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的青云路(科舉) 第17節
在三房一派喜慶時,江云熠不甚高興地坐在孟氏的屋里。 孟氏已經勸了一回,看兒子還是沉著臉,無奈哄道,“他都第三次考了,得個頭名并不奇怪。倒是你第一次就能第十,已經很不錯。再說了,剛開始考而已,能贏到最后的才行?!?/br> “我就是心里憋悶?!?/br> 江云熠不服氣道,“雖然我知道三哥考過兩次,但我沒壓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和他比什么?!泵鲜峡磧鹤幽橆a鼓鼓,繼續勸解道,“能考一次第一名又不奇怪,有本事四場考試都是第一名,那才真本事?!?/br> “三郎是庶出,不管他日后如何,都比不上你。前段時間你舅舅還來信,問你讀書怎么樣。你有厲害的舅家,又何必和三郎比。快別喪著臉,若是讓你父親看到,他要不高興的。” “算了,我還是回屋去,我可做不出來強顏歡笑?!?/br> 江云熠和母親行禮后,不等母親再說話,便先行離開。 回去五房路上,江云熠又遇到了四哥江云杰。 “恭喜五弟,旗開得勝?!苯平苄χ馈?/br> “四哥不用嘲諷我,這次我沒壓三哥,下次我一定可以壓他。”江云熠半點情面都不給。 “五弟誤會了,我是真心實意祝賀你?!苯平芴嫉?,“不過聽大哥說,三哥確實該厚積薄發。這壓一次是偶然,次次都壓就是實力了。五弟看得開可真好,要我啊,肯定希望三哥不能參加考試,不然真被壓了,那多丟人?!?/br> 江云熠沒明白江云杰的意思,等江云杰走后,才問小廝柏青,“剛才四哥的話,是什么意思?” 柏青猶豫了一下,皺眉道,“小的覺得,四爺是暗示您做點手腳,好讓三爺不能參加接下來考試?!被卮鹜旰螅厍嗔ⅠR搖頭,“不過您可別聽四爺的,您要是真做了這種事,往后您的名聲可就臭了。” “我當然不會做!” 江云熠雖然不想被三哥壓排名,但還不屑背后搞小動作,“四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不就是想借我的手害三哥,好一箭雙雕解決我和三哥么。真當我是蠢出天際的豬么?” “柏青,我們去正院,我要找父親去!” 第23章 江云康許久沒關注江云杰,并不知道江云杰又搞小動作。 倒是第二天去考場的路上,江云熠和他說了才知道。 外邊天剛蒙蒙亮,馬車里的江云熠明顯還沒睡夠,閉著眼睛懶懶道,“我說三哥,你怎么就那么惹人討厭呢?” 江云康本來也在閉目養神,聽到這個話后才睜開眼,心想你更討人厭。 “我不喜歡你,四哥更是恨你?!苯旗谕蝗唤器锏匦α讼拢澳憧隙ú恢腊桑母缣魮芪液δ?,但我是嫡出的公子,要有嫡出的做派,才不會干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呢。所以我去找了父親告狀,父親打了四哥,還要四哥去護城軍當筆錄?!?/br> 說到這里,江云熠撇嘴得意道,“三哥,你應當謝謝我,不然今日你就不能去考試了?!?/br> 江云康:……不害他,就要謝謝? 他這個五弟的腦回路,果然和常人不一樣。 “五弟為人正派,自然不會受人挑撥?!苯瓶悼淞艘痪?,更想知道江云杰的結果如何,“那四弟往后就要去護城軍了嗎?” 本來是嫡母給他找的差事,為的是給大哥鋪路,不曾想江云杰自作孽,還遇到個不一般的江云熠,最后反而害了江云杰自己。 “一開始,四哥想讓父親再給他一次機會,等參加完下次的科考,如果沒考上,再說其他。” 