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的青云路(科舉) 第158節
他叫來情況好一點的木疆,交代道,“你去帶人迎戰烏古正,先認真地與他打兩場,待到有點兒吃力時,再帶兵撤退,我們給烏古正讓十里地?!?/br> “好不容易圍堵亳州那么久,現在要撤退嗎?”木疆有些不太愿意。 “不是撤退,而是將計就計,以退為進。現下得先治好將士們,退個十里地,讓烏古正先松一口氣。他看我們退兵,必然要派兵繼續南下,或者尋求支援,到時候我們再剿滅他們。解決掉這一波兵力,再進攻亳州?!苯瓶档馈?/br> 軍中已有上千人腹瀉使不上力,還有數千輕癥患者,如果不退兵修養幾日,就他們現在的身體,根本打不過健康的北狄將士。 “好,我明白了?!蹦窘隽藸I帳,立馬帶人去迎戰烏古正。 而江云康則是帶人收拾行囊,準備撤兵后退。 第155章 這次交手, 歷朝后退十里地。 烏古正打開了一個口子,瞬間松口氣。 多日來的壓力,也在這一刻得到片刻的松懈。 不過烏古正為人謹慎, 并不會因為一點小贏面就沾沾自喜,帶兵退回亳州后,立即派人往東北和西北兩個方向要支援。 現在他的兵力還不足夠和歷朝再對上, 如果支援來得快,便很有希望打贏這戰。 另一邊, 江云康帶人先給將士們治病。 又抽調部□□體沒事的士兵,讓他們去設埋伏。 “不用正面對上, 能打個措手不及就好,不能以保全實力為主?!苯瓶岛湍窘?。 木疆帶兵出去,徐放的腹瀉止住了,就是面色還不太好看,兩腿無力。 這兩日江云康每次過來,都要先聽徐放罵人,今日也是。 “三郎, 你干嘛不讓我出兵?我不是說好了?烏古正那個狗雜碎,等老子抓到他, 必定要弄死他!”徐放一口氣轉了好幾個語氣,說完后大口喘氣。 江云康坐到徐放對面,“你看看你, 都喘成這樣, 還能出兵?” “怎么不能,到了戰場上, 老子就是條好漢!”徐放哼哼嗤嗤, 抬手比了下握劍的動作。 江云康無奈嘆氣, “你就好好養兩日,接下來還有重要的事要你去做呢?!?/br> 聽到有重要的事,徐放立馬來勁了,“什么要緊的?你盡管說,我肯定都聽你的?!?/br> “木疆帶兵去設埋伏,用不了幾日便會打起來,這些天里,烏古正肯定不老實。剛好你在這里休息兩日,若是北狄派兵過來,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江云康說話時,徐放兩眼慢慢有了光芒。 “三郎說得對,咱們就在這里等著烏古正出兵,到時候且看誰更有本事!”徐放的唇角彎起一些弧度,開始盤算如何給烏古正挖個坑。 亳州這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有人快馬加鞭送消息去京城。 皇上登基的幾年,已經形成新舊兩派的大臣。 舊派是以張閣老為主的那些世家權臣,他們主張讀書治天下,并不推崇武力。新派就不一樣,文渝和張博宇等就是新派中的代表,他們有雄心,有壯志,想要打過余江,收復山河。 也有像江云帆那樣兩邊都沾一點的,不過這是少數。畢竟江云帆出身高,母家也頗有門第,但他又與文渝等人要好,只能兩邊不得罪。 當施華池被送到京城時,皇上面上是痛心疾首,但心里是舒爽的。 拉著幾個朝臣一塊糾結,最后判處施華池斬刑,但還是給施家留了一條路,未滿十四的男子流放,好給皇上留個仁義的名聲。 自此,施家便從京城消失了。 施華池被斬之前,文渝去天牢看了他。 隔著欄桿,文渝先是搖頭,再嘆氣。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施華池坐在濕冷的稻草上,昏暗的燭光不足以看清他的表情,但語氣是充滿了敵意的。 “笑話談不上,就是來提醒你一下,皇上并沒有滅施家九族,你知道吧?”文渝面無表情地看著昏暗里的施華池。 這些日子,他們這些新派官員,和那些世家爭吵厲害?,F在施家落敗,又給他們的關系拉了一個口子。 “我知道。”施華池道。 “那你肯定不知道,皇上已經下旨,讓賢王幼子不日就藩。這一路上高水遠的,他們想要太平,就全看你施家的態度了。施華池,你不是特別聰明,但你應該知道,如今施家幼子的處境也就在你的一念之間?!?/br> 文渝不是個愛看熱鬧的人,他會來說這些話,也是得了皇上的暗示?;噬喜粷M那些施家舊臣已久,施家只是一個開端,現在這些,都是做給其他世家舊臣看的。 “我都要死了,你們還要我干什么?我還能干什么?”施華池爬到欄桿邊上,兩手抓著欄桿,雙目瞪圓地看著文渝。 文渝看著施華池沒說話,過了會,直到施華池再次追問后,才開口道,“我要這京城世家的各大密事,還有把柄。但凡你能說出幾個有用的,我就能保你兒子平安到海南。” 不然途中那么多路,幾個小孩死在路上并不奇怪。 施華池明白了,他就說皇上之前怎么不對他用刑逼供,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他。 如今的施家,罪名坐實,如果連他的幾個兒子都死了,往后施家真是斷子絕孫,后繼無人。 皇上這是知道他到最后會撐不住,這才等到今日。 人都要死了,也就沒什么好怕的。 “那你可要聽清楚了,這些話,往后可沒人和你說。”施華池滑座在地上,兩眼無神地開始思索著該從哪里說比較好。 