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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寧霽要郁婳給他解釋郁婳的死因時,為了讓寧霽不再因為江驍和他鬧僵,郁婳主動告訴過寧霽他是因為徐澤而死的。 其實也沒有說錯,原主困在畫室的那天的確是徐澤約了他去畫室。 此刻,寧家的燈光明亮刺眼。 燈光下,寧霽唇角的弧度卻讓人覺得陰冷生寒。 郁婳默不作聲地繼續跟著寧霽往前走。 郁婳瞬間明白了寧霽是故意讓自己看見徐澤的。 江驍奇怪地看了一眼寧霽的表情,忽然開口:“哥,你要把郁婳安排在哪個房間?” 寧家的房間不少,光客房就有好幾個。可寧霽卻回答:“和我一起住。” 江驍一聽下意識皺了皺眉,眼神疑惑地掠過寧霽和郁婳,在兩人身上徘徊了一陣,說:“可我們家又不是沒有客房?為什么要和你一起住?” 江驍轉頭看了一眼郁婳,抬抬下巴說:“你自己選吧,你想住哪?” - 當晚,郁婳住在了客房。 寧霽對此并沒有提出什么意義,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郁婳,像是想要抓出郁婳的破綻。 不過據寧霽觀察,江驍之前確實是不認識郁婳,兩個人的確沒有任何關系。 這一點讓寧霽的心稍微好受了一點,并沒有馬上為難郁婳。 郁婳如今被他從拘魂陣中放出來,他絕對不會再像上一世一樣輕信郁婳了。 他不會放過郁婳的,他這一輩子都別想再離開他。 寧霽有些神經質地笑了一下,俊美的臉顯得格外妖異。 這天晚上,郁婳落入了一個夢境之中。 他心里清楚,他應該不是在做夢,而是落入了一個有心之人編織的夢中。 郁婳一進去,就落入了一人的懷中。郁婳的臉正貼著緊實硬挺的胸膛,一手撐著床沿支撐了起來。 系統破口而出:“寧霽竟然在做這種夢!” 郁婳臉色也微微一變。 他幻化出的夢境能極大程度地激發人心中最深處的情感或是渴望。只是沒想到…… 果然是裝模做樣的登徒子。 郁婳還未說話,就被一雙大手大力地鉗住了胳膊,緊貼著光裸溫熱的肌膚。他和寧霽從來沒有過肌膚之親,寧霽最過分的那次也不過是因為江驍。 可這個夢境中,寧霽沒有穿衣服。 一個平日里端方如玉、冷若冰霜的正人君子,活的像個冷矜的道士,卻沒想會做這種夢。 郁婳來的不巧,整個人就壓在了寧霽身上,肌膚相貼。 見到來人,寧霽一個翻身把郁婳反壓在了身下。他眼眸中露出可怕的占有欲和強勢,仿若高大兇猛的野獸要將他吞吃入腹。如果郁婳撞見寧霽這副神情,肯定不敢再在寧霽身邊出現。 “你好香……”寧霽克制地垂下眼簾,長睫遮掩住寒星目,按捺住自己問:“這是什么香?” 郁婳的表情鐵青,還要裝著和寧霽不熟的樣子,想掙脫寧霽的桎梏。 可寧霽并沒有選擇松手,反而微微加強了力道,有著十足的控制欲,一點也不像白日里的他。 郁婳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想要立刻從夢中逃出。 郁婳這次在拘魂陣里待得日子并不長,力量比之前強了很多,他拼盡全力想要逃出。 下一秒,郁婳消失在了空氣中。 夢境中。 寧霽垂下眼,盯著空落落的手許久,黑沉的眼眸有暗光洶涌。 他又一次消失了,實在是……太不乖了。 寧霽的眼睫垂下,遮住一片暗色。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寧霽本來就不是什么坐懷不亂的謙謙君子,見到那郁婳的第一眼,他就想把他當做珍寶般藏匿起來。 可郁婳騙他,利用他,還殺了他。 難不成郁婳以為他殺了他就可以和江驍雙宿雙飛了嗎? 寧霽冷冷地低低地笑了,他是絕對不會讓郁婳和江驍如愿以償的。 沒多久,寧霽從自己塑造的夢境中清醒,他沒想到郁婳居然會這么快清醒。 他睜開眼,黑眸中一片清冷,全然沒有登徒子的模樣。他閉上了眼,真奇怪,他本是欲//望很寡淡的人。可只要一見到郁婳,他心中那點說不出的欲//望開始澎湃。 寧霽眼睫微微顫動,掩住了眼底的那抹幽冷的光。 寧霽前十八年的生活可謂是順風順水,凡是想要的皆唾手可得,但他對萬物都提不起興趣。無數人的追捧,無數人的追求,再美的臉在他眼中也不過只是一副臭皮囊。但望著郁婳那張水墨般濃墨重彩的漂亮眉眼,寧霽心中有漫天的陰暗欲念洶涌而來。 今晚的夢境,和寧霽在上一世夢見的場景無端地重合了起來。 郁婳的房間內。 郁婳從夢中忽然驚醒,他轉過頭看著窗外,身子微微往后一靠,靠著座椅,瞇起眼去看那萬里無云的天空。 晨光熹微,微弱的晨光一點一點地驅散了黑暗。 清淡香甜的秋風夾雜著潮意泠泠拂面而來,天空寬闊平廣仿若觸手可及,人間的嬉鬧聲與吵雜音在他耳邊接一連二響起。如同他那一幅伴生畫中,人間燦爛而盛大,昆山玉碎,鳳凰啼鳴,空山凝云,融碎了世間一切美好難求的事物。 郁婳似乎嘆了一口氣,那聲音從極遠極遠處傳回來,平靜如死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