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的青云路(科舉) 第63節
盡管前日剛被江云康救了,這會還是沒好氣地問江云康,“我問你,你為什么要幫我?” “你可別說你不知道里邊是我,我問過小二了,是你讓人把我抬回去的。”于景山眉頭緊皺,他想了許久都想不明白,江云康應該恨他入骨才是,竟然會出手幫他。 江云康頗為無奈地道,“我說了,我的本意不是要救你。而是不想看孫哲得逞,反而陷害到酒樓。若是我沒攔著孫哲,事后你們于家肯定會問罪酒樓的人。與其讓那么多無辜的人受罪,我更想看孫哲難受。” 頓了頓,江云康加重語氣道,“況且,比起于小公子你,我更討厭孫哲。所以我并不是要救你,如果是在什么野外,我一定頭也不回地走了,根本不會幫你。” “你!你大膽!” 于景山雖然剛才說了江云康會討厭他,但真的聽到后,又覺得不能接受,“誰給你的膽量,你竟然敢不救我?” 江云康扶額坐下,和于景山這種人說話,頗為費力。 他不想再和于景山糾結這個問題,轉而問道,“于小公子,你今日來到底要問什么?” “我……”于景山卡住了,他就是好奇江云康為什么要救他,雖然聽過一次,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現在看江云康不耐煩的眼神,心里又覺得煩躁,不想再看到江云康。 他起身側對著江云康,“這次的事,我欠你一個人情,往后你有需要,我會還你這個人情。但是我們之間,依舊是對手,你不要因為救過我,就得寸進尺!”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江云康肯定道。 “哼,你最好是不會。”于景山甩袖往外邊走,但走到石階下,又折了回來,“對了,孫哲已經被孫家趕出家門,你要看熱鬧,隨時都可以去城東的乞丐廟里看,他現在過得可是生不如死。他那個狗東西,竟然敢害我,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對于這個結果,江云康有預料到。 但是他不打算去城東,知道結果就好,沒必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去看不值得的人。 “好的,我知道了。”江云康和于景山點點頭,不再多說其他。 于景山原以為江云康會有很大反應,可江云康卻一臉淡定,讓他更加不爽。轉念想到江云康剛幫過他,心里又覺得算了,懶得和江云康計較。 走出承安侯府時,正好于家的人找來,于景山只能不情不愿地跟著回去。 剛回到于府,就被帶到他父親的書房。 于乾明一早就去找兒子,但是于景山卻不在家里,現在看到于景山,就想打兩下,卻又舍不得,“你大清早地跑去承安侯府干什么呢?” “沒干什么,就是問個清楚。”于景山道。 “人家不是說過了么,你還湊上去干什么?”于乾明搖頭嘆氣,“你說說你,那天要是我沒在,你非得把孫哲給弄死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把孫哲弄死了,你會有多大麻煩?” 于景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您怕什么,明明是孫哲先給我下藥,我弄死他也是應該的!@” “糊涂!” 于乾明吼道,“你要弄死孫哲,我沒意見。但是你不能當眾弄死他。就算他是庶子,好歹是公侯人家的庶子,你要是當眾弄死他,只會讓人抓到把柄。景山啊景山,你也大了,怎么做事還這么不顧腦子?” “你瞧瞧現在,不用咱們動手就解決孫哲,豈不是更好?” “而且那個孫良才,也因此欠了我們的人情,你要是鄉試過了,往后便要入朝為官,你也該學學為官之道了。” 以前于景山犯了再大的事,于乾明也沒說過那么嚴厲的話,現在一次說那么多,于景山聽著心里不舒服。 “鄉試過了又怎么樣?我還要會試和殿試的。”于景山不服輸道,“父親別太小看我,我指不定會比大哥考得還要好。” 自己的兒子,到底不忍打擊太多。于乾明知道小兒子的水平,與大兒子還是有差距。但他從沒指望小兒子撐起門楣,只希望小兒子能稍微努力就行。 看著小兒子充滿信心的臉,于乾明還是吞下剩下的話,擺手道,“罷了,你現在聽不進去就算了。但你要記得,往后行事不能再這樣,最近皇上連著訓斥太子好幾次。你jiejie回來與我們說,太子最近壓力大,我們不能再給他惹麻煩。” 于景山撇嘴說知道,從書房出去后,便去找他母親。 父親不愿鼓勵他,但是在母親眼里,他永遠都是最厲害的。 現在離放榜沒幾日,他最期待的就是放榜。 同樣期待放榜的,還有這次參加鄉試的其他考生。 江云康倒是不擔心不會過,就是在想自己能不能進前三,畢竟鄉試人才濟濟,他雖然對自己很有信心,但又不知其他人的實力。 到了放榜那日,這次是江云熠天還沒亮就找來三房。 他先是敲門,聽到屋里應了一聲,便坐在石階上,時不時就轉頭看兩眼。好不容易等江云康開門出來,迫不及待地拉著江云康要走,“三哥你快點,我們去看榜。” 第61章 江云康揉著眼睛, 人還困著。 他很無奈地道,“五弟,這么早去, 你也看不到榜。家里的下人會去占位置的,你總得用了早膳再出門。” 江云熠卻說不行,“林源說得沒錯, 就是天塌下來,你也是跑最慢那個。罷了, 我自個兒先去,不等你了。” “誒!” 江云康看著江云熠著急跑走的背影, 無奈搖頭,進屋時看到林氏也起來,讓彩萍等人去打水洗臉。 