說到這里,江云熠臉上的笑容更嘚瑟,“但我和父親說,離下次科考還有快兩年時間,既然四哥那么閑,就讓四哥先去做著筆錄,這也不妨礙四哥兩年后考試?!?/br> 現在去領了活干,讀書的時間會少大半。 江云杰本就不是才學特別突出的人,這么一來,兩年后的鄉試八成沒有指望。 江云熠可不在乎庶兄的前程,誰讓四哥想要借刀殺人,他才不去當那個刀。 “三哥,你很高興吧?”江云熠期待道,他知道三哥肯定也討厭四哥。 “這般算計,倒是真沒意思。”江云康沒直接回答,只覺得江云杰咎由自取。這個事,只會提醒他需要更努力,才能更強大。 說話間,馬車到了考場。 天還沒有大亮,江云康兄弟下馬車時,考場外已經圍了好些人。 因為是上一場的第一名,大家都會多看江云康兩眼,有個把眼熟的還會打個招呼,但還沒人上來巴結。畢竟考試只過了四分之一,后面還有三場更難的,要是能連著四次頭名,那才是本事。 第一場考試的前十名,需要去提坐堂號,這是一種榮譽,也會受到更嚴厲的監察。他們會坐在主考官的邊上,有的時候,甚至還會被主考官面試。 不過面試不會算到考試分里,有點像老師懷疑你作弊,但是拿不出證據,讓你再復述一下考試內容的意思。 從古至今,都有考試作弊的人,科舉的制度也一次次地完善和細化。 江云康拿到座位號后,便心無旁騖地坐下。 考場寂靜無聲,過了會,才偶爾有翻紙的響聲。 這次考試對江云康來說同樣容易,很輕松地開始作答。 他不知道,作為考過兩次,上一場又拿了頭名的人,主考官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但看他埋頭書寫,行云如流水般地流暢,才慢慢打消心中疑慮。 在江云康考試時,承安侯辦事正好從附近經過,同行的徐敬文想到江家有兩子參加縣試,隨口問了句名次如何。 承安侯沒什么表情道,“三郎走運拿了個第一場頭名,不過這算不了什么,他已經考過兩次,要是連縣試都過不了,那我老臉都要丟盡了?!?/br> 等說五郎時,他臉上多了幾分滿意,“嫡出的五郎倒是不錯,小小年紀,第一場就得了第十,我倒是更看好他。” 徐敬文笑而不語,他們的馬車緩緩駛離考場,等拐彎過了一條街,他才開口道,“五郎小小年紀才學橫溢,確實很不錯。”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三郎厚積薄發,想來這次會有驚喜?!?/br> “有沒有都無所謂?!?/br> 承安侯和徐敬文是同僚,徐敬文的官職比他略大一品,兩人來往密切,他也就不加掩飾自己的偏心,“庶出的就是庶出,勉強考個秀才,往后也不見得鄉試、殿試能有出息。光一個秀才哪能有出息,況且他夫人又是個商賈出身,跟你說句心里話,我是從沒看好三郎?!?/br> “除非……除非他能中個狀元榜眼,倒是能讓我刮目相看,但這不是明擺著,他沒那個本事么,哈哈?!?/br> 在承安侯說話時,他沒注意到徐敬文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外邊人都不知道,真要算出身,徐敬文也不是徐太夫人所生,而是徐太夫人膝下無子,給貼身丫鬟開了臉生的。不過那丫鬟生下徐敬文就過世了,加上那會徐太老爺外放寧州,徐太夫人就把徐敬文說成是她所出。 仔細算起來,徐敬文也是庶出,不過他和別人又不一樣,是不能說出口的庶出。 聽到承安侯這么看不上庶子,他心里膈應。下了馬車后,便借口有事先回府。 承安侯還不懂惹惱了徐敬文,只當徐敬文真的有事。他忙活一下午,回去路上,正好考場放人,便把兩個兒子接回去。 江云熠上馬車后,得意洋洋地和承安侯炫耀,“父親,這場考試,我肯定比上一場要好!