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此刻光陰漫長,兩人伏在地上,度日如年般地煎熬著,他們原本還稍有抵抗的念頭,可隨著時間推移,這樣的念頭幾乎完全消減了。 而臣服之心剛起,野獸的低吼再次響起,這時候他們心中突然一松,似乎終于能夠呼吸了,兩人動了一下,發現那種注視似乎消失了。 兩人剛剛松了一口氣,另一重壓迫又按了下來! “叛逆者,死!” 男人的聲音自虛空而出,一只手伸出來,它輕輕攪動,天的顏色就變了,前一刻的晴空好似錯覺,黑壓壓的云層聚在莊園上空,這些沉重的云彩隨時都會壓下來似的,把這個古老的莊園砸成廢墟。 云層中醞釀著銀藍的電光,伴隨著隆隆巨響,粗壯的雷霆便當空劈下,轟的一聲擊碎了莊園周邊的巨木。 小樹默認植物都是自己的小弟,見到小弟遭殃,那些粗壯的枝干毫不猶豫地伸進了天空。 更多的雷擊從天際降下,直徑劈向莊園,忍不住抬頭的兩個代理人看到這一幕立即發出尖叫。 女管家聽到聲音,虛弱地轉頭看向他們,雷霆的銀光照亮了她蒼白的側臉,女人冷冷地說道,“禁聲,誰準你們抬頭了?” 面對女人的質問,兩人呆呆的,朱美這時候才發覺,所有的雷霆都被攔在了半空中,莊園上空有個高高的防護罩,將所有危險都攔在了外面。 重新低下頭,朱美聽到身邊的丹.法利小聲咕噥了一句,“好美啊……” 雷霆繼續在她頭頂爆炸,但在這一刻,朱美覺得,自己好像沒那么怕了。 女管家站在前庭,冷眼注視著黑云中的那只手,而黑犬直接躍起,跳到了蔓藤的枝條上,在奔跑中變成了一只黑色巨獸,直接沖進了云層當中。 在暗云的遮蔽下,女管家看不到上面的戰斗,她能看到的,只是小樹的枝條似乎更加壯實了,它大概是吃到了令人滿意的血rou,貪婪的本性讓它祭出了更多的枝條。 黑色的野獸與黑云融為一體,地面上的人只能隱約看到他在撕扯什么,隨后有什么落了下來,女人定睛看去,發現落下來的是一只手臂。 剛剛落地,手臂上便生出了鱗片,還不等女管家細看,無數的蔓藤又撲上去,相互爭搶這一口糧食。 沒有搶到口糧的蔓藤便直接吸干了更小的蔓藤,在神祇等級的血rou面前,它貪婪的本性暴露無遺,當蔓藤離開,地面上只剩下一截白骨了。 一節神祇的骨頭,有誰不喜歡呢? 左右看了看,女管家心想,既然周圍沒有人,那就不要浪費。 她便邁著搖曳生姿的步伐,不經意地走過那些白骨,灰藍的裙擺蓋在了骨頭上,藍色的黏菌在暗處涌動,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總之當她走過的時候,白骨已經不見了。 *** 時間轉回幾分鐘之前。 處理好系統問題,荊楚再次溝通影中空間。 黑影如同深潭,上面泛起細微的漣漪,隨后展覽柜的四個角開始上浮,與此同時,荊楚聽到了方舟系統的警告聲。 [警告!您的舉動有極大可能被神主察覺!] 似乎誕生自相同世界的生靈,與原生世界間自有羈絆,哪怕只有一根頭發,第四神主降臨于這個世界,也會被其他神主發現。 關于這件事,荊楚早有預料,他覺得問題不大,就像他沒法召喚自己的真身一樣,這些神主也不能輕易進入這個世界。 就像一只雞仔一套殼,成年雞無論如何也鉆不進來一樣,神主們也被限制了。 陰影中的展示柜不斷上升,透過玻璃,他能看到里面埋著頭的白毛,對方似乎仍在沉睡。 展示柜在徐徐上升,而荊楚卻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這視線中飽含王者的威嚴,蘊含了常人不敢抵抗的壓迫性,這是君王與主宰的目光,在這目光下,任何生物皆為臣民,一切存在皆需叩首。 這道目光隔空而來,他只鎖定了荊楚與即將重現的第四神主,在強大的壓迫下,作為人類的荊楚本能地想要跪下。 實際上,作為人類,荊楚覺得跪不跪的,都是虛的...但作為深淵生物,本能在提醒他,祂遭到了挑釁,而上位者的威嚴不容侵犯。 ...這些神主已經有了進入深淵的資格,他們是深淵的一份子,應該遵守深淵的規矩! 與此同時,立柜還在慢慢上升,它上升得格外艱難,就像有無形之手按在上面,正試圖將柜子按回去一樣。 連世界壁壘也在阻止第四神主重臨。 柜子出來越多,荊楚背后感受到的壓力就越強,他感受到自己的內臟正被無形的火焰灼燒,他感覺自己的眼珠正在膨脹,也許耳朵中的鼓膜也在膨脹,這幅人類之軀也許快要報廢了,但這些都不重要。 說到底,人類的世界不過是一次游戲,對方挑釁的目光正讓荊楚暴躁,盡管理智的聲音一直在勸說他,這位神主并沒有挑釁,按祂現在的感覺,自己大概正在注視某個小蟲子? 這樣想想,荊楚果然更加生氣了,而在遠方,幾乎無盡的力量正在涌動,它們躍躍欲試,隨時樂意回應青年的召喚,毀滅這個愚蠢神主的同時,順便毀滅一切! 青年短暫地閉上眼睛,靈魂深處的怪物在咆哮,他幾乎就要忍不住了,卻看到面前的柜子徹底浮了出來,這讓他獲得了更多的耐心,以及身后不知悔改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