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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獻(xiàn)給暴戾魔尊后 第22節(jié)

    阿照垂眸望著那朵已經(jīng)沾染上塵土,靜靜地躺落在地的小花,指間有血一滴滴劃落。

    微風(fēng)吹過墻頭上那空蕩蕩的根莖,只是那朵小花,再也等不到在地面上生根發(fā)芽了。

    ……

    云晚白今日回去的稍微晚了一些,不過也趕在了夕陽完全落下下回去。

    眼看著馬上就要走到那扇熟悉的宮殿大門了,云晚白不由松了口氣,從儲物戒中取出了食盒,拎著推開了殿門。

    一進(jìn)殿門,云晚白就愣住了,若不是她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走的路線,寢殿附近也無旁的建筑,她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中,重雪照從一開始的不愿意打開窗戶,緊扯窗簾,到讓步給她三扇窗,再到……一扇扇的拉開了殿內(nèi)的窗戶。

    她早上離開的時候,殿內(nèi)有一半都是沐浴在陽光中的,而不是……一片漆黑。

    入目所及,皆是漆黑。

    他知道她怕黑,把殿外的黑霧散去了。愿意一點點地打開窗戶,把光亮透進(jìn)來。如果太晚了,還說要接她回來……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云晚白怔愣了一會兒,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食盒哐當(dāng)一聲,好像是里面的碗碟歪了,碰到了一起。

    這點動靜不大,但在死寂的環(huán)境中,卻顯得格外刺耳。

    一個黑影遽然從殿內(nèi)飄了出來,面容隱在濃重的黑暗中,他伸出手來,攥緊了云晚白的手腕,冷冷地道:“你去哪了?這么晚才回來。”

    他聲線冷的厲害,聽不到半點溫情,握著她手腕的手也寒涼刺骨,云晚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抿了下唇,垂眸道:“尊上……”

    重雪照冷笑一聲,道:“我問你話你沒聽到嗎?!”

    “怎么,覺得我這廟小容不下你,要令擇高就了?”重雪照眼眸中滿是戾氣,指骨捏的咯吱作響,道,“云晚白,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你對不對?”

    他上前一步,面容自黑暗中展露,那雙漆黑的鳳眸,已經(jīng)完全變?yōu)榱思t色,鮮艷欲滴的紅,仿佛燃了灼灼烈焰,比那血晶還要耀眼幾分。

    云晚白瞠目,看清了他紅眸中的暴虐與戾氣,以及……恨意。

    夕陽徹底下山,夜色降臨,月光籠罩大地。

    而那月色下的少年,仿佛一只兇狠的小獸一般,渾身毛發(fā)盡數(shù)炸起,揚起了尖銳的利爪,柔軟溫暖的肚皮早已藏在了層層的盔甲下。

    渾身的經(jīng)脈欲裂,涌動著肆意流竄的電流,頭痛到了極點,眼前入目的一切似乎都籠上了一層紅霧,朦朦朧朧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心仿佛缺了一大塊,又木又麻,呼呼地往里面漏風(fēng),他好像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了,只覺得很難受。

    好難受啊……為什么他會這么難受。

    單麟恭敬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他笑道:

    “……屬下今日無意間得知,云姑娘養(yǎng)了只兔子,便準(zhǔn)備了一些靈草之類的,希望能幫到云姑娘。”

    “……兔子?”

    單麟詫異地看了過來,道:“尊上不知嗎?我見云姑娘跟那位……走的頗近,時常在一起。還以為是得了您的允許……”

    大抵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單麟惶惶然地跪了下去,垂首道:“屬下……屬下也是聽底下的人來報。”

    “您之前說過的……不管那位的死活,底下的人也都是這么做的。但是……”

    “云姑娘突然跟他走近了,還護(hù)住了他。畢竟云姑娘是您的人,底下的人也以為是您的意思,就……”

    單麟嘆了口氣,覷著他的面色,小心地道:“屬下聽說云姑娘和那位每日也同進(jìn)同出,言笑晏晏的,每日三餐也都在一起用的。如果這不是您的意思,尊上您需要屬下去處理一下嗎?”

    他怎么說的,他已經(jīng)記不起來了,只記得單麟離開之后,他飛回了寢殿中,關(guān)上了所有的窗戶,在一片黑暗中,等著她回來。

    他等啊等,等了好久。等到頭痛欲裂,等到四肢五骸都流竄著無窮無盡,一心置他與死地的電流。

    可她都沒有回來。

    他捂著頭,縮在黑暗的角落中,心想——

    這個時候,恐怕兩個人應(yīng)該在一起吃飯吧。

    他們一起做飯,一起笑著打趣,用完飯后再一起收拾。然后,他將她送出門,送到哪……不會一路送到離他寢殿不遠(yuǎn)的地方吧。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他來接,因為有人會陪著她,會安慰她不要怕黑。

    那他呢。

    這么多天,每天等著她回來,七上八下,緊張兮兮地?fù)?dān)心自己挑的東西合不合她的心意,她喜不喜歡的他。

    在她眼里,就像個傻子吧。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明明都是一樣的人,明明是他先來的。為什么會這樣。

