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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的青云路(科舉) 第66節(jié)

    林氏沒有意見,打了個哈切,她也困了。

    在家休息了兩日,江云康才帶著書箱去木府。

    會試在明年二月初,現(xiàn)在是八月下旬,沒差多少時間了。

    會試的考試形式和鄉(xiāng)試差不多,但內(nèi)容有些差別。不過會試是由各省份的舉人,集中到京城考試。

    之前的四場考試,和江云康同場比試的,都是京城一帶的學(xué)子。

    但是會試不一樣,這次是整個歷朝的舉人都會來京城參加會試。可以說,會試的競爭難度直接翻倍。

    不過會試的錄取名額不是定數(shù),只要你足夠好,就可以通過會試。但也會排名,若是能中一甲,往后殿試也會更受重視。

    為了接下來的會試,江云康是準(zhǔn)備苦讀幾個月的。

    他到木府時,正好文渝和張博宇要回江陵書院。

    文渝兩人的行囊已經(jīng)收拾好,江云康給文渝他們準(zhǔn)備了路上要吃的食物,“上回在臨仙閣,文師兄說那里的鹵水牛rou好吃,我讓人準(zhǔn)備了五斤,還有其他的小食和面餅。”

    在江云康說話時,書硯已經(jīng)幫著把吃食放到馬車?yán)铩?/br>
    “三郎,今日一別,再見面的時候就是會試了。”文渝因為鄉(xiāng)試瘦了點,看著更斯文了,“希望到時候我能讓你刮目相看。”

    “希望我也是。”江云康振奮地點頭道。

    木須兩手負背地走出來,看著文渝道,“回去和你們院長說一聲,讓他抽空也休息下,不然他走在前頭,可看不到你們往后的功績了。”

    “學(xué)生記下了。”文渝和木須行禮,“這段日子叨嘮先生,學(xué)生心中很是感激,若是……”

    “夠了夠了,你和邱杰一個樣,都愛說點客氣話。”木須打斷文渝,目光有些不舍,對于有才的人,他都愿意傾囊相授,“文渝啊,你的文章很不錯,不過也不可太激進。你和三郎的文章,若是能中和一下,便是最好。雖然你不是我門下的學(xué)生,但我也期待你會試能有更好的名次。”

    文渝感動地保證道,“先生放心,學(xué)生回去后,一定多加研讀三郎的文章。”

    江云康和木須目送文渝的馬車離開后,才和木須一起轉(zhuǎn)身進府。

    林源跟在后邊,不解地道,“先生,若是文師兄再進一步,豈不是要拿會試的頭名!你可是我姐夫的學(xué)生,你不是應(yīng)該更期望我姐夫拿頭名嗎?”

    木須瞥了林源一眼,有點嫌棄地道,“到了會試,只要能中一甲便行。至于是第一還是第二,已經(jīng)不太重要。若是殿試能中狀元,那才是最爭臉的事。”

    他看著林源嘆氣,“你呀你,心胸放大一點。文渝這個人很不錯,只要他能保持本心,往后也會是個好官。”

    林源心里還是希望姐夫能再中頭名,不過木須先生都這么說,他就只好跟著點頭。

    三個人回到竹屋,林源剛坐下,木須就拿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些注釋本,指著兩疊半人高的書道,“雖然我沒收你當(dāng)學(xué)生,但教都教了,我也不好半途而廢。左右不過是多個三年,接下來的三個月,你先把這些書背熟吧。”

    “那么多?”林源瞪大了眼睛,驚到崩潰,“先生,不是還有三年嗎,用不著那么急背完吧?”

    木須面不改色地道,“這又不是三年的全部內(nèi)容,背完這些,我還有其他書。不是你說的,三年后的鄉(xiāng)試也要中個前十?”

    林源趴在桌上欲哭無淚,他現(xiàn)在收回吹牛的話,還來得及嗎?

