一簪雪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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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卻不會了,他們學會了糾纏和品嘗。 霍顯把姬玉落松開時,她的臉已經因為缺氧而通紅,那點紅蔓延到脖頸,用指甲輕輕一刮,立起細細小小的疙瘩。 “還暈不暈?” 姬玉落頭往他肩上一趴,“嗯”了聲道:“暈,更暈了。” 霍顯覺得今夜的姬玉落有些粘人,他撫上她的一截背脊,說:“真不要給你找個御醫?” 姬玉落道:“不要,你剛才碰著我了,藥都給你蹭沒了。” 霍顯悶聲一笑,“你怎么那么煩人?誰先動的口?” 他說話時重新捂熱了藥酒,掌心覆蓋在姬玉落后腦勺上,就抱著她的姿勢揉搓著。 姬玉落嘆氣,“霍大人,倒打一耙要不得。” 霍顯在她腰間撓了兩下,姬玉落笑著躲了躲,又被他摁了回去。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 今夜他不當值,九龍殿那兒值守的應該是籬陽,里三層外三層,不是錦衣衛就是禁軍,尋常來說不會發生什么事,只是白日里無故消失,雖說順安帝恐怕也想不起這件事了,但霍顯心里放不下,還是想看一眼。 姬玉落像是趴在他肩頭睡著了,霍顯拍了拍她,她沒吭聲,反而拿臉蹭了蹭他的衣裳。 毫無攻擊性。 只是那雙手環著他的脖頸,讓他片刻也無法抽身。 霍顯在軟榻上坐著。 窗外的黑云追著月亮,來來去去,沙漏里藍色的沙粒漸漸漏盡。 屋門忽地被推開,向來最知規矩的籬陽神色慌張,“大人,皇上、皇上不見了!” 纏繞在頸間的手不知何時松開了,霍顯輕而易舉地把姬玉落放在榻上,起身道:“什么叫不見了?在哪不見的,何時不見的,里外不都是錦衣衛和禁軍嗎!” 第83章 行宮燈火通明, 錦衣衛和禁軍各司其職,將東南一正一側兩個門圍堵得水泄不通,剩下的人奔跑前行, 提燈四處搜尋, 腰間的大刀被晃得噹噹響, 卻連順安帝半個衣角都沒找見。 已經驚動了各個住所, 幾個隨行的文臣深夜披衣前來,一聽緣由, 眼都瞪直了,“不見了?你們說笑呢, 皇上夜里若有走動, 你們能看不見?” 說話大臣正是這次主持祈福事宜的鴻鸕寺卿,他不敢對錦衣衛的人問話,于是逮著禁軍盤問。 禁軍的臉色沉沉,道:“錦衣衛守南門, 離九龍殿最近, 皇上若有個什么動靜,他們難道不知?” “嘿。”錦衣衛的聞言,道:“那南門往外不是你們禁軍的人?皇上若真打這兒過, 你們瞧不見?我還說是你們東門巡夜倏忽!” 禁軍的道:“笑話!你們錦衣衛平日什么功勞封賞都搶在前頭,怎么, 出了事兒就是別人的?” 蕭元景默不作聲站在一旁,臉色十分不好, 斥道:“行了!別吵了!” 兩方堪堪住了口。 霍顯闊步走來,已經將這里的情形摸了個大概, 他把在旁焦急踱步的吳升拎上前, 道:“你在里頭伺候, 皇上何時不見的,你不知道?說!今夜發生什么,從頭到尾說!” 吳升腿軟地幾近站不穩,弄丟皇上的罪名足夠他死一萬次,他顫聲道:“皇、皇上傍晚時宣了惜妃娘娘侍奉,奴才們都退到殿外,娘娘先是給皇上揉了會兒xue,皇上睡下了,不一會兒又醒,就聽娘娘在里頭彈琵琶,然后里頭要、要了兩回水,歇了沒多久,皇上說悶得慌,攜惜妃娘娘在園子里吹風,遣退了周遭的禁軍和太監,也不讓奴才們跟。” 