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過很多人。”

    涂山曳打斷他，語氣溫柔：“那些人都不是善人，你動手并不是你的錯，如果當時能在，我不會阻攔你，我會替你動手。”

    “那些渣滓怎么能臟了你的手？”

    “臭道士，你怎么這么會說情話？”他挑起水墨般的眉，漂亮的肆意張揚。

    涂山曳那張臉說情話是都是板正的，活像個僵尸，嗯，俊美的僵尸。

    俊美僵尸語氣也硬邦邦的，但郁婳偏偏從那一點語氣中聽到了綿綿情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哦——”

    少年低下了頭，眼中盈著一點水光。他沒有直白地點頭，也沒有拒絕，往日張揚的眉眼頭一回露出了羞怯，“我想看雪。”

    “我的伴生畫里從來沒有下過雪。畫內沒有你說過的雪，我沒有見過大雪是什么樣子。”

    “我想看一看雪。”

    他說完，卻沒有收到涂山曳的回應。

    郁婳臉都紅的發燙，用不耐煩的神情遮掩了自己的羞澀，張揚的眉眼像是燃燒的煙火：“臭道士，我都答應你了，你怎么不回我？”

    “你答應我了？你答應了！”

    郁婳嗤笑一聲，“呆子。”

    白袍道士顯然是沒懂郁婳心里的那些彎彎繞繞，聽見少年這句話，心中才再次激蕩起來。他一把握住郁婳的手，“好。”

    “我絕不食言。”

    “等到下雪那天，我們就結為道侶。”

    ……

    ……

    他抱著的身體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在空氣中，化為虛無了。

    郁婳抬起頭，慢慢地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

    白雪中，他的眉眼靜謐如水墨丹青。

    下雪了。

    涂山曳。

    郁婳笑了。

    系統一出現，看見的就是郁婳笑著的畫面，明明看著這笑顏，它卻莫名其妙覺得有點酸澀。

    “呼——”系統像是被關了兩百年禁閉，世界剛消逝，他就冒了出來唧唧歪歪：“上神，別太傷心了。我們去下一個世界吧。”

    記憶恢復的太突然，郁婳甚至沒法將自己和記憶里那個肆意張揚的少年聯系起來。

    原來他曾經是那個性子，原來他還會和人使性子。

    原來……

    涂山曳走后，郁婳就將自己活成了另一個他。

    他變得冰冷。

    他變得不愛笑。

    郁婳回過神，聽見系統支支吾吾帶著疑慮的聲音：“上神，您最近心情是不是還不錯？我怎么覺得……覺得……覺得您性子沒之前那么冷淡了。”

    他變了？

    郁婳忽然揚起唇角，清冷的眉梢不像從前那樣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那雙烏眸中盈著水光，情緒分明。

    原來在重生的這段旅途中，涂山曳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試圖治愈他。

    不知不覺中，他變回了從前那個性子。

    被人愛著，被人千依百順地寵著，這死寂的湖泊重新泛起漣漪，不再死氣沉沉。

    不再故作偽裝，不用故作堅強。

    郁婳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喃喃著：“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訴我，在他面前，我不需要撐著。”

    天塌下來，也有他抗。

    涂山曳，你現在在哪？

    ***

    傍晚。

    天空霧蒙蒙的，沉的叫人看不清房屋，厚重的烏云往下壓著。城市的霓虹燈已經亮起，在霧中隱約可見建筑物的燈光，在霧中交融一片。

    整個城市像是被霧罩住了似的，霧蒙蒙的看不清一切，他聽著雨滴打在傘上的聲音，內心竟有些少見的平靜。

    郁婳坐上出租車，報了機場的地址。

    很少有有東方面孔能像他一樣把倫敦腔講的這么好聽，悅耳，司機下意識通過后視鏡掃了眼客人，卻被郁婳漂亮的臉吸引了一瞬。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漂亮的東方美人。

    居然是個男生。

    這張臉似乎有些熟悉，司機在城市里穿梭多年，似乎是在哪個大屏上面看過這張臉。

    難不成是個明星？

    在這個世界，郁婳的確是個明星。

    他所在的樂隊名叫Mystery X，是火遍大江南北，乃至國外的偶像樂隊。

    Mystery X總共五個成員，成員們個有個的拿手樂器，甚至有的一人會十來項樂器。正因為，公司也沒有只是讓他們單純地在樂隊方向發展。

    論相貌，Mystery X相貌優秀，橫掃內娛其他愛豆；論唱歌實力，Mystery X實力出眾，樂器玩的一個比一個溜；就連舞蹈，他們也訓練過好幾年。

    他們有火的資本，公司自然也野心勃勃，使勁捧著他們。

    所以他們才能火遍大江南北。

    Mystery X幾乎是國民級樂隊，就算是不混娛樂圈的也聽過他們的歌，甚至能哼上幾首。

    只可惜，郁婳是Mystery X里最透明的那個。

    他的光芒就像被其他成員掩蓋了，也許也是因為他不爭不搶的性子，不喜歡出風頭，就自然而然地被大眾忽略了。

    他孤僻，就連在宿舍里也像是個透明人，從來不與其他成員多交流。

    成團一年，練習兩年，郁婳卻和其他人沒有半分交情，只把其他人當作同事。

    也因此，Mystery X這個唱歌唱的很好的主唱，似乎被所有人遺忘了。

    Mystery X的經紀人也不止一次地看著郁婳的臉嘆息，“小郁，你說你長了這張臉，怎么就不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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