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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聲音,他們兩個人的腳步差別很大,但暗藏的律動卻非常相似,有點像同一個人穿不同的鞋發(fā)出的聲音。 周魘可以確定他在四樓走廊里聽到過那樣的腳步聲,而能在四樓和療養(yǎng)員一樣走動的,就只有負責給他們理療的大夫,以及這幾天在執(zhí)行任務(wù)過程中死掉的不敢死小隊的幾個調(diào)查員。 在抵達聲音理療室之前,周魘心中大概有了推斷。 說不定只要推開這扇門,進入理療室,他就能知道答案。 聲音理療室的門從里面打開了,出現(xiàn)在眾調(diào)查員面前的是穿著防護服,戴著口罩和護目鏡的楊大夫,張嘴說話時,發(fā)出的依舊是含沙似的,非常沙啞的聲音:“你們來了。” 他往旁邊挪了一步,給站在門口的周魘騰位置:“進來吧,設(shè)備都準備好了。” 周魘盯著他的腿看了幾眼,邁腿進了門。 調(diào)查員一個接一個進門,走在最后的是喬遠和易樹。 來療養(yǎng)室理療的療養(yǎng)員多了一個,楊大夫卻像沒注意到一樣,沒有重新分組,只招呼劉眠、許哲、齊豐、聞冰四個人去進行理療。 周魘捏著黑盒子找了個有陽光的地方站著,遠遠地看著縮在墻角的喬遠。 以前來聲音理療室的時候,喬遠多少會和楊大夫聊幾句,今天再來,喬遠就像不認識這個人一樣,看都沒多看幾眼。 不過—— 周魘掃了眼站在理療室的另外一個人。 僅僅是在剛過去的十幾分鐘里,喬遠就看他看了至少五次。 熟悉的炙熱木香從口袋里的黑盒子中冒了出來,深藍色的大衣在周魘身旁晃了一下,他身邊就多了個人。 “隊長。”陸沉昭歪著頭,肩膀靠著周魘,看著像是整個人賴在了周魘身上,實際上卻只是輕輕貼著,“我身體不舒服。” 周魘微微轉(zhuǎn)頭看向陸沉昭:“怎么了。” “具體說不上來。”陸沉昭的身體往直挺了挺,但骨子里依舊是懶散的,“我只知道,一會如果不讓我靠在你身上做聲音理療,我大概很難堅持完一個療程。” 周魘認真思考了片刻。 “抓著你的手。”周魘說道,“我只能接受這個。” “昨天不行,今天怎么就答應(yīng)了?”沒想到周魘這么好說話,陸沉昭愣了一下,莫名有點緊張,“或許這是我最后一次理療,周魘,你不會是有這種想法吧?” 昨天周魘做聲音理療的時候還沒有違規(guī),他不需要陸沉昭的過度關(guān)注和照顧,就拒絕了。 至于今天這種情況,他不想陸沉昭過于在意他違規(guī),也不想陸沉昭有為他做一些危險的事情的念頭,但如果是牽手,是心靈上的支撐。 周魘想,他很需要。 “有需要就答應(yīng)了。”周魘伸手握住陸沉昭的手腕,指尖溫柔地蹭了蹭陸沉昭的腕骨,說出口的話卻全然不是這種感覺,“是你說身體不舒服,要我陪著你,非得有個人是最后一次的話,那多半是你,但是……” 周魘話鋒一轉(zhuǎn):“要是你理療失敗了,我也不會成功。” 陸沉昭領(lǐng)會了周魘的意思。 只想牽手,只能牽手。 不能接受他做額外的事情,如果他理療失敗,那就兩個人一起完蛋。 陸沉昭壓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沖動了一回,湊到周魘耳畔說了句:“能親嗎?” 周魘的上眼皮往上抬了抬:“什么?” 陸沉昭垂眼看著周魘左耳耳垂上的紅痣,他一直覺得周魘耳垂上的紅痣很惹眼,但覺得惹眼到讓他看一眼就情難自禁的,是第一次。 “你這么想聽,我不介意說得更清楚一點。”陸沉昭的聲音沉沉的,帶著一點啞,因為斷句的方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樣,顯得很特別,又很勾人,“周魘,要是一會理療的時候我想親你了,能親嗎?” 周魘覺得陸沉昭說的話很離譜,但又確實被他勾起了興趣,一時間,本就發(fā)燙的臉變得更燙了,眼尾也變得更紅。 周魘:“……你就不能忍一忍!?” 把周魘的所有反應(yīng)都看在眼里,陸沉昭低低笑了一聲。 “好。”陸沉昭低頭親了下周魘左耳垂的紅痣,很快挺直身體,假裝是個正經(jīng)人,“只要你能忍得住,我就可以。” 過了一會,第一組療養(yǎng)員理療結(jié)束,輪到第二組了。 楊大夫喊了周魘、陸沉昭,寧亂、喬遠四個人的名字,讓他們過去理療。 眾調(diào)查員看了眼剛把坐墊拿到手里的易樹,都有點懵。 “是不是少念了一個人?” “大夫,他也是療養(yǎng)員,怎么不用接受理療?” …… 楊大夫說道:“理療名單上沒有他,他不需要進行聲音理療。” 有人奇怪道:“為什么?” “看不出來,要結(jié)合他需不需要接受其它理療來判斷。”楊大夫咳了一聲,啞著嗓子說道,“如果他只不需要接受聲音理療,那什么事都沒有,但假如他什么理療都不需要做,情況就比較極端了。” “有兩種情況,要么他的身體康復(fù)了,不需要接受任何理療,要么他的身體徹底沒救了,療養(yǎng)院的專家覺得無論對他安排多少次理療,都不會有任何效果。” 周魘聽著大夫的聲音,先后看向人群中的喬遠和易樹。 在楊大夫說話的過程里,喬遠和易樹互相看過對方兩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