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給暴戾魔尊后 第67節
云晚白手腳冰涼,不僅僅是因為重雪照的出現,更是因為——他這古怪的態度。 她想過很多種被重雪照發現并被他找過來的結局,但唯獨沒有想過,他會這樣。 就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他們心里都清楚,事情已經發生了。她確確實實地逃跑了,事實就擺在這里無法反駁。 云晚白默默地跟著重雪照走了,臨走的時候重雪照看著心情不錯,還多問了一句,道:“……這些天玩夠了嗎?要再玩幾天嗎?” “如果你想玩的話,我可以再陪你幾天時間。” 云晚白微垂眼眸,搖了搖頭。 重雪照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沉默,一如既往地湊了過來,若無其事地牽起了她的手,道:“既然你不想玩了,那我們就回去吧。” 云晚白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又很快被她壓了回去。 重雪照握著她的手握得更緊了幾分。 …… 云晚白又試著逃跑了三次。但無一例外,每次都會遇見重雪照。 要么在路上遇見他,要么就是她前往客棧準備住下,卻發現他早已提前抵達,要么……他就靜靜地坐在她的床頭,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等著她蘇醒。 云晚白從一開始的心驚膽戰,到后來的麻木,直到現在—— 她已經不知道重雪照到底想干什么了。 她好幾次能清楚地感覺到重雪照那雙鳳眸中深藏的暴怒與恨意,她以為他會爆發出來,質問她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逃跑。 但他沒有,一次都沒有。 就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就仿佛她真的只是因為無聊想出去轉轉,而他,只是按時來接她回去而已。 但就是他這樣輕描淡寫,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態度,才讓云晚白深陷于恐懼中。 她開始害怕了,甚至……已經不想逃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云晚白原本的信心被打擊的七零八碎,她已經開始懷疑,她每次以為自己悄無聲息,計劃周全的逃跑,是不是全在重雪照的計劃中。 是不是……每次她高興地離開的時候,他都在暗中靜靜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冷漠地考慮在什么時候才能給她最致命的一擊。 云晚白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最后一次重雪照找到她的時候,云晚白靜靜地垂下了眼眸,沉默片刻后,輕聲道:“……我們什么時候回魔域?” 重雪照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唇角的笑容剛欲揚起,就聽到她聲音里的疲憊:“我累了重雪照,我不會再逃了。” 反正不管怎么逃,她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逃與不逃又有什么區別? 重雪照唇邊的笑容僵住了,籠在袖袍中的手已緊攥成拳,他定定地看了云晚白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剛踏出房門,他面上的平靜層層均裂,盡數化為了無盡的怒火與暴虐。 東方昕元迎面撞見了重雪照,心下一驚,小心地開口問道:“尊上,是發生什么事了嗎?夫人她還是想要離開嗎?” 從血招面無表情那種,他說他不走了。 按理說這應該是一件好事,但看重雪照的面色,東方昕元識趣地閉上了嘴,沒有再多問。 重雪照安靜半晌,突然開口道:“我只是想讓她真心留在我的身邊,有這么難嗎?她為什么非走不可。” “明明在這之前她都愿意的,怎么突然就變了。” 東方昕元聽完過后,猶豫著道:“屬下倒是知道一種方法,只是不知道夫人她適不適用。” “什么方法?” 東方昕元捏著扇子,斟酌著道:“之前有好多女子為了讓我留下來,都想要和我成親,甚至于……想用孩子來捆住我。” “所以屬下猜測,如果尊上您想讓夫人真心實意地留下來,也可以試一試這種方法。” 重雪照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 東方昕元苦笑著道:“屬下也只是提出一個建議,并沒有什么萬全的把握。” 重雪照默了半晌,鳳眸中的情緒倏然一變,他認真地道:“我要娶她。” 他頓了一下,道:“生孩子現在不太可能立刻實現,但我娶她應該很快就可以做到。” 東方昕元沒想到重雪照竟然真的會這樣做,震驚開口道:“尊上,事關重大,您的婚事不可兒戲啊!” “我是認真的。”重雪照一字一句地道“,我一直都想娶她,和她永遠在一起。” 迎上重雪照那雙平靜的眼眸,東方昕元一時竟什么話也無法說出口了,他默了默,道:“……屬下明白了,這就著手去辦。” 他現在只能希望,大婚過后夫人能回心轉意吧。 …… 云晚白覺得重雪照最近有些奇怪。 自從她那日逃跑失敗,跟重雪照說想回魔域,并且再也不會離開他后,他出去了一趟,回來整個人都發生了一些變化。 云晚白說不上來具體是什么變化,但是,總會發現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一個人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就笑得很開心。 