文渝聽的時候,身后還有兩個拿筆的筆錄在記著,今日處理了施華池的事,是絕不能傳出去,但要送到皇上跟前留檔的。 等施華池說完時,已經到后半夜,他口干舌燥,“我知道的,都和你說了?!?/br> 他轉頭,帶著怨恨的眼神,卻又不得不期待文渝接下來的話?;噬侠@了施家幼子,明面上說是仁義,其實更為狠辣。 施華池的眼角掛著一顆淚珠,久久不肯落下。 “嗯,我明白了,你的誠意,皇上會知道的。”文渝說話時站了起來,準備要離開了。 “你等等?!笔┤A池又開口叫住文渝,“我問你,永平城那的戰況如何了?” 文渝微微皺眉,不理解施華池問這個干什么。 “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和我說說又何妨?”施華池道。 文渝想了想也是,施華池都要死了,知道和不知道都沒差別,“目前戰況不錯,已經連拿北狄五座城池,就差亳州了?!?/br> “江云康這小子,倒是有點本事,你走吧,我沒話要說了。”施華池扶著欄桿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回到稻草堆上,再無力地坐下。 文渝還是沒明白施華池問永平城的用意,但等他走出天牢,看到天邊的一抹光亮時,這才恍然大悟,施華池這是等著皇上大赦天下呢。 若是連續大捷,歷朝大勝北狄后,皇上確實有可能大赦天下。不過施華池想得太多了,就算施家幼子免去流放之苦,卻也不能參加科舉,無法來京城,往后還是不能建功立業。 不過,文渝還時希望能快點聽到亳州大捷的消息。 他們等這一日,等得太久了。 前幾日,木須先生還寫信來詢問,光是從信中的文字,文渝就能感受到木須先生的激動。余江以北也是他們的故土,若是今生有機會過余江看看另一半山河,也就死而無憾了。 帶著踏上余江以北土地的期待,文渝和江云帆等,下了朝之后,都要聚在一起說說現在的情況。 直到九月下旬,亳州那傳來捷報,朝野瞬間沸騰。 木疆帶人埋伏亳州援兵,徐放引烏古正出城,加上薛見山和賀之洲一同支援,江云康他們再次打贏北狄,入住亳州。 攻下亳州的第一日,江云康就親筆寫折子派人送去京城。 烏古正帶兵逃亡,薛見山和徐放繼續帶兵北上,木疆則是和江云康留在亳州整頓。 亳州和永平城差不多大,若是不安撫好當地百姓,激發□□后,會添加更多麻煩。 故而剛進亳州,江云康就讓人開倉放糧。他圍了亳州那么就,肯定有不少人家缺糧,而他并不缺糧。對于大部分人來說,能讓他們吃飽的官,就是好官。 攻下亳州,也就意味這歷朝大獲全勝。 在江云康入駐亳州三日后,北狄的使臣就來了。 這一次,又是那日松來講和。 同樣的,江云康還是沒讓那日松進城。 江云康帶了一隊人馬在城外,看著那日松走過來,離著還有五米左右,便讓那日松停下。 “江大人,隔了那么遠,我們如何說話?”那日松有些不滿意江云康的舉措,按理來說,就算兩軍交戰,也不該這般怠慢他這個使臣。 “你們北狄人數次背信棄義,我怕你使詐,可不敢讓你靠近?!苯瓶祫傉f完,身邊的將士紛紛大笑。 他這是故意提到北狄違約,好讓那日松不好接話。 那日松面色漲紅,看著江云康好半天才開口,“江大人,你不要說玩笑話。我這次來,是帶了誠意來的?!?/br> “誠意?又是說著休戰,等你們恢復一些,立馬違約?”江云康搖頭表示不信。 他不抓著這個機會多拿回幾座城池,下次再開戰不知要等多久。 那日松再次語噎,不過他能作為使臣過來,早就做好被羞辱的準備,“江大人,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明白,就算你們這會繼續北上,也無法攻到北狄都城。而且以你們的兵力,也不可能守住那么多城池。歷朝有多少士兵,你應該比我清楚,倒不如我們坐下來談談,你覺得呢?” 關于那日松說的,確實挺對。 歷朝在這場戰役中,也損失不少兵力。就算現在能北上連攻十城,但歷朝也守不住那么多城池。 不過,江云康還是沒打算和北狄講和。 他有算過,只要往北再攻五座城池,西涼等國不反水出兵,完全可以守住。 北狄剛被他們重創,更不可能派兵攻回去。一旦北狄再出兵,歷朝就可以繼續北上進攻。 無論如何,停戰協議是不能再簽的。 每次簽完停戰協議,都被北狄違約。如果還簽,豈不是要被其他等國看輕。 江云康沒給那日松好臉色,講了個狼來了的故事,便帶兵回城。 那日松面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確實是他們違約在先,現在只能由人說道。 這場戰事,最終在十月下旬結束。 北狄國主一病不起,新國主上位后親自帶兵出征,這才結束戰事。 而徐放他們,這場戰事一共拿下北狄大小二十三座城池,捷報傳到京城時,大街小巷都在放爆竹。 皇上當即在亳州設立省郡,由江云康擔任郡守。 徐放三人也同樣升官,不過現在邊境大了,他們三個得分開鎮守。 對于當年舉行的鄉試和武科,皇上下旨名額翻倍,就為了能有更多的官員派往余江以北。 這兩年學武的人本就增多,因為亳州大捷,徐放等人的戰績傳回京城,讓人聽得熱血沸騰后,又有不少人開始練武。大家也想像徐放他們一樣,踏上余江以北的土地,讓北狄繼續臣服在歷朝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