林氏的心情,和江云熠一樣,就是看著自個夫君還能淡定洗臉,她也很好奇,“三爺, 你就真一點不緊張嗎?” “當然緊張。”江云康認真說完,用手指比了下, “就是不多,只有這一些。” 林氏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怕說太好, 卻沒達到期望, 又不能說不好。兩個人一起用了早膳,林氏再給江云康拿了個福袋, “我知道三爺不在意這個, 但這個是我特意做的, 只求三爺能穩妥通過鄉試。” 江云康把福袋拿好,笑著道,“娘子的心意,便是對我最好的安撫。你且在家等著,若是我知道消息,立馬讓人來與你說。” 林氏點頭說好,中了舉人后,便和秀才徹底不一樣,就算后面的會試沒過,也能做官。 夫君能有個一官半職,往后兒女和林氏自個,也能跟著富貴,這便是林氏最期望的。 江云康用完飯,準備休息一會再出門,但正院來人傳話,說承安侯讓他過去一趟。 和林氏告別后,江云康便去了正院。 承安侯前幾日咳嗽,稍微瘦了一些,但脖頸還是很粗胖,他聽到腳步聲才睜眼,“有近一點,我說話不費力。” 江云康走到躺椅跟前,看著臃腫的承安侯,不愿意多看,移開了目光。 “聽小廝說,今日鄉試放榜?”承安侯問。 江云康說是。 “可有把握?”承安侯問話時,有小廝進來說六郎早早出門,嘆了句這小子,便又看著江云康道,“有把握便好,如今你大哥一人撐著侯府,你二哥又是個武夫,你要是能有點用,也不枉侯府養你一場。” 二郎江云啟在軍營里也是默默無聞那種,五郎江云熠才十五,最小的江云成就更不用提了。 如今承安侯府里,能幫襯到江云帆的,也就只有江云康一個。 承安侯看江云康還是點點頭,心里莫名煩躁,不悅道,“打小你就不是個討喜的,嘴是用來說話的,不是要你當悶葫蘆。” 他又擺擺手,“罷了,我也不能指望你太多。像你這樣的,就算過了鄉試,日后也難有大前程。你快點出門吧,若是有好消息就派人與我說一聲。沒考中的話,就不要跟我說了。” 江云康從正院出去時,特意頓住多看了一眼正院的牌匾。 他發自內心地覺得,承安侯癱了出不去是件好事,不然光是那張破嘴,就會得罪不少人。 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林源急忙忙地跑來。 “我就知道你還沒走,姐夫你快一點!”林源跑到江云康身邊,拉住江云康一起跑。 兩個人上了馬車后,林源又讓書硯快一些。 “姐夫,我爹娘可是準備了一百桌的席面,他們說話算話,要把你的喜事和安兒的周歲一起辦的。”林源滿心期待地道。 承安侯府沒一個人注意到安兒周歲,也沒人說要幫江云康擺酒。倒是林家早幾個月就幫著說要擺酒。 江云康不好意思道,“一百桌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一點都不多。”林源道,“這要是在金陵,那可是要擺更多,請全城百姓來吃流水席的。不管哪一件事,都是大大的好事。” 盡管榜還沒出來,林源卻是一副江云康已經中舉的口吻。 江云康笑著轉頭看向木窗外,街道行人兩兩并不多,等接近貢院后,行人才慢慢多起來。 等他下了馬車后,文渝和張博宇立馬看到他,四個人一起往人群走去。 雖然還沒公布榜單,但這個時候,榜前已經圍了密密麻麻的人。 文渝試了試,卻還是沒能擠進去,無奈地看江云康他們,“我們應該早點來搶占位置的,現在那么多人,怕是要過會才能擠進人群。” 張博宇點頭說是,“不過,我看到五郎已經在人群里,若是五郎能看到,我們也能知道。” 林源看著人擠人的人群,只好無奈放棄,“算了算了,還是不和這些人擠。姐夫,我們去馬車邊上等吧,現在人太多了。” 幾個人往后邊走,遇到同窗便停下聊會。 其實也有好人家都是派小廝去看榜,自個兒不會去看。他們大多坐在附近茶樓或者馬車里等消息,以免被擠摔倒而狼狽。 但也有人性子比較急,想要快點去看榜。 等江云康他們走到馬車邊上后,林源還是站不住,又沖向了人群。 江云康看得直搖頭。 張博宇也墊著腳往人群看去,只有文渝和江云康坐在車轅上,江云康往后靠著,文渝則是低頭玩著馬繩。 沒過多久,于景山一行正好從江云康他們跟前經過,于景山早就讓人占了位置,看到江云康坐著,特意讓馬停下。 “江云康,你沒占到位置嗎?”于景山有點小得意地道,“你要不要跟在我后面?” 江云康擺手說不用,“多謝于小公子,但我五弟已經在前排,他看了就是我看。” “真是不懂看人臉色!”于景山沒好氣地說完,帶著人繼續往前走,等他下了馬,便有于家的小廝上前帶路。 江云康看了眼于景山,便收回目光。 文渝看于景山行事囂張,憤憤道,“紈绔子弟,以后也是官場敗類!” 對于這點,江云康也點頭深表同意,于景山這個人實在不夠聰明。不過于景山這種人也有好處,在于景山對付孫哲時,江云康默默為于景山鼓掌好幾次。 他一直有留意孫哲的事,這幾日孫哲被趕出孫家后,原本一命嗚呼倒是解脫,但是于景山每日都讓人看看孫哲,給灌點湯藥吊著,就是不讓孫哲死。 想到孫哲每日都在煎熬,江云康倒是很滿意這個結果。 等榜是個很焦慮得過程,很多人都緊張得出汗。 只有江云康和文渝看著比較淡定,而他們也是這次解元的熱門人選,每個人經過時,都要多看他們兩眼。 慢慢的,文渝也有些不安,他問江云康,“三郎覺得,這次的鄉試,誰會是解元?” 江云康搖頭說不知道,他雖然努力,功課也不錯,但這個時候真的說不好。 “我希望是我們中的一個。”文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