    第64章

    雖說離會試還有五個多月, 但在木須看來并不多。

    加上入秋后京城天也冷了,木須便讓江云康和林源住在木府,每個半月才放一日讓他們回去。

    江云康倒是沒意見, 最近承安侯府沒啥事,離過年還有一些時間,他原本也打算再拼一把。

    他看過文渝鄉(xiāng)試的文章, 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豪情壯志,雖說有些句子容易被人抓細節(jié), 但喜歡的人也是真喜歡。

    林源被這么壓著讀了半個月,回林府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找父親說想換先生。

    但他剛說完,就被林全福卷起賬本追著打。

    “爹,你做什么呢!我就是說說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換!”林源繞著院子跑,他到底年輕,三兩下就把他爹跑得大喘吁吁。

    林全福躬著身子喘氣,恰好這時陸氏進來, 問了嘴怎么回事后,當(dāng)即吼道, “林源,我看你是皮癢癢了!”

    林源苦著臉道,“你們就是后爹后娘, 我不過是抱怨一句, 就這么追著我打。”

    “少廢話,人家木須先生愿意教你, 是你的服氣。”陸氏沒好氣道, “今日你難得休息, 過來給娘看看。”

    “你不打我?”林源有些猶豫。

    “你放心,你是為娘的寶貝幺兒,怎么會舍得打你呢。”陸氏笑瞇瞇地對林源招招手,但等林源走到她跟前,立馬揪住林源的耳朵,語氣也變了。“臭小子,今日我就和你說一次,你要再敢說不讀之類的話,我就把你皮扒了!”

    林全福跟著說是,“你爹你娘這輩子就指望你能有出息。”

    這時林海帶著下人進來,問了下怎么回事后,也對陸氏表示支持。

    林源:……我好苦,嗚嗚。

    與此同時的江云康,則是抱著安兒哄他玩。

    辛苦半個月,看到妻兒時,頓時沒了疲勞。

    “安兒,喊爹。”江云康教道。

    安兒“呀呀”地說著一些不清楚的話,聽不出來喊什么,白胖的小手抓住江云康的衣袖就要往嘴里塞。

    還是林氏過來攔住,安兒才沒吃到衣袖,“你個小孩兒,真是貪吃。”

    江云康笑道,“小孩子嘛,貪吃是正常。他現(xiàn)在就是長身體的時候,能吃能睡便好。”

    林氏笑著把安兒遞給奶娘,安兒一開始還不愿意,直到奶娘拿了根麻花,才安靜跟著出去。

    “那他也太愛吃一點,順順就沒那么愛吃。”林氏隨口道。

    順順是去年九月底出生,如今是九月中旬,孟氏想給順順大辦周歲,正好給安和郡主沖喜。

    “這段日子,大嫂怎么樣了?”說到順順,江云康就想到大嫂。

    林氏搖頭說不好,“大嫂即使病了,也還是做不到安心靜養(yǎng)。太過好強,也不太好。”

    轉(zhuǎn)頭看屋里沒其他人,林氏才小聲道,“前幾日我去大房看過一眼,大嫂怕是撐不過今年了。”

    林氏剛說完,就聽到外邊有人在跑,忙轉(zhuǎn)身看向窗外。

    見來的是大房的人,心里突然有個不好的預(yù)感。

    她趕忙起身,和江云康一起往外走。

    剛到門口,江云康和林氏就聽到傳話的哭著說大奶奶不好了。

    他們趕緊出門往大房去。

    但三房住得遠,等他們到大房的時候,還沒進屋,就聽到大侄女哭著喊母親,還有一眾人的哭聲。

    安和郡主,這是去了。

    江云康和林氏對視一眼,兩人共同進屋,看到孟氏和向氏都坐在廳里,便知道里屋在換壽衣之類,便站到一旁。

    林氏聽別人哭,眼睛也有點濕潤。

    江云康轉(zhuǎn)頭找大哥,這會沒看到大哥,想來大哥還沒回來。

    向氏哭得最大聲,捶胸道,“我苦命的大嫂啊,你竟然那么年輕就去了!”