書院的先生有和我講過題,當時我都記下了,指不定還能拿頭名呢!” 聽到這話,承安侯立馬笑彎了眼睛,“五郎是個有天分的,等你拿案首后,為父給你擺酒!” 江云康看著對面的父子倆其樂融融,他的存在反而格格不入,承安侯還是下馬車時,才問了他一句考得如何。 江云康答了個還好,不愿再說其他。 “希望你真的還好,別被你弟弟壓了去,那你這個做哥哥的,可就丟人了!”承安侯語氣有些嚴厲。 一旁的江云熠馬上接話,“上次三哥拿了頭名,這次也該我拿了。三哥你不要怪我壓了你哦?!?/br> “沒事,壓就壓了,你肯定會比三郎厲害?!背邪埠顜е旗谶M府,留下孤零零的江云康一人站在門口。 等看不到承安侯父子的身影,江云康才走上臺階,往三房的小院走去。 放榜的日子還是三日后,這三日里,江云熠心情很不錯,還主動到三房找過江云康一次。 這場考試的題目,江云熠的先生有給他分析過,這是押題對了,也是江云熠走運。所以他才會那么自信。 等放榜那日,還特意在府外等著江云康,邀約一起出門看榜。 江云康看著五弟臉上得意的笑容,心里覺得好笑,上了馬車后,隨口問道,“五弟今日,好像覺得一定能贏我?” “當然!” 江云熠很有自信,這次絕對不會輸。 他非常想贏三哥,沒有任何理由,打心眼里覺得三哥要輸給他。 “三哥,不如我們打個賭,看看誰這次的名次更好?” 江云康問,“五弟想賭什么?” 江云熠想了想,“我不缺錢,也不缺古董字畫,三哥能有的,我都有?!?/br> “不如這樣!”江云熠突然有了想法,“如果我贏了三哥,等我去江陵書院時,三哥扮做我的書童,牽馬送我去書院,如何?” 江陵書院人才濟濟,如果江云康以后科舉成功,會和很多江陵書院的學生當同僚。他真的輸給江云熠,往后在同僚那里就有個笑柄在,算是把臉丟地上給人踩。 但江云康點頭同意了。 他對自己也很有自信,雖然沒人給他透題,但是他有多活一輩子的經驗,而且上輩子還是個學霸。自己做的題,他心中有把握。 江云熠看三哥同意,馬上追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雖然沒這個可能,但還是要提前說一下。如果三哥贏了,三哥想要什么?” 江云康看著江云熠的小臉,有點壞地笑道,“我要五弟待會站在榜前大喊,‘三哥,你是最棒的’,可以嗎?” 同樣的,江云康不需要江云熠的任何東西。為了科舉,他需要維護一個好形象,要求不能太過。但他又想看江云熠為難到變扭的樣子,肯定特別有趣。 江云熠沒想過他會輸,隨口答應說好,反正他不可能輸。 馬車停下后,他這次沒急著下馬車去看榜,因為確信自己會贏,他要在馬車里看著三哥得知輸了的表情,便讓柏青和書硯去看。 “三哥,你不會耍賴吧?”江云熠努努嘴,往后靠去,抬眉笑道,“你要是耍賴,那我可會笑你一輩子哦。” 江云康搖頭說不會,表情有點擔憂,“五弟你呢,你也不會耍賴吧?” “那是自然,我要是耍賴,往后科舉次次都不中!”江云熠發誓道。 江云康“哦”了一聲,淡淡道,“那就好?!?/br>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柏青和書硯從人群中走出來。 第24章 看榜的人很多, 書硯剛往外擠了一點,又被擠回去。 而柏青還被擠摔倒,狼狽地坐在地上, 還是書硯扶他起來。 江云熠看到柏青喪著臉,沒好氣道,“不就是摔一跤, 干嘛這副死了爹的表情?” “快說說,本公子是第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