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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奢這個詞放在小皇帝身上貼切卻不討人厭。 只不過小皇帝的臉色卻并不怎么好看,霍譽這段日子派御膳房的人變著法子地喂小皇帝,可小皇帝這瘦削的下巴竟也只是微微瑩潤了些許。 這張臉還是沒有他的巴掌大。 霍譽盯著小皇帝懨懨的臉看了一會, 問太監:“陛下這是怎么了?” 小福子回答道:“車徒勞頓, 陛下有些累了。這會子連糕點都吃不下去呢。” 霍譽沒說話, 側過身伸出手摸著小皇帝的手腕把脈, 皺了皺眉道:“陛下, 再過半個時辰就到圍場了。車輦太悶, 陛下是否想下去騎一會馬?” 郁婳也覺得車內太悶了,空氣不新鮮。 郁婳搭著霍譽的手下了車,要下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他這病歪歪的身子的確是沒法直接下去。 攝政王已經站在車邊了,看著小皇帝有點糾結的臉色,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在無數道震驚的目光中,攝政王單手環住陛下的腰將陛下抱了下來。 小福子的下巴都要掉地面上了,多年的后宮生存經驗讓他迅速地調整好神情,又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陛下的車輦停了下來,侍衛們自然也停下了,他們站在原地整頓,卻看見了攝政王對陛下動手動腳的場景。 攝政王派人牽來了一匹高頭駿馬,這匹馬高大威猛、毛色順亮,一看就是匹千金難買的千里馬。 攝政王揚了揚下巴,指著馬道:“這是臣平日里不太常騎的馬,不過這匹馬生的溫順,更能適應陛下的龍體。” 郁婳看了一會這匹馬,想要上馬,去見攝政王先一步一翻身,長腿一跨,動作迅速自然地在空氣中劃出了一道簡潔流暢的弧線。 郁婳愣住,就看著馬上的那人朝他伸出一只手:“上來吧。” 霍譽一把把小皇帝抱了上來,身下的駿馬有點不樂意地低鳴了一聲,似乎嚇到了小皇帝。 除了霍譽,沒有任何人騎過這匹馬,所以在郁婳上馬的時候這匹馬自然而然地察覺到了些許不同,有些不大樂意。 霍譽拍了拍馬身,這才讓油黑高大的駿馬安靜下來。 陽光燦爛,郁婳微微瞇了瞇眼眸,身后的霍譽很快察覺到了這一點,貼心地問:“陽光太刺眼了嗎?” 郁婳搖了搖頭,“沒事。我早就想在這種好天氣里騎馬了。” 郁婳這話說的平靜,卻讓霍譽的心微微一揪。他以為小皇帝是常年身子骨虛弱,一直渴望著出游卻不得。 其實小皇帝也還只是個孩子,一直被困在厚重壓抑的宮闈之中,又怎么可能快樂。 郁婳的眼睫微微垂下,在光影中剪出了精致漂亮的陰影塊,脆弱感因唇角的笑意減弱了不少。 他從前,就不是冷漠的性子。 在離開本命世界前,他是個肆意瀟灑的星盜,人生一大悅事就是在星河間穿梭。來到另一個世界后,他在伴生畫里失憶過一段時間,伴生畫里有數不盡的瓊珍惜寶,也過的是也是紙醉金迷、痛快酣暢的日子。 他其實并不是心冷的性子,只不過因這萬年孤苦而性情大變,變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而現在,這萬年來的寒霜一點一點的因為身邊人再次消融。 身后的人貼上了他的身子,guntang的熱意讓郁婳的身子微微一僵,身下的駿馬因為他的動作微微不安起來。 正在這時,他察覺到身后的那人一點一點地親吻著他的后脖頸。 “皇叔——” 郁婳還要反抗,就聽見攝政王微微不悅的聲音:“陛下不愿意?” 攝政王停住了動作,利落狹長的墨眸一眨不眨地觀察著小皇帝的神色,他的身子微微往前靠,側過臉來見小皇帝神色微微糾結,卻沒有抗拒的意思。 攝政王明白了小皇帝在顧慮什么了,他擺了擺手:“你們都先退下。” 金吾衛愣了一下,沒有動。他們都是為了保護皇帝二存在的,就算攝政王的權力再大,也不能直接控制他們。 金吾衛沒有因攝政王的話而退開。 霍譽瞇起眼睛,眼中的壓迫感深了深,“看來陛下的金吾衛不愿聽本王的話。” 霍譽面容立體俊美,生的高眉骨,深眼窩,甚至于陽光投落,他的眉骨下方會落下一小塊淺淺的陰影。比起面部線條柔和的郁婳,霍譽都面部線條要利落許多。 “陛下?”金吾衛只是看向小皇帝,詢問小皇帝的意見。 小皇帝擺了擺手,蒼白的臉色因日光鮮活了不少,“朕和皇叔待在一處也不會出什么事,你們先退下吧。” 金吾衛匆匆告退,小皇帝卻盯著其中一人的眼睛看了許久。 只可惜那人離去匆匆,武功高強所以身形莫測,不一會就縱馬消失在了原地。 郁婳的眼神還沒有收回來,就聽見身后人有些陰冷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陛下是在看什么?” “莫非是金吾衛中也有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讓陛下起了興致?” 霍譽盯著小皇帝還有些茫然的眉宇,心里沉了下去。 小皇帝自從登基以來,后宮的佳麗就成倍地增加,除了最開始大臣們送進來的美人,更多的是小皇帝從全國各地納進來的美男子。 小皇帝最好長腿寬肩的男人,尤其是年輕男子。 已年逾三十的攝政王神色微微不悅,他早已不是小皇帝鐘愛的那個年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