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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中的神主早已經失去了往日對路徑的執著,痛楚讓深陷泥沼的意識清醒,第四神主仍然牽掛那朵奇妙的花,可他去哪里了...? 有一個人不見了。 祂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了...但他不能消失... 焦灼的情緒從心中向外升騰,第四神主立在根須的殘骸上,目光從花朵上兩次劃過,心中的裂隙卻越來越大——有什么不見了,但祂卻想不起來。 ...為什么會想爭奪那朵花? 正在墮落的神主突然冰冷的看向未開的花苞,對毀滅渴望與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相互纏繞,某種難以抑制的情緒在祂心中愈演愈烈。 虛空中,有一只手突然探出來,搭在第四神主肩上。 黑發男人無聲無息的立在祂身后,他臉上帶著笑意,輕聲問道,“怎么了?” 甚至還沒有想起來這個男人的身份,第四神主回身,粗暴的扯住這個人類男性的手臂,厲聲質問他,“你去哪里了?” 憤怒的情緒比思緒快的多,銀發神祇此刻像個發了怒的野獸,仿佛隨時打算吞噬眼前的男人。 瞅了瞅自己被攥住的小臂,骨頭肯定是斷了,荊楚笑了,毫無忌憚的用另一只手貼在神主的臉頰上,他看向對方的眼珠,不詳的紅色在祂眼中蔓延。 男人再次低笑,“還知道我是誰么?” 第四神主沒讓自己困惑的情緒外露,祂盯著荊楚看了片刻后,祂又轉頭去看那朵花,隨后祂的頭又被男人轉了回來。 不知名但十分重要的男人玩笑似的問祂,“花好看還是我好看?” 仔細的看著男人,第四神主為難的眨巴眨巴眼睛,覺得這是個難題。 祂略帶癡迷的目光時不時的會往花骨朵上飄,但大部分時候,只要荊楚按住祂,這位神主就老老實實的不動。 有時候乖的莫名其妙。 突然失去了第四神主的蹤跡,另外兩個神主便開始激戰,雷霆咆哮烈焰怒吼,一場雙方都不大清醒的戰斗開始了。 單手卡在第四神主的臉側,強迫祂始終看著自己,男人湊在祂耳邊小聲說,“讓祂們打架去,我們悄悄走吧?” 耳朵有些癢,第四神主忍耐,對這個男人的提議有些心動,但祂視線難免再次流向花朵,極少表現出這樣明顯猶豫態度,“花還沒有開?!?/br> 灼熱的火焰在祂們身邊墜落,意識不清的神主不曾限制,這些泛著橙色光輝的焰火不僅吞噬了雷霆,似乎還要將這虛空徹底點燃,而荊楚則繼續貼著神主的耳邊小聲說道,“算了吧,這朵花也不好看。” 不好看么?第四神主為花朵不平,祂轉頭想再看看花,卻被攔了下來,荊楚繼續說,“乖,別看它?!?/br> 固定在對方臉側的手抬起,向后移到了祂腦后,手在銀發上摩擦兩下,荊楚遺憾的說道,“這樣乖乖的也挺可愛,但我們得走了...被花香抓到的恐怕不止你們三個?!?/br> 有形的根還可以防御,而無形的香氣卻沒法回避。 “走?”第四神主露出了抗拒的神色,祂不想離開花朵,但是并沒有過多反抗。 “嗯,”荊楚留意著祂的神色,口中繼續說道,“回莊園去,夏茵莊園,你還記得嗎?” 第四神主面露疑惑,卻又露出向往的意思。 放在腦后的手又輕輕摸了兩下,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看來是有印象的?!?/br> 遭受蠱惑的第四神主頭腦混亂,祂此刻不經不夠完整,于是表現出的意識也來的更加混沌。 ...按荊楚的理解,這個叫可愛。 男人斷掉的手腕還被對方攥在手里,他也不掙扎,只是慢條斯理的勸說第四神主,問祂想不想回莊園去。 他當然是真的想回去,但這樣逗人也很好玩。 隔壁的兩位神主打的頭都快掉了,荊楚則覺得自己好像快成功了。 而這樣的好心情卻被迫終結,濃烈腐敗的香氣從遠處飄來,男人的動作突然一頓,他放在第四神主腦后的手稍稍施力,將對方更加推近自己的同時,嘟噥道,“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火焰與雷霆的斗爭突然停滯。 在兩位神主目力的極限,開始有世界緩緩下沉。 在虛空中出現的只是世界的投影,擁有足夠力量的深淵怪物可以平移推動這些世界,但想要它們下沉,就非要使用特殊的手段。 第一個世界之后,能看到的世界投影順次下墜,向深淵的方向移動。 兩位神主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那些下沉的世界還沒有靠近深淵,便枯竭的失去顏色,世界先失去生機,隨后干癟腐壞,變成沙粒,落在了深淵中。 不是一個世界這樣。 而是祂們能夠看到的,所有的世界都是如此。 有什么難以言說的東西正在靠近,祂只是接近,就讓周圍的世界收到影響,使它們下沉、枯竭、隨后徹底崩壞。 這個可怕的存在正在緩緩的靠近。 快逃。 神主心想。 但祂們動不了了,從未有過的恐懼握住了祂們的心臟,帶著祂們的靈魂向深淵墜落。 空氣中傳來一聲嘆息。 單手擁抱著銀發神主,黑發的凡人突然現身,蒼白的面孔上仍透著揮不去的冷漠,帶著一種被打擾的不快,按在第四神主身上的手抬了起來,荊楚打了一個響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