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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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佑語氣倒是不急,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可是他是人啊……師傅說了,劍,不能對著人。” 她們二人,一個不能對人出手,一個不想對人出手,莫非真就拿姓徐的沒辦法了? 歲宴忽的想到之前同祈佑交手的時候,他可是毫不留情,難道這下對著一個男人,他竟狠不下心來了? 自己竟然還不如一個行跡惡劣的男人? 一想到這一層,歲宴就氣不打一處來,語氣也是平平淡淡的,初聽沒什么不對,反復回味的時候,才能體會出她的不悅。 “喲,對我下狠手的時候倒是爽快,現在怎么還瞻前顧后了?” “你不想傷他,那就打暈他啊,照著他的頭打,像之前打算打暈我那樣出手就行了。” 祈佑右手一頓,莫名有些心虛,但手下的功夫卻沒有再遲疑,等姓徐的再一次揮著匕首上前的時候,劍柄朝著他的額間砸去。 不過須臾之間,方才還叫囂著要讓她們回不去的人,就如同一灘軟泥一般,滑落在地。 當他的腦袋就要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前,祈佑下意識地伸出長劍貼在姓徐的后腦勺上,劍身被壓得微微彎曲,卻也幫姓徐的免于腦袋砸地。 歲宴略帶不悅地瞪了祈佑一眼,他只好埋著頭不去看她,默默地將長劍收回鞘。 * 雖然一直站在廊前沒有淋雨,但姓徐的那番張牙舞爪的動作,免不得將雨水和污泥帶到身上。 歲宴低頭看了眼裙擺處的泥點子,心中的煩悶更甚,只想快快了結了這里的事情回去好好沐浴洗漱一番。 思及此,她忍著渾身的不適,低頭在傘邊問:“蕓娘,你可知道易瑾和謝氏,平日里除了臥房,最常待的地方是哪里?” 既然姓徐的不是,那就兇鬼就指定是易瑾和謝氏其中的一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剛才的打斗給嚇著了,蕓娘的聲音還有幾分顫抖:“jiejie身子不好,平日里不大出門。夫君也是時常陪著jiejie,要說旁的地方,那大概就是書房了?” “夫君有時候在書房里處理庶務,jiejie便會在一旁替他研墨添香。” 提到這里,蕓娘又加了一句:“平日里夫君都不讓別人靠近書房的,就算是我也不行。” 他夫妻二人現下都在臥房中,雖然歲宴有法子能隱了身形,但那也只是能讓普通人瞧不見,而那個兇鬼,可是能看得真真切切的。 但書房現在可是空無一人。 況且,越是不讓人去的地方,就越有蹊蹺。 “那你知道書房怎么走嗎?”歲宴問。 紙傘輕晃了兩下,像是在點頭,又怕歲宴看不到,接著開了口:“知道的,我帶你們去。” 祈佑聽不到蕓娘的話,但看著歲宴轉身離開的背影,雖有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提著劍跟在了她的身后。 歲宴不愿再耽擱,一進入書房,就直接掏出了煞鬼鈴。 對鈴在書房內又是一番無風自響,隨后又開始劇烈晃動著,代表著這里確實是那個兇鬼呆過的地方。 歲宴知道,越是執念深的兇鬼,煞鬼鈴的反應越大,而這也代表了對方的本事也越厲害。 她倒是不怕對方兇悍,畢竟她對自己的本事還是有自信的。 怕就是怕,這兇鬼鉆研的不是如何害人,而是如何藏匿,那想要找出它來,可得費上好一番功夫了。 歲宴掃了一眼書房,發現這里一派簡單的裝飾,都不用她去費神多翻找,就能看得一干二凈。 于是她略過了旁的,徑直走向了書架,拿起上面的書籍一本本翻了起來。 還不忘回過頭喊了一聲祈佑:“還傻愣著干嘛啊,還不快來看看有什么不對勁的東西。” 祈佑閉眼,嘴唇微動,然后才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一般,嚴肅地抿著唇上前,和歲宴分立在兩側,各自在書架前翻找。 不過歲宴翻了翻半天,發現書架上擺的都是些普通的書或賬本,倒是沒什么讓人覺得奇怪的地方,不免有些煩躁。 眼神往身邊一瞟,看見祈佑從頭到尾翻完一本書后將它規規整整地擺回了原處,還用收撫平了上面的褶皺,她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下凌亂散落著的書本,撇了撇嘴。 她發現自己是愈發看不慣祈佑這般一本正經的模樣,支著傘尖想要戳他發泄。 可誰料蕓娘在傘中一抖,歲宴失了準頭,傘尖戳向了一旁的書架,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歲宴猛然抬頭,同祈佑對視了一眼:“這書架下面,是空的。” 說罷,她直接打了個響指,被傘尖敲擊過的地方木板開始發脹,就像是陳年老樹的樹皮一般,輕輕一撥就落了。 中空的夾層之間,擺著一個木盒子。 歲宴打開來一瞧,發現里面是一紙婚書。 女方那一欄里寫著謝婉二字,生辰是天盛二十五年,歲宴算算年紀,猜測這個謝婉,當是謝氏的名諱。 可男方那一欄寫的并不是易瑾。 怕是書房內光線暗自己眼花了,歲宴又打了個響指捏了團火出來,湊近了又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寫道—— 李子翰,生于承安十年。 第13章 歲宴這幾年同死人打交道,對于生辰年月之事,格外敏感。 