說到這里,吳升已經要哭了,“奴才們不敢懈怠,隔著老遠跟著,誰料一眨眼,這人、人就不見了。” 霍顯問:“你說是皇上先遣退了禁軍?” 吳升連連點頭,道:“是,是,皇上與惜妃賞景,說是人太多,礙眼。” 霍顯知道蕭元景的臉色為何這般難看了,因為園子這塊是禁軍的轄地,皇上遣退了禁軍才出的事,非要追究,蕭元景也脫不了干系。 但他眼下沒功夫看蕭元景的熱鬧,那雙平日里顯得乖戾的眸子微凝,盯著這處園子看。 行宮守備森嚴,要說誰有本事在禁軍和錦衣衛眼皮子底下把人擄走,難,只有兩種可能。 一,歹人挾持了皇帝,人還藏在行宮里;二么,順安帝是個不安分的人,自己溜出去也未必,他又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 只是從前他從皇宮偷溜出去時,都有霍顯做外應。 但那是順安帝被朝臣們拘煩了,心里又惦記著宮外的花街柳巷,就想出去偷兩口,可如今深山老林,行宮之外有什么可惦記的? 等等!惜妃…… 順安帝近來寵愛余答應,怎么忽然宣惜妃侍寢了? 霍顯驀地想起姬玉落來,她站在那高聳的臺階之上,含笑與惜妃交談的模樣,她后來為什么再次提起蕭元景?那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無意間對他強調她來此的目的,以讓霍顯放松警惕! 她的目的根本不在蕭元景,那她是來…… 那夜跑馬至太仆寺,她說:“一定要是寧王登基么?” ——一定,要是寧王登基么。 霍顯驀然抬眸,眸底翻過驚濤駭浪,就連站在他面前的蕭元景,都不覺被這浪水湮沒,生出沒來由的恐懼,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你、” 蕭元景剛要問,一旁才恍然明白皇帝很有可能是自己溜走的鴻鸕寺卿“唉呀”一聲,拍著自己的大腿道:“皇上若是有意避開禁軍和錦衣衛,恐怕是從那片林子走的!” 他不敢拉霍顯,只能拽著蕭元景,道:“我看過工部的圖紙,這九龍殿的園子與九真廟后山就隔著這片林子,緊挨著呢,皇上若遣退這里的禁軍,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出入行宮,不是不能啊,” 鴻鸕寺卿說話時,只聞夜里劃過一聲嘶吼,那是—— 是狼鳴! 且聽這聲音,還不是一般的狼崽子,是狼王! 蕭元景算反應快的了,但他剛朝山上看去,眼前就閃過一道人影,霍顯似陣風,抬腳就往林子的方向沖去。蕭元景慢他一步,卻在行至半路上緊急停下,他一把拽過禁軍,“野物都趕去了西林嚴加看管,哪里出的紕漏?” 禁軍不敢抬頭,拱手道:“屬下這就去查!” 蕭元景的聲音尚算沉穩,卻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去,馬上去!” 說罷,他緊跟上霍顯的步伐。 但他已然冷靜下來了,大伯的兵馬就要北上,皇帝若這個時候發生點什么意外,那只能說是天意助蕭家,眼下禁軍里出現漏洞,才是最要緊的事。 朝廷里、禁軍里,究竟有多少懷瑾太子當年的部下?如今效忠的真的是興南王? 這念頭在蕭元景心里里一閃而過。 狼鳴劃破長夜,霍顯往山里那處石洞跑。 他速度飛快,腦子里一幕幕閃過今日姬玉落的異常舉動,就連他從湢室出來時瞧見她上藥,到她說頭暈,全都是她算計好的! 