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宿敵成雙對 第1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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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兩人幾乎是同時扶桌而起。 周逢青本就站著, 倒是沒那么大反應了。 異變突生的那一刻,商音瞬間便明白了梁家的意圖。 東窗事發他躲無可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先控制住宇文效,再殺皇太子, 等明日一早隨便尋個什么由頭,宣布儲君喪命后繼無人, 堂而皇之地把小六供上去…… 等等, 不對, 如果恰好此時龍馭上賓, 豈不是更省了許多麻煩?本來父皇就久病多日藥石無醫, “剛巧”病逝也不算奇怪。 重華公主飛快抬眸, 凝重地望著宇文顯:“他們是沖你來的。” 聞言,他卻并不十分驚慌, 神色毫無變化。 畢竟是當了多年太子的人,大概見過的刺客能夠繞長明宮一圈, 這恐怕還是小場面。 “無妨,我身邊的侍衛皆是精心挑選,兵強馬壯, 足以應付。” 話還沒說完,就聽一聲轟然巨響,原本守在院外的東宮內衛壓著門板被人掀翻在地, 脖頸上的血痕清晰可見, 分明是一刀封喉! 商音與皇太子齊齊盯著地上的侍衛尸體, 又整齊地對視。 重華公主不恥下問:“這就是你‘兵強馬壯’的侍衛?” 周逢青:“……” 那提刀沖進來的并非什么黑衣蒙面的武林高手, 竟一水的是作禁軍打扮。 這批羽林衛動手前按照梁大人的吩咐, 要對太子一黨格殺勿論, 但此刻定睛一瞧,沒想到意外收獲了一個重華公主,簡直像撞上買一贈一的天大好運。 “看什么看,跑啊!” 宇文顯的反應速度熟練得令人驚嘆,不必提醒,轉眼就跳窗而出,而周逢青還在原地里愣著。 商音一巴掌扇醒他,將人跌跌撞撞地踹出去。 險惡的回旋鏢堪堪在公主落地的剎那擦著衣袂一角釘死在墻上,她顧不得許多,三兩下脫了外袍,拽著太子奪路而逃。 剛準備追上前的反賊似乎是讓院中侍衛們拖住了,一時半刻沒見蹤影。 “喊抓刺客的居然是這幫人,他們什么意思?”商音這身宮裝繁復,好在剛才扔了一件,饒是如此她跑起來依舊拖泥帶水,拽著裙擺吃力費勁。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反了嗎?” 宇文顯面不改色,“造勢。” “喊得越大聲越叫不明真相的人以為是‘刺客’而不是‘亂臣賊子’。如果我命喪刀下,今夜只會是場暴/亂,屆時找幾個替死鬼就能把事情揭過。” 商音了然:“原來如此。” 她靈機一動:“那我們也可以喊‘造反’啊?” 太子邊跑邊抬手示意:“你大可試試。” 公主說干就干,縱然累得氣喘吁吁,卻還是奮力氣沉于丹田,扯著嗓子:“來人護駕!有反賊,有……” 甫一聽見她的聲音,四面八方的汪氏走狗整齊地開口:“抓刺客——” “刺客傷了太子!” “有刺客!——” 根本不讓她的話音冒頭。 商音:“……” 這是在比什么,誰嗓門兒更大嗎? 她又不是農家野犬! 只兩句話的工夫,背后凌亂的腳步和飛刀割破枝葉的動靜陡然又近了。周逢青小聲道:“殿下……你好像把他們引過來了……” 商音沒好氣地齜牙:“我知道!用不著你提醒!” 太子跟前的那幫侍衛看樣子八成是兇多吉少,到底沒能擋住對方太久,三個人眼見前面有拐角,連忙鉆入其內。 幽邃冷硬的幾重宮墻下,甬道、宮殿與垂花月洞門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迷陣,公主皇子并一個朝臣撒腿亂竄,這畫面簡直再狼狽沒有了,哪兒還談什么端莊儀態。 周逢青原就剛從六皇子處跑來,還沒等歇一盞茶又開始撒腿狂奔,力氣儼然跟不上,不多時便落在后面。 “不行了……” 年輕的公子到了極限,他扶著墻擺手,唇色蒼白喘息不定,“我不行了……實在是,跑不動了……” 周逢青只覺肺腑像個爛風箱,火燒火燎地疼,“兩位殿下先行吧,不必……不必管我……” 商音在數丈外剎住腳,耳邊聽到這話,脾氣立馬上來了,皺著眉大步轉身,每一步都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意。 “你一個大男人,這才多久就撐不住了?有膽量替六皇子解圍,沒勇氣給自己掙命嗎?” 周逢青累得說不出話,稍稍呼吸胸口就痛苦萬分,滿眼都在冒星星,連重華公主都成了兩個重影,壓力成倍增加。 “從小到大,遇事只會哭,畏畏縮縮,唯唯諾諾。” 她口下毫不留情,“看你這樣子!哪里像個能扛起家族的嫡長孫。你不是討厭我嗎?光在背后叨叨幾句壞話有什么用啊?