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真的吃不下了 第120節
而他向來行事縝密,謀定而后動,如今阿麓既然一門心思要來文會上搞事情,時閱川自然是要知己知彼的。 他花了些時間和金錢,叫兩位圣人的貼身仆從把二人行事說了個大概,剛好提到了圣人的這個舉例…… 為此,時閱川深夜被崔家人吵鬧的睡不著時,就手寫一份原模原樣的喜帖備用了。 不管怎么看,這都是去歲左副都御史送來的請帖! 至于剩下兩張紙……剛好阿麓也睡不著,自然也要書信一封,給擾人清夢的崔家一點小問候了。 如今文會上卻沒看到崔家兄妹,白麓早已經把他們忘在腦后。。 但時閱川卻猜想,大約是錢給的夠,所以丹州崔家的人,聽說嫡少爺斷子絕孫了,也著急忙慌地趕過來了吧! 如此,文會上累了,回客棧還能有一番好戲,也不枉阿麓如此辛苦了。 而此刻已經回到客棧盤點行李的靈甲卻滿心慌張: 我錢呢? 我辣么大一堆錢呢? 我給公子準備的、未來一個月討好的阿麓姑娘的零花錢呢? 錢去哪兒了?!! …… 總之,又準備是不會錯的。 而如今,兩位圣人看著他從袖中掏出的紅色喜帖,已然目瞪口呆! 場中諸人也早沒了動靜。 這……還真拿得出來啊? 大家伙的眼神轉來轉去,不知為何,求學的心思雖淡了,可內心卻又有一股激蕩情緒,仿佛想要立刻與人溝通,宣泄出來! 唉! 想來都怪兩位圣人,怎么講學也講的這樣精彩呢? 良久,才聽臺上程圣人微微一笑:“小友準備充分啊!” 話題一轉,卻又道:“不過,我說的卻不是這位左副都御史陳大人,而是從三品,光祿寺卿陳大人。” 說罷又矜持地捋一捋胡須:“畢竟老夫也曾在帝都求學,有一些些至交好友的。” “是嗎?” 時閱川微笑起來,意味深長:“這回圣人不改了?確定是光祿寺卿?” “你這話是何意!”朱圣人不開心的看著他:“我等這把年紀,莫非還會說謊不成!” 那模樣,像極了稱職的捧哏。 白麓也不甘似弱——兩個老頭子都能搞組合,她也不能叫時閱川孤軍奮戰! 于是也瞪著對方,嘲諷道:“說謊又不看年齡?萬一等會再有人說自己年老癡呆記錯了,換成什么別的官……那這可怎么扯的清!” …… 這話的指向太過明確了,阿麓還是太直白了。 不過,明顯是為了護著自己吧…… 時閱川微笑著看著她,目光滿足極了。 “老夫都說了!就是光祿寺卿陳大人!”朱圣人仍是斬釘截鐵! 畢竟事到如今,他們已經不能回頭了,只能硬著頭皮向上! 之前說的左副都御史聽說溫文爾雅性情豁達,莫非名氣太大了? 這回換一個官,總不至于還認識吧? 光祿寺卿和左副都御史,這官職平日里可沒什么交集的! 時閱川嘆了口氣:“光祿寺卿今年年方三十整,乃元和七年的少年狀元,去年夏天剛升職,乃是陛下欽點。” 當年人人贊為少年英才,十六歲便是狀元之身,陛下青眼有加,明顯前途廣闊,尤其人也長的端正。 聽說光是他的婚事,帝都那些人家都扯了好多回呢! “如今算來,光祿寺卿的女兒才不過剛過七歲生日,何來二嫁?” “更何況,對方姓周。” …… 兩位圣人:!!!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各有埋怨——這舉的什么狗屁例子?! 然而當務之急,還得化解這一番尷尬才是! 好在臉皮不厚,成功不夠,程圣人便又繃住高端神色,盡可能輕快地笑了起來: “哦?