霍顯急喘著氣,順安帝一經出事,接下來京都必不太平,謝宿白的動作提前了。 他剎住腳,看著石洞附近的狼群,他們的眸子在夜里發出幽暗的光,虎視眈眈地,蓄勢待發。 蕭元景后腳到,險些撞上霍顯的背,他聞著濃重的血腥味兒,看到那具被撕爛的尸體,面目全非,柔軟的絹絲染上了血,那是…… 惜妃! 蕭元景瞳孔緊縮,只聞陡坡上傳來叫喊:“來人,快來人啊!” - 行宮亂成一片,姬玉落走出住處,停在小徑盡頭,那里是皇帝消失的園林,幾個女眷聞聲結伴而來,不敢上前露臉,也都停在旁的涼亭下,遠遠觀望,低聲互相詢問。 姬玉落神色淡淡,側身望了一晚,正要收回視線時,倏地瞧見樹影里站著的人影。 是今夜給蕭元景送飯的隨從。 他皺著眉頭,神情略顯不安,探頭望了望,駐足片刻才往回走。 姬玉落的目光下移,停在他那雙繡著紋路的軟靴上,頂好的皮面,再觀他衣飾,整潔干凈,雖看著樸素,但用料講究。 而且…… 姬玉落想著,下意識往他離開的方向邁了兩步,似想將人看得更仔細一些,卻見兩列錦衣衛風似的從跟前踏過,道:“動作快點,禁軍那里出了岔子,成群的狼都放出來了,山上人手少,大人還在呢!” 姬玉落頓住,隨手扯過一個錦衣衛,問:“怎么去山上了?” 那錦衣衛正要發火,一見來人,當即恭敬道:“夫人,大人往山里去了,前頭聽見狼鳴,禁軍才道出紕漏,您可千萬留在行宮里!” 他說罷,匆匆跟上隊伍。 碧梧小心翼翼跟上前,想勸她回屋里,但見垂著眼,唇角抿直的模樣,又不敢勸,“小姐,我們……” “你留在這里。”姬玉落提步往前,回頭道:“別跟來。” 碧梧頓步,不敢再跟了,只心累地來回踱了兩步。 姬玉落胡亂牽了匹馬,走的是通往九真廟后山的密林,這比禁軍和錦衣衛上山的路更遠,勝在平坦,她一路疾騁,到石洞口時,禁軍的火把已經點亮了山林,沿著陡坡圍了一圈。 弓箭“嗖嗖”橫飛,群狼飛奔,嘶吼劃破長夜;陡坡上,禁軍和錦衣衛持刀與狼群對峙,場面一度亂成一團。 順安帝竟然沒死,他撇開惜妃爬上樹,可過于肥胖的身軀令他行動并不靈活,他從樹上摔下來,腿都摔斷了,半只胳膊也被咬斷,渾身血淋淋的,但還沒斷氣,只是也已經奄奄一息,狼王咬著他的腳,企圖將他往下坡拽。 姬玉落終于找到霍顯的身影。 他那柄鋼刀上全是血,剛捅死一匹齜牙向他咬來的狼,隨后撲向陡坡,抓住了順安帝的手,順安帝堪堪吊在陡坡上,動也不動,宛如一具死尸。 狼口奪食,猶如兵在其頸。 狼王身軀龐大,能號召群狼,也能以一抵十,它背部已然中箭,卻依舊行動自如,那雙深綠色的眸子,緊緊凝視著霍顯。 四目相對,卻不知誰的眼神更兇。 霍顯攥緊了鋼刀,剎那間,刀刃劃出一道血珠,狼王摔在一旁,利爪劃過霍顯的手背,鋼刀也隨之落地。 狼王仰天長嘯,戾氣更甚,它很快就翻身朝霍顯撲去。 與這種猛獸近身rou搏,人向來占不了上風。 鋒利的狼牙嵌進胳膊里,霍顯沒甩開它,掄起拳頭往它腦袋上砸。 一下一下,似能聽見狼王腦袋里骨頭斷裂的聲音。 它嗚咽一聲,卻不肯松手,像是打算同歸于盡。 姬玉落下馬,闊步上前,奪走錦衣衛手里的弓箭,不顧旁人震驚,搭箭拉弓,箭頭指向霍顯身前那匹甩不開的狼,然而就在她要松指的一瞬間,瞥見斜對面,同樣舉動的蕭元景。 可他手里的箭指的不是狼王。 千鈞一發,姬玉落微微抬手,“嗖”地一聲,兩支箭幾乎同時射出,卻離霍顯一尺距離時相撞,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