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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虛的模樣可愛到謝霜了,他捏了捏項真的臉蛋:“回去吧。” 謝霜剛回辦公室,早上做了手術的病人家屬就來感謝他了,老太太帶著媳婦哭得傷心,把煮的十幾個雞蛋塞給他。謝霜以醫院規定為借口拒絕了,反而塞了兩千塊錢給他們。 這個病人是謝霜上個月接過來的,家里是農村的,條件不好,沒醫保也舍不得做檢查,一拖再拖把良性瘤拖成了惡性,還擴散了好幾處。謝霜給他一上午切干凈了,手術還算成功,后續護理得好基本上可以繼續賺錢養家。 “要我說咱們謝大夫真是好人,咱們院做醫生不收錢還倒貼錢的你算是獨一份兒了?!辟R周看著那娘倆抹著眼淚離開,帶上門調侃道。 一醫院是公立私立混管的試驗點,服務非常好,按理說沒錢的病人是絕對進不來的,平時病人家屬給醫生點禮物也正常,但是謝霜卻從來不收,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以他的家境根本不需要收那些東西。 “別開我玩笑了。” “我怎么開玩笑了,真不是真心贊賞咱們謝大夫醫德高尚,體貼病人嗎?” 謝霜把幾份資料收進文件夾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對他忽然發病的行為很無語。賀周靠在沙發上,玩世不恭地笑著,似乎一點也沒看出謝霜的冷淡:“大好人啊。” 兩個人是師兄弟,師承腦科大拿Erwin·K·Schmidt,從研究生斗到博士畢業,謝霜后來的反而先畢業了。當初賀周聽說謝霜要回國,二話沒說就放棄了海外高薪跟過來,賀周把這個師弟當做對手,原本的人生規劃是在瑞士的私人醫院每周只出診四次,過著香車美酒的好日子,最后卻陷在國內三甲過著一天恨不得四臺手術的社畜生活。 對謝霜為了病人奉獻自己的高尚情cao頗有微詞,動不動就拿“大好人”“好醫生”陰陽怪氣。 其實賀周的話說對了一半,謝霜從行為上來說是絕對意義上的好人,但他自己內心來說對所謂的好人沒有什么執念,他只是做了自己覺得可以做的事,做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并不因此沾沾自喜。也因為他這種淡漠的情緒,所以在面對患者時才能無比冷靜地用手術費切割肌理,摘除病灶,樣樣壓過賀周一點點。 發現謝霜在認真地處理工作,賀周忽然站起身來,有些焦躁地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謝霜被吵到了:“你有話事?” 賀周說:“Vi,我想回去?!?/br> 謝霜認真考慮起這個問題:“我覺得你可以。”在他看來放浪不羈的賀周的確不大適合這里。 賀周很想回歐洲,或者隨便去美國英國哪個地方。 但前提是謝霜跟他一起走。 “你知不知道我當初為什么來這家醫院?” “你說過,李教授很賞識你,要你回來獨挑大梁領導我把醫院的腦科帶到世界前列水平?!?/br> 賀周氣笑了,這種蹩腳的謊話騙不到謝霜,能騙到他的唯一理由是他毫不在意。 賀周單刀直入:“你和那個809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有多危險?他是你的病人,你用imagine給他做過腦科手術,當時的輔助設定是‘情緒’,現在你利用那些情緒價值跟他談戀愛,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傳出去你完蛋了!謝霜,就算你內疚,也沒有必要拿自己去補償他。” 看似關懷的話語在謝霜耳朵非常清晰地袒露出他的意圖。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補償?賀周,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這不是什么補償,”謝霜手指輕輕一撥動,萬特佳的鋼筆就在指尖轉了一圈,“還有,醫生對我來說只是一份職業。如果做不了這個職業,我可以換一個,去做廚師或者賣奶茶也是不錯的選擇——說起來項真特別喜歡喝奶茶,我可以開家奶茶店?!被蛘咴陧椪娴氖聞账锎蛳率郑鳛橐患衣蓭熜械拇罄习?,總需要個貼身秘書吧。 賀周被謝霜漫不經心的話刺激得不清,他以為醫學是謝霜的追求,所以他在這個領域和謝霜瘋狂地競爭,力求成為與他比肩的人,可是謝霜卻說不在意。 其實項真剛走,謝霜有男朋友并且準備畢業結婚的消息就傳開了。 謝霜作為一醫院院草,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白月光朱砂痣,奈何他性格高冷,是不能攀折的高嶺之花,發火的時候能把手底下的實習生懟得羞憤欲死,又有醫學天才的buff,于是醫院的同事們雖然對他芳心暗許,卻大多不敢造次,少數幾個拼著一腔天真赤誠追過他,但很快就撞了南墻知道痛,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棄了。 唯一有可能和謝霜在一起的是眼科的張大美人,據說兩人是青梅竹馬,門第家世相當,有感情基礎,張大美人進一醫院的時候就明確表示過嫁人當嫁謝醫生,不知明里暗里掃掉過多少情敵。 可是賀周甚至并不在意張蕾,也不在意那些暗地里覬覦謝霜的人,他知道謝霜看不上張蕾那樣小家子氣的女人,謝霜眼高于頂就像個冷淡的無性戀,這輩子能喜歡上什么人就算是奇跡了。 然而從項真出現,事情就在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他白白在項真身上浪費兩年的時間,利用自己在業內的影響力推動imagine的合法性,他對著項真事無巨細地控制著,就連吃什么喝什么都要管。賀周以為那是他對醫學的執著,是他對極限的挑戰,是所謂的醫生崇高的立項,可是現在謝霜卻說醫生什么的不重要他要和一個在病床上躺了幾年的廢人結婚,為那個809去做什么狗屁的奶茶店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