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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婳睜開眼睛,龍床上的另一人還沒有離開,而是微微抬起來上半身正在打量他, 道,“時辰還早,陛下怎么就醒了?” 郁婳坐了起來,卻覺得自己身上悶出了一身的汗水, 估計也是昨晚被霍譽死死抱著時發的汗。 不過發了汗,也就退熱了。 小皇帝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還未睡醒的惺忪,問道,“皇叔怎么醒的這么早?” 霍譽這一夜都抱著小皇帝, 擔心小皇帝夜晚里再次發熱,兩個時辰過去小皇帝總算是退熱了。 郁婳推開了對方,微微皺著眉說要沐浴。 霍譽并不在意他的態度, 隨意地套了一件外衫就打開了殿門。 郁婳聽見了霍譽吩咐宮人們備水的聲音, 接著他們在說什么郁婳就聽不清了。 他還有些困。 也不知道不知道殿外等著的那人是誰是誰, 在這天光還只一線時就來到了殿門前等待郁婳。 溫棠站在殿門外, 身上的單薄外衫甚至蒙上了晨間的水汽。他昨夜通過眼線知道小皇帝安全回宮后才放下了心, 只不過礙于眾人, 他一直到今天早晨才來了小皇帝的寢殿前。 小皇帝的寢殿前宮人不少,就連小福子都站在殿門外,溫棠看見小福子后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小福子是郁婳的貼身大太監,這種身份的太監平日為了伺候皇帝都是宿在皇帝的殿內的。 今日小福子怎么站在殿外? 溫棠看了一眼小福子,問道:“陛下還在休息嗎?” 小福子壓低了聲音點點頭。 溫棠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沒有多說,決定在殿門外等著小皇帝醒來。 小皇帝昨日受了驚,他必須好好安慰小皇帝才行。 溫棠站在殿門外,身上的外衫微涼——他從昨夜一夜未眠就一直站在院子中等待著。 溫棠身邊的心腹換了個面孔,已經不是平日里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宮人了。這宮人面相明顯看著比之前那個安分的多,就是想勸溫棠也沒敢開口,只好也在一旁干站著。 不遠處,一玄衣金甲的俊美男人配著長劍走向了殿門口。 溫棠一時之間沒有認出這是誰,微微瞇了瞇眼睛,就聽見了小福子略帶諂媚的聲音:“游統領,您這次救駕有功,可算是加官進爵了。陛下昨夜一回行宮就擬旨將您升遷為禁軍統領,賞黃金千兩。” 好一個加官進爵。 溫棠含著冷笑的目光如冷電般射向了金吾衛的臉。 不愧是小皇帝,遇到一件刺殺反而遇見了一位新人。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金吾衛,居然連面具都已經摘下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入后宮了。 陽光下,摘下面具的金吾衛遠比只露出一雙眼睛時要俊美的多,一雙寒星目不怒自威。金吾衛,不,現在已經是游統領了,他帶著笑意的英俊面龐很是意氣風發,身軀也充滿了野性魅力,即便穿著軟甲,還是能窺得軟甲下流暢的肌rou線條。 比起如玉公子溫棠,游統領周身縈繞著淡淡殺氣,宛若是嗆人烈酒,充滿了男性力量。 小福子的視線小心翼翼地在溫皇子和游統領的臉上游走了一番,心里納悶陛下最近是不是換了口味。 小福子也下意識覺得游統領這是得了圣寵,下一步就是要入后宮了。 不過陛下的身子骨弱,比起同樣修長清瘦的溫棠,游統領似乎更有男子氣概。游統領與其他金吾衛不同,身上殺氣雖重,卻全被那張俊美華貴的臉壓下了。他英俊無匹,不像個侍衛,反倒像個王孫公子。 他的聲音磁性低沉,知道小福子是皇帝身邊的親近人,回答的也謙虛:“游恣不敢當。” 游恣這名字是昨夜陛下給他取的,金吾衛本沒有自己的名字,只有編號。 但小皇帝盯著他看了一會,最后幽幽地給他取了這么一個名字。 游恣。 溫棠站在原地,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露出了一個冷郁扭曲的笑,他微微低下頭,無聲地“哈”了一聲。 小皇帝,果真是他小看他了。 殿門忽然打開,只穿著外衫的攝政王臉色坦蕩地從殿內走了出來,殿外的人臉色卻微微一變。 霍譽也不正眼去看另外兩人,而是吩咐小福子說:“陛下要沐浴,就不去清涼殿了,直接傳熱水來。” 清晨。 沐浴。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不由得令人遐想,就連小福子的臉都扭曲了一下,才僵硬著轉身讓其他小太監傳熱水來。 攝政王瞇起眼睛,清晨的陽光落在了他的臉上,他端的一副饜足隨性的模樣,眼中的墨色微深,看向了溫棠道:“溫皇子,今日怎么如此得空?本王還以為溫皇子這幾日有的忙呢。” 霍譽昨夜一回來就吩咐了王府的人,暗中給溫棠使了不少絆子。 溫棠也正忙于收拾身邊人,這會來見小皇帝的確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的。 溫棠不想在殿門外和霍譽起沖突,扭頭問小福子,“陛下可醒了?我要見陛下。” 小福子的脖子梗了一下,霍譽就替他回答了:“陛下此刻沒空。” 溫棠好脾氣地說:“那我在殿外等陛下。” 霍譽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在霍譽轉身再次走進殿中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右手按在劍柄上的游恣一眼,這才轉身進了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