同天盛和永昌一樣,承安是個年號,但她見識到承安并不是在哪個鬼的名冊上,而是逝者的族譜。 她對承安年間的事不熟,不過掐指算算,距離現在已經超過了百年的功夫。 那這個李子翰,豈不早已作古? 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忍不住猜測,是不是這寫婚書的人吃醉了酒記錯了年號,胡亂寫錯了。 于是她喚出名冊來翻了翻,照著婚書上的生辰年月看下來,發現李子翰的名號赫然在目,情況和婚書上都能一一對應上。 早在百年之前,這個叫做李子翰的人,就已經化作了塵土。 這么說來,謝氏這是結了個冥婚? 其實說到冥婚,在地底里反倒是不如在人世間那般受到追捧。 道理講起來也簡單——下頭人那么多,地界也有限,一般的鬼待不了多久就得去投胎,這冥婚結不結沒什么兩樣;而怎么都不愿入輪回的,要么就是心里頭有惦記的人,要么就是有惦記的事兒,志向都不在結冥婚上。 結冥婚這事兒,都是上頭的人想著這親一結,逝去的人就有人照顧了。充其量就是活著的人給自己買個安穩罷了。 不過歲宴瞧著謝氏和易瑾二人青梅竹馬,且看起來謝氏也是被家里嬌養著長大的,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種逼著女兒結冥婚來換錢的小門小戶。 如果不是逼迫的話,莫非,這婚,是謝氏心甘情愿結的? 可她一個妙齡少女,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同一個百年之前的人定下婚事呢? 歲宴怎么想也想不出個中緣由來。 一旁的祈佑猛然看見她掌心里憑空冒出一本黑色冊子,竟也不覺得奇怪,反倒是等她靜下來了,才出聲問她有什么發現。 歲宴將李子翰的事同他一說,祈佑倒是沒有她那么詫異。 祈佑一手指著婚書,一手蓋在名冊上:“這兩個人,一個出生在塆西,另一個卻是堰東人士,這兩個地方雖不說是離得最遠吧,但也至是好幾個月的車程。” “冥婚不比正經結婚,不看對方的家世才學,也不看對方的樣貌本領,最多也就是挑個性子合適的就夠了。通常都是由人卜了卦子,就近找個八字合的人,兩方把婚書一寫,再用紙錢供養著的火一燒,尸體拜個堂成個親,這事兒就算成了。” “可隔著這么大老遠的找個人結冥婚的事兒我倒是聞所未聞。費時不說,光運送尸體就一項就夠人麻煩的了。” 歲宴點點頭,雖然她不知道上頭結冥婚是什么樣的,但還是覺得他說得在理。 “那如果不是冥婚,這一只婚書上,寫著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又是如何解釋?”歲宴問道。 祈佑雙眼盯著那張被歲宴牢牢攥住的婚書,用指尖捻了捻,又湊到鼻尖一聞,開口道:“這婚書當是這四年來寫下的。” 歲宴歪著頭沒答話,但兩個眼睛微微張著,似是在問他為何。 “前朝傳下來的造紙技藝,都是用樹皮做原料的;可如今當政的皇帝名諱為舒,為了刻意避開,市面上的紙張都是采用竹子來做,天然帶著一股清香。” “而越是做工精細的紙張,這種清香更能經年不散。” 他的話音剛落,歲宴的腦袋就湊了上來,在他的雙指旁邊嗅了嗅。 鼻息打在祈佑的指尖上,像是被燒得通紅的炭火落在了他的指尖,整只手都控制不住地抖了抖,然后才后知后覺地往回縮。 “你、你聞聞婚書……就好了。”他用另一只手意識著,不敢抬頭去看她。 歲宴這才恍悟過來,婚書還在她手上呢,她倒是不用去非要湊近去聞。 要怪只能怪這書房里太黑,讓她腦子都有些轉不過來了。 被祈佑這么一點撥,歲宴又將眼神落在了婚書的落款處——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這樁婚事是天盛四十三年的事。 一樁天盛四十三年的婚事,卻在永昌年間才補了婚書。 就算真是結冥婚,也沒見過哪個冥婚,是同有夫之婦結的。 “這不是冥婚,”祈佑補充道,“這兩個人,要么都是活人,要么,都已經死了。” 歲宴的名冊是上記載的都是已逝之人,雖然不知道為何何儷娘和蕓娘的名字沒有列在上面,但她可以確認的是,只要是被寫上名字的,那就已經確定是過世的。 既然李子翰是死人,那么謝氏她…… 之前姓徐的說過謝氏并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么和善,歲宴還道他是在為自己陷害何儷娘的事找借口,可如今蹊蹺擺在面前了,她又不得不開始回想這一路來看到的奇怪事了。 譬如,明明是在眾人口中體弱多病的謝氏,為何會面色紅潤與健康人別無二致。 譬如,身為一家之主的易瑾,為何是那副被頑疾纏身的體弱模樣。 再譬如,同謝氏共居一房的易瑾,掌心里冒出的那絲絲黑氣。 歲宴抬頭,同祈佑相視一望,正要開口同他講話,就聽見從門口傳來了咿呀作響的聲音。 她暫且放下嘴邊的話,轉過頭一看,發現來人正是這座宅子的主人,易瑾。 * 易瑾的神色慌張,開口就是質問她們二人為何擅闖書房。 歲宴下意識地將手背在身后,指尖來回擺弄著,把婚書層層疊起來,直到將它折成了掌心大小,指尖輕輕一握,讓婚書完全藏匿。 “抱歉,我們迷了路。”歲宴神色泰然自若,讓人看不出她在睜著眼說瞎話。 易瑾的目光在她二人身上來回逡巡,歲宴怕被他看出書架上的異樣,佯裝困倦,一面打著哈欠,一面往祈佑的方向靠,用身子當做遮掩,將婚書扔回了盒子,又捏了個咒術將剝落的地方恢復了原樣。 “易老爺來找我們,可是有什么事嗎?”歲宴問。 易瑾滿是狐疑,不相信她口中迷路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