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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水汽彌漫到對面唐三藏的臉上,有些濕熱的溫度將他那臉上的紅疹暈染了開,胭脂的香味隱隱涌入進墨勝的鼻尖。 “我確實對你有些感興趣。”墨勝不急不慢的說著,“我想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張臉,才會讓你的徒弟們為你做了雙重的偽裝。” 話落之后,也不等楚孑回話,墨勝就從座位上站起了身。 他這一起身,楚孑才發現這個叫墨勝的男妖長得很高,雖然骨架不是很大,但是卻有一米九左右。 墨勝抬起腳步,朝著楚孑走去。 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張石桌的距離,并不遠。 所以很快墨勝就在楚孑的側前方停了下來。 燭光被墨勝擋在了身后,他站在了楚孑的左前方,與石桌的這一方的邊緣正好齊平。光線落在他身上之后,便將坐著的楚孑完全籠罩在自己身體所投射出來的陰影中。 面對這一片暗下來的影子,楚孑濃長的眼睫半垂了下來,清潤如水的琥珀色眸子里快速劃過了一抹思緒。 不過由于角度盲區的緣故,墨勝并未捕捉到楚孑眼中那稍縱即逝的變化。 他往右側方挪了兩步,坐在了楚孑正前方的石桌上,筆直修長的雙腿隨意得垂落在桌邊,兩人之間只隔了半米遠的距離。 這類似于面對著面的姿勢,讓墨勝能更好得看清楚白衣僧人的臉。他拿出了一條手帕,然后用法力在手中凝聚出水汽,將手帕濕潤。 楚孑看著墨勝手上的動作,明白了對方打算做什么。 果然下一秒,墨勝就俯下身,目光與楚孑的目光平視到一起之后,他用這濕潤的手帕,開始擦起了楚孑臉上那已經有些暈開的“紅疹。” 他的動作很輕緩,甚至可以說是溫柔。 就像是在擦拭著一顆被塵灰與泥沙遮住的珍珠。 他淺金色的眸子里含著一抹笑,陰寒慎人的瞳孔里透著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幽冷之光。他像是在期待著珍珠的風華,又像是在享受著珍珠在他的手中露出萬千光彩的過程。 墨勝的手很冷,如同存放了千年的寒冰。 隨著他緩慢擦拭的動作,他的指尖在觸碰到楚孑皮膚的時候,盡管楚孑的臉上還做了一層偽裝,卻依舊在接觸到的那一剎那間感覺到了一種讓人身體顫栗的涼意。 楚孑秀挺的眉微微蹙起,為這份冰冷,更為面前這男妖有些過于親密的行為。 一直在觀察唐三藏表情的墨勝,在看到僧人的臉上終于不是那種沉寂又靜雅的淡然之后,他十分滿意的勾起了唇角。 將楚孑臉上的“紅疹”都擦干凈之后,墨勝將手帕放在桌上。 接著他的手一揮,一道暗褐色的光暈從楚孑眼前閃過,褪去了楚孑臉上的最后一道偽裝。 這下楚孑的真實面容,也完全暴 |露在了墨勝的視線之中。 看著白衣僧人這幅沒有任何偽裝的臉,墨勝的眼中浮現出了一抹驚艷,隱匿在金色瞳孔深處的那份戲謔,也慢慢收了起來。 墨勝見過無數美人,卻沒有哪一個有眼前這個白衣僧人一般,讓他真正產生了驚艷之感。哪怕是再妖嬈風情的女妖精,也沒有帶給過墨勝這樣的感覺。 唐三藏的身上,似乎有一種朦朧又神秘的矛盾感。姣好的面容和眉宇間沉靜空然的氣質讓他如同青燈古佛旁被浸泡過的暖玉,散發著慈悲和憐憫。 然而他眉心上方那一抹艷紅色的朱砂,和那不點而紅的雙唇,卻又使得唐三藏的身上多了一種昳麗的明艷。 他有一雙能入畫的眉目,明明該是含情的桃花眼,只要稍微上挑就能勾魂攝魄,卻因為濃密的睫毛壓在眼尾處那黛色似得陰影,而沉淀出截然相反的清冷來。 最是多情之姿,卻偏生出空寂。 看著這般模樣的唐三藏,本就對皮囊較為在意的墨勝,發現自己的心里竟真得對這僧人惜了幾分不舍吃掉之心。 墨勝欣賞美,更喜歡長得好看的存在,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格外的挑剔,才會讓金角和銀角去廟中或者禪院抓人時,選擇模樣俊俏些的年輕和尚。 以往,墨勝對于金角與銀角抓來的和尚,他不會浪費多余的時間,通常都是直接吸走他們身上的活氣。 但是眼下,墨勝卻并不想將唐三藏這么快吃掉,哪怕他知道把時間拖久其實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這份對于時間的猶豫,一開始是因為他想看到唐三藏真實的面容,而現在則是他想看在唐三藏的臉上,看到更多不一樣的表情。 是恐懼的、驚慌的、無措的,什么都好。 他想打破唐三藏的從容。 這么想著,墨勝狹長的鳳眸微挑,別有深意的笑了一聲后,直接就化出了原形。 下一秒…… 伴隨著一股濃郁陰森的血腥之氣,一條十幾米長的蟒蛇出現了在楚孑的視線中。 蟒蛇通身都是黑色的,如濃稠的墨一般,蛇鱗上印著錯綜復雜的花紋。頭頂的蛇冠呈現出暗褐色,靠近眼睛的位置泛著一點深紫色的光斑。 瞳孔是發散狀的金色,眸子里射出幽寒又嗜血的兇光,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這是墨勝本體的形態,不過要比本體小了很近三分之一。他的蛇尾隨意得放在后方,尾部緩緩滑動著,上半身支起之后朝著楚孑靠近,蛇信如血一般猩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