經過這幾次逃跑,云晚白已經不敢去問他了,便默默地觀察著他。 半個月后,他們回到了魔域。在這期間,云晚白也確實像她說的那樣安安分分地待在了重雪照身邊,再也沒有嘗試過逃跑。 她確實累了,也受不了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重雪照卻因為她這樣的行為,莫名高興了起來,有時候又會像從前那樣湊過來想要抱她。 云晚白任他去了,只是卻沉默了許多。 到達魔域的那一天,云晚白再度回到了她之前一直住的重雪照的寢殿中。 第二天她下意識地前去了小廚房,到達的時候才恍然意識到,再也沒有阿照會在這里等她了。 亦或者說,這偌大的魔域中從始至終其實也只有她一個人。 云晚站在院落門口靜靜地站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進去。 她筑基之后其實也不用進食了,看樣子以后也不需要每日千里迢迢的跑這么遠了。 只是她剛回去就見昝晨正在寢殿門口來回踱步,瞧見她來了,一臉復雜地道:“夫人,有人找你。”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道:“他們說是你的父母。” 云晚白愣住了。 …… “晚晚……”長相清麗嫵媚,生著一雙和云晚白幾乎一模一樣的桃花眼的女子激動地看向了她,想要伸手觸碰她,但又硬生生地按耐住了。她眼中含淚,道:“晚晚,我是娘啊……” 云晚白愣愣地看著她,轉而看向了一旁同樣一臉激動難耐的云潮生,最終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不遠處的淼清仙尊身上。 淼清仙尊看到了她眼眸中的茫然無措,便走了過來,放緩了聲音,道:“團團,他們真的是你的爹娘。沒事的,不用害怕。” 云晚白喃喃道:“師父……” 幾乎是淼清仙尊剛走過來的剎那,云晚白就躲到了他的身后,只膽怯地露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的朝云潮生和秋陵煙看去。 直看得他們二人心中酸澀不已,但又不敢輕舉妄動,怕把云晚白嚇到。 “沒事的,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接受。”淼清仙尊安慰地拍了拍云晚白的頭,溫水道:“團團不怕,慢慢來,不著急。” “我、我就是……”云晚白深吸了一口氣,心跳雜亂無章,跳得飛快,她小聲地道,“師父,原來我真的有爹娘啊……” 她這話一出口,秋陵煙和云潮生險些落下淚來。 秋陵煙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抽泣聲,同時將頭轉到了一旁,不想讓云晚白看到她此時的狼狽。 云潮生紅著眼,啞聲道:“對不起團團……是我們來的太晚了,一直沒能找到你。” “我……我不怪你們,我只是太高興了!” 云晚白眼中含著盈盈的淚光,她又看向淼清仙尊,彎唇一笑,淚水同時奪眶而出,道:“師父您也活著,真的太好了。” …… “所以說……其實我當年的走丟是有人蓄謀已久嗎?云晚白怔怔地道。 淼清仙尊點了點頭,臉色慢慢變得嚴肅起來,道:“現在還不知道幕后真兇到底是誰,不過團團你放心,為師一定會把這人揪出來,還你一個公道的。” 那日他將趙夫人和云婉晴交給云潮生處理后,云潮生也問出了當年的真相,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當天晚上趙夫人便悄無聲息地死在了云家的地牢中。 而她臨死前說的是—— 當年她偷走云晚白是有人指使的。 其實,仔細想來這件事也充滿了疑點。 趙夫人固然想讓云晚白消失,但她當年修為不高,且并無權勢,卻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帶走云晚白,還能講這件事完美收尾,不讓任何人發現,這顯然不是光憑她一個人就能做到的。 她背后的那個人,心思之深,不言而喻。 淼清仙尊看了一眼云晚白,沉聲道:“我和你爹娘也討論了一下,覺得問題可能出現在你的體質上,而這也是我今天要跟你說的事情。” “團團你跟我們回去吧,離開魔域。” “師父您的意思是……”云晚白根本沒有想到淼清仙尊會這樣說,微微睜大了眼睛。 她一開始之所以想要離開……主要還是為了去完成淼清仙尊的遺愿,以及找到她的親生父母。 如今她的愿望都已達成,云晚白心頭的大石突然落地,莫名的……想要離開魔域的愿望沒有那么強烈了。 更何況她好像—— 好像什么云晚白一直不敢細想,也強迫自己不要想下去,但是。 這種事情是控制不了的。 淼清仙尊微微嘆了口氣,平靜地道:“我知道,你這些天待在魔域,重雪照對你也還不錯,你不想走是人之常情,但是團團——” “你知道為什么你對重雪照的病有抑制作用嗎?” 云晚白咬了咬下唇,道:“師父,為什么?” “他應該也和你說過他的病,其實這也可以說是天道對他的懲罰。淼清仙尊淡淡地道,‘天道用天雷來降下懲罰,好讓天雷無時不刻地在他體內肆虐,讓他痛苦不已。但是團團,你不一樣。” “你出生的時候,天降異象。據說當時你的母親正好要渡雷劫,但生下你的時候,所有的雷劫都褪去了。”淼清仙尊沉聲道,“團團,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云晚白怔愣地看向他,就聽到淼清仙尊繼續道:“……這意味著你可以抑制天雷,或者說,你可以讓重雪照體內的天雷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