    林氏聽得耳朵疼,多看向氏兩眼,便會發(fā)現(xiàn)向氏的眼眶沒什么眼淚。

    倒是孟氏哭得最多,哽咽到不能處理事務(wù)。

    不過安和病得太久,一切白事用品,早就悄悄準(zhǔn)備了。故而張嬤嬤帶著人著手準(zhǔn)備,也不會太亂,就是通知人的問題。

    向氏就知道跟著孟氏哭,江云康只好叫來管家,一一吩咐這個時候該去通知什么人。

    孟氏哭了一會,等她擦完眼淚,江云康已經(jīng)把事情安排好。

    沒過多久,江云帆也從翰林院回來。

    江云康半個月沒見大哥,卻發(fā)現(xiàn)大哥好像又老了一些,而且胡子邋遢,憔悴不堪。

    江云帆到底沒能看到安和最后一眼,他到的時候,靈堂已經(jīng)布置好,看著跪在靈堂里的兩個女兒,眼淚頓時噴涌而出。

    他跪下的同時,人也暈倒過去。

    江云帆傷心難受,孟氏一個人無法保持那么多事,江云康和林氏只好幫著處理喪事。

    連著七日下來,直到安和入土,江云康和林氏都清減一些。

    安和還年輕,不少人都感嘆她走得太早,還留下三個年幼的孩子。

    江云帆有半個月的喪假,人卻迷迷糊糊。

    江云康這些日子也沒去木府,等大嫂入土后,再找了個日子就看大哥。

    他剛到大房,就看到提著食盒站在書房外的青岸。

    “大哥又不按時吃飯嗎?”江云康過去小聲問。

    青岸搖頭嘆氣,“自從大奶奶走了后,大爺每日就吃不了什么東西,他身子本就不太好。三爺,您勸勸大爺吧,若是再這么下去,他吃不消啊。”

    江云康打開食盒看了眼,見多是葷腥,皺眉道,“你去廚房,讓人做點爽口的菜來,大哥沒有胃口,哪里吃得下這些魚rou。”

    青岸忙點頭說好,看著青岸走后,江云康才去敲門,但里邊沒人應(yīng),他便自己推門進去。

    推門時受到一些阻力,等門開了后,江云康看到了一地的書。

    古代書貴,讀書人都對書視若珍寶,萬萬不會隨便把書丟在地上。

    他彎腰撿起幾本書,往里走了兩步,就看到坐在地上,把頭埋進書中的大哥。

    “大……大哥。”江云康尾音輕顫,移開地上的書,給自己找了一條路,到大哥跟前后,跟著坐下,“大哥,你好幾日沒出去了,也該出門走走。”

    江云帆好似沒聽到江云康的話,還在繼續(xù)看書,直到江云康把書拿走,他才雙目猩紅地瞪著江云康,少見地發(fā)脾氣低吼,“我是你大哥,還不用你來管我!”

    看大哥面頰暴瘦,江云康無聲嘆氣。

    “大哥。”他放軟語氣,“人得往前看,大嫂的事,大家都惋惜。可你們還有三個孩子,你想想他們,若是沒你這個父親庇佑,他們得受多少苦?”

    說到孩子,江云帆的眼里蓄了更多淚水。

    這么多天過去,他最怕見到孩子們,心里也最擔(dān)心孩子。

    “我知道你一直都壓力大,也特別不容易。”

    先是被承安侯坑,不得不在根基還不穩(wěn)的時候撐起一大家子,安和的過世,就是壓倒江云帆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云康拍著大哥的肩膀,“能有你這樣的大哥,是我們的福分。這段日子,你太辛苦了。你想休息可以,你想大哭也可以,但你得先好好吃飯。再怎么樣,也不能拖垮自己的身體。”

    “你也不用擔(dān)心被人笑話,哭是你自己的權(quán)利,傷心就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