    云晚白……真的好恨你啊。

    也許從一開始,就不該讓你活著。

    少年一雙紅眸轉(zhuǎn)了過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盯緊了面前的少女,他張開的掌心中,漆黑的魔氣在他手中翻滾,仿佛下一刻,就會暴涌而出。

    目下一片紅霧中,他仿佛只能看清那雙瀲滟的桃花眼,含著錯愕與震驚,不敢置信地跟他對視。

    他牽了牽唇角,想自嘲一笑,卻好像沒能做到。

    魔氣即將涌出,化為藤蔓的剎那,重雪照睜著一雙生疼的眼眸,突然感覺到了一點暖意。

    那暖意愈來愈烈,連帶著紅霧都散去了些許。

    云晚白上前兩步,雙臂展開,踮起腳尖,緊緊地抱住了他。

    她被魔氣凍的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但還是沒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緊了些。

    她道:“尊上,我的錯。”

    “我回來晚了,你是不是……很疼啊?”

    作者有話說:

    明天準(zhǔn)備入v啦!三更!

    因為字?jǐn)?shù)比較多_(:3ゝ∠)_稍微晚三個小時更新,也就是2號零點更新,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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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三更合一】

    死一般的寂靜中,重雪照掌心中翻涌的魔氣,倏然一滯。

    隨著她的靠近,腦海中也隨之清明了一些,重雪照一雙紅眸緩緩垂下來,盯著那張寫滿了焦急不安的容顏。

    云晚白察覺到他的目光,抬眸道:“尊上,您感覺好點了嗎?”

    原本滿腔的怒火與恨意,在她這樣詢問的一句話中,悄無聲息地消散了些許。

    重雪照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冷冰冰地道:“……好點了。”

    云晚白眨了下眼,輕聲道:“可是……尊上您的眼睛還是紅的。”

    重雪照倏然發(fā)出一聲冷笑,反手抓住了云晚白環(huán)在他背后的手。

    他將她的手扯開,攥緊了她的手腕,嗤笑道:“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

    重雪照緊盯著云晚白面上的表情,紅眸中滿是戾氣,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去哪了?這么晚才回來?”

    剛才雖然只抱了重雪照沒多久,但云晚白半邊身子都已經(jīng)凍麻了,臉色也泛著冰涼的白,但她卻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怔怔地道:“我……我去廚房了啊?我平日里,不都是這個點回來的嗎?”

    那只被重雪照攥住的手已經(jīng)冷的沒有知覺了,但另一只……她垂下來掩在衣袖中的手,控制不住地緊攥成拳,腕上的青筋也隨之凸起。

    重雪照靜靜地凝視著她無辜又委屈的神色,倏然勾起了唇角,揚起了一抹古怪的弧度,道:“你跟誰在一起?誰送你回來的?”

    云晚白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疑惑他為什么問這樣的問題,道:“我自己回來的啊……”

    她不解的神色不似作偽,重雪照心口翻涌的暴戾情緒一滯,冷聲道:“你沒有遇見其他人嗎?”

    他唇線緊繃,嘲諷開口道:“我倒是聽說,你跟一個人挺熟的,日日都呆在一起。”

    給他做飯,給他出頭,連他都沒有見過的兔子……都告訴了他。

    可他憑什么?

    明明都是一樣的,他就應(yīng)該受人欺凌,被人看不起,顛沛流離,孤苦伶仃……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得到了這樣的溫暖。

    ……他怎配得到這一切?!

    腦海中不停翻滾的萬千思緒,使得重雪照頭又劇烈地疼了起來,眼前剛散去的紅霧又蒙了上來,霧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他聽到云晚白“噢”了一聲,語氣如常地道:“尊上,您是指……阿照嗎?”

    “我確實跟他挺熟的。有一次他被人欺負(fù)被我撞見了,我就幫了他一把。”云晚白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安地道,“尊上,我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啊……”

    “你為什么幫他。”重雪照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闔起,紅眸燦燦,卻了無生氣。他毫無波瀾地道:“你應(yīng)該像其他人那樣,離他遠(yuǎn)一點。”

    頓了頓,他又漠然道:“你沒有去打他,就已經(jīng)是對他的恩賜了。”

    云晚白這次是實打?qū)嵉乇徽鹱×耍龔埩藦埧冢^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忍不住道:“我為什么要去打他?!他有什么錯,難道不應(yīng)該是那些欺負(fù)他的人的錯嗎?”

    云晚白知道自己該忍住的,她也不該在重雪照明顯犯病的時候反駁他。可是——

    她忍不住。

    就如她當(dāng)時忍不住為阿照出頭一樣,她明知自己的身份,明知自己毫無底氣,卻還是站了出來。

    她根本看不下去。

    云晚白眼眶有些發(fā)熱,但她還是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微笑,道:“如果我袖手旁觀,那和欺負(fù)他的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她用了很久很久才將自己拉了出來……她不希望再見到任何人深陷沼澤了。

    云晚白抬眸,平靜地道:“阿照沒有錯。”

    一片死寂,夜風(fēng)呼呼作響,烏云散開,月光終于再次灑在了大地上,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云晚白手腕還被重雪照緊緊攥著,但她根本就不想看他的表情,低頭遮住了自己微紅的眼圈。

    隨便吧。話已出口,他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重雪照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道:“那是你不了解他,你如果知道……如果看到他面具后的臉,你會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