我聽小友所說,人人都熟識,仿佛整個帝都都在掌控,家家為官做宰之人全在把握?” “果然后生可畏啊!” 這話內涵的深意很有意思,心眼小一點的皇帝就會忍不住多想,搞不好哪一天就會成為致命弱點了! 如今這書生說得頭頭是道,大約是家中就有人做官,為此,他們要更加謹慎,出口氣就行! 時閱川卻心想:當今陛下用人不拘一格,比如讓他這探花郎四處奔波處理事物,又有足夠智慧,從他所講沿途情景中拼湊出如今大政國的情況…… 他若是在意這些,反而才是奇怪。 但……這些都是長遠考慮,如今既然要鬧事不如……規模再大一些? …… 時閱川對身側的白麓微微一笑,輕聲問:“無聊嗎?” 白麓瘋狂搖頭:“不不不超級有意思!” 時閱川便放下心來,又從兜里掏出一份身份文牒: “承蒙諸位不棄,在下也曾是元和十六年的小小探花。” 眾人:……?!!! 兩位圣人直接麻了。 ——這倒霉催的,怎么竟選了這么個晦氣日子? 諸事不順吶! 臺下,元和十六年的探花郎仍是如美玉雕塑,風度翩翩: “敢問,兩位圣人之前所說那位不肯二嫁的,三品陳大人的寡婦女兒,究竟又指的是誰呢?” 兩位圣人:…… 他們眼神躲閃,很快又開始面色紅漲,仿佛下一刻就要暈過去! 這下子,場中喧嘩聲轟然爆發! 所有人都知道兩位圣人舉例子是胡編亂湊。 那……圣人是這種德行,又真的能帶著大家一路奮發向上嗎? 這場文會,徹底完了。 第141章 信任的摧毀如此容易。 而叫白麓來說,兩位圣人非要把自己塑造的這么出色,那就別怪粉絲塌房啊! 如今這滿堂學子,人人都盯著臺上,以至于哪怕兩位圣人表情管理頗有心得此刻仍是露了心虛。 而這一分心虛,便如冷水入油鍋,頃刻間便炸開了這沉默的氛圍! 此刻,之前還滿心自得程圣人看了自己小鞋的書生站了起來,神情嚴肅: “兩位圣人,我等今日前來是為求學!求學也要求真!二位接連謊話又是為何?難不成新學必須要用謊言來理解嗎!” 這番態度跟之前的仰慕尊敬簡直是天差地別,偏偏臺上二人,根本沒辦法! 還是程圣人更加沉穩一些,此刻瞬間轉變心態,愧然低頭,老淚縱橫: “諸位,請聽我一言。” “我程載道一生光明磊落,今日之謊言,實在事出有因——這謊言也不是為了我自己,更加不是為了推廣新學,而是為了天地之清,人之本正!” 程載道一把年紀了,此前還有圣人的名頭。如今慚愧認錯,也叫人心中不忍。 不知不覺,整個會場便又重新安靜下來。 …… 只見程載道狠狠一躬身,接著才直起腰來,字字鏗鏘地說道: “天地陰陽,乾坤有別。。自古以來男女便都各有分工,男子頂門立柱,光耀門楣。女子相夫教子,賢惠持家。諸位,我說的是不是世間正理?” 臺下一時靜默,不知該不該應和。 但仔細想想,這話似乎也沒什么錯誤。于是便有人試探回復:“是這個道理。” 程載道便對著那人感激一笑,引得在場大家伙好感又漸漸升起來了,心中不由有了種“聽聽也無妨”的念頭。 白麓便懂了——老家伙這是舉例子翻車,眼看著聲譽盡毀前途無著,便打算另辟蹊徑。 出現錯誤了不要急于遮掩,轉移矛盾,才是上上策。 由此可見,他的情商智商,著實比朱圣人朱文闊要高出一籌來。 時閱川也看了看白麓——想來,這反而正中阿麓下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