當初害你祖父下獄,病死獄中我也有份,周逢青你要是個男人就該來找我、找姓梁的報仇雪恨! “今日你給太子通風報信,來日一朝天子還怕少了你的高官厚祿嗎?周家興旺眼看著指日可待,你若真死在這,那你就白死了!” 商音擲地有聲,“你不會以為宇文效單憑你一句話便能得救了吧?你若沒命留下給他作證,他照樣得死!還是被你這話害死的,你信不信!” 這丫頭一張嘴麻利得令人瞠目結舌,又因情況緊急,語速不是一般的快,太子在不遠處聽得心里直犯咯噔。 好家伙,她還真敢說,挑唆復仇,質疑律法,私相授受,陰謀揣測五毒俱全……這么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嗎? 他好歹也是東宮太子呢。 然而這招激將法雖險惡,效果竟頗為顯著,不知是哪一句戳到了周大公子的傷處,只聽他大喝一聲,閉著眼睛捏緊拳,昂首嗷嗷往前沖,像頭被激怒的小牛犢。 “啊——!” 宇文顯挑著眉朝商音道:“他還挺快。” “別驚嘆了,走吧!” 三個人從少陽院輾轉到了舊書庫,行將出第二道宮門,沿途一路卻沒遇上半個靠譜的侍衛,冷清得近乎詭異。 商音抱著一裙子的宮裝,不由奇怪:“怎么都沒人的?” 太子:“梁氏把持了一□□林衛,想必是提前動過手腳,調走了。” 她咬牙冷笑:“看來他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啊。” 正說著話,迎面的矮墻后隱隱閃爍著一抹火光,一隊提燈持刀的夜巡禁軍出現在視線中。周逢青見是護衛隊,立刻喜出望外,忙加了把勁,一面狂奔一面嚷道: “救命!快救命!” 他撈著袍角抬手揮舞,“反了!羽林軍反了!……” 周大公子這一口破嗓當場就讓禁軍們抽了兵刃戒備,還道是何處竄出的妖孽鬼怪,如臨大敵地拱起腰背。 “別誤會,是我。” 他足下未停,嘴里解釋,“我乃刑部司門員外郎周逢青,身后的是太子殿下與重華公主,我們剛從少陽院而來,那里……” 冷鐵反射著弦月與紙扎燈籠的光,寒意森森的打在商音臉上,她忽然眸色一凜,呵斥道:“周逢青回來!” 長刀的鋒銳劃出趨近于滿月的弧,電閃雷鳴似的亮起一道白熾。 文臣束發的玉冠摔落在地,一并落下的還有周大公子的幾縷青絲。 他雙腿一軟,癱坐在磚地上,而禁軍的刀尖離兩腿不過三寸距離。 周逢青渾身都在發抖,簡直魂不附體,這時候別說是重華公主激他,刀架在脖子上他也爬不起來了! 這支禁軍不屬于羽林衛,應該是內衛的人。 百戶好似對兩股戰戰的書生并不感興趣,握著刀柄只目光冷森森地望向前面的兩位皇室,笑容晦暗不明。 商音猛地扭頭——偏這么不湊巧,少陽院的追兵也及時趕到,正堵在來路上。 前有兇險后有危難,簡直把他們包成了餃子。 眼前的內衛與身后的羽林逆賊正在緩緩往前推進,收縮起了這道包圍圈。 宇文顯再怎么樣也是當兄長的,盡管手無寸鐵,依舊把商音護在了手臂之后,不住打量著行將逼近的刀鋒。 “殿下何必作此無畏掙扎,今夜這東宮三十二道墻均由我等把守,您就算逃到天子的寢殿,也還是逃不過一死。” 百戶信步越過礙事的周逢青,站在燈火通明處勢在必得地晃悠著長刀。 “少點抵抗,也少受點罪不是?” 宇文顯若有所思,“原來內衛也有你們的人。” 對方笑而不答。 倏忽間白刃反射的光有那么幾道落在商音臉上,她蹙著眉被刺得睜不開眼,這百戶卻似發現了什么,話鋒一轉,語氣竟然輕了幾分。 “重華公主不必擔憂。” “今日是太子殿下慘遭刺客亂刀砍死,與您沒什么相干,您放心,吾等粉身碎骨,不惜性命也會保證,公主的安危——” 商音眼睜睜看他揚起兵刃,立刻下意識地把頭埋進宇文顯的胳膊下,耳畔又有周大公子公鴨嗓一般的尖叫,讓人一顆心懸不起都難。 “啊!!” 她似乎聽見清脆的尖嘯,氣氛短暫地凝滯了片瞬,緊接著是“哐當”聲響,仿佛刀柄刀刃砸在地面又彈起。 死人了嗎? 重華公主扒著太子的手臂試探性地冒出腦袋,目之所及里的百戶仍舊維持著舉刀將劈的姿勢,整個人仿若定在了原地,雙眼圓瞪,好一會兒才面朝下直挺挺地倒去。 周逢青宛如給踩了尾巴的貓,不自控地咋呼。 而在那百戶背后,漸次露出一張朗雋清俊的臉,他逆著燈火的五官比之平日里瞧著更清晰深刻,每一筆的線條都分外流暢。僅是一抬眸一掀眼的細微表情,便有一股張揚的貴胄之氣從其眉枝間透出來。 商音展開額心,拿自家兄長的手臂當欄桿,欣喜地邊拍邊跳腳:“隋策!” 隋某人穿著一身家常的箭袖,懶洋洋地把手里的劍扛在肩頭,沖地上的尸首嘖嘖風涼道:“廢話這么多,難怪一把年紀了還是個百夫長。” “憑你也配調戲人家媳婦,什么東西……” 只片刻光景,藏于暗處的羽林軍神不知鬼不覺地上前將一幫內衛抹了脖子,有那些個警覺的立刻抽身想跑,同圍上來的禁軍殺成了一片。 隋策掛在唇邊的陰陽怪氣尚沒消散,面前冷不防一道倩影朝他撲來,兩只膀子八爪魚似的環過他脖頸,險些撞到劍鋒。 公主殿下這一抱可謂結結實實抱了個滿懷,干脆且清爽,帶著義無反顧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