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與狂犬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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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習慣就回去。” 姜星辰卻誤會了她的沉默:“在哪兒等都一樣。” 是的, 他們在“等”響尾蛇。 橋梁樞紐對峙, 胡蜂敗于舟鯉的精神體暴走, 而響尾蛇早在清醒后見勢不妙直接開遛。 他還會追上來的,而舟鯉還有事情要問他。 于是兩個人索性在路上放慢了腳步,大搖大擺來到酒吧,留下明晰的線索。 “沒關系。” 舟鯉抿了抿嘴角:“就在這兒等吧,反正——” “人類?” 她話說一半,趁著音樂間歇,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舟鯉與姜星辰同時扭過頭。 映入眼簾的是名年邁的人類男性,面部的皺紋幾乎掩蓋了本身容貌。老人的脊背佝僂,又瘦又矮,聲線也是如破鑼般嘶啞。 老人的視線往姜星辰脖頸之間的狗牌看了一眼。 “竟是通過深淵試煉的人類,”他感嘆道,“這在盤古星系不多見吧。” “你想干什么?” 姜星辰幾乎是立刻警惕起來。 老人笑了幾聲:“別擔心,孩子,我只是個當地人。在旱魃星人類可不多見,我請英雄喝一杯如何?” 不是所有的礦族人都能通過深淵試煉,這本就是榮譽與英雄的象征。 更別說身體素質比礦族要脆弱許多的人類。 “沒興趣。”姜星辰冷哼:“離我遠一點。” 舟鯉端詳著面前的老人,歪了歪頭。 “去吧,別惹麻煩。” 她伸手碰了碰姜星辰的手肘,壓低聲音:“吧臺到這里沒有五米,而且……” 舟鯉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腕。 纖細的手腕在絢爛燈光露出一小節,上面銬著薄薄一層金屬環。 離開綠洲城前,舟鯉收拾行李,發現不知為何,之前從貨船拆下來的電子鐐銬仍然在背包里。 這倒給二人提供了方便:舟鯉把電子鐐銬的距離設置為五米,然后一頭在她手腕上,另外一頭在姜星辰手腕上。 一旦二人相距五米,電子鐐銬的磁力裝置就會自動啟動,拉近距離。 如此倒是不怕頸環爆炸了。 姜星辰頗為不爽地一聲咋舌。 他不想喝酒,更不想與當地人打交道。 但舟鯉說得對,這時候就別橫生事端了。于是姜星辰不情不愿地起身,隨老人來到了吧臺。 身形佝僂的老人喊服務生給了他一瓶未開封的酒,饒是如此,接過酒瓶的姜星辰仍然是沒動。 男人拎著瓶子,一臉警惕地盯著老人。 不喝酒是對的,他們都沒有點酒。舟鯉面前擺著的是一杯色彩豐富的軟飲,她也沒有…… “有點掃興啊。” 視野里,一只昂貴的西裝袖口越過舟鯉的肩膀。 舟鯉猛然側頭。 響尾蛇的金屬面甲幾乎貼上了她的皮膚。中年雇傭兵俯身,拿起了她面前那杯一動不動的軟飲。 “不喝酒嗎?我請你。” 站在卡座后方的響尾蛇依舊西裝革履。他甚至用了香水,男香氣味很淡,可離得這么近,舟鯉還是感覺有一股烏木香縈繞在她的鼻尖。 “謝謝。” 舟鯉不自在地撇了撇頭:“我酒精過敏。” 響尾蛇溫聲笑起來。 “真冷淡。”他拉長音調,而后起身。 中年男人踏著近乎浮夸的步伐繞過卡座,直接坐到了舟鯉外側,猶如向心上人示好的浪子般,保持合適距離的同時卻又無限地靠近。 二人之間總算拉開距離,可他的手臂卻掛在卡座之后,幾乎是將舟鯉半圈了起來。 若是她想走,響尾蛇一抬手就能將其抓回來。 “好歹是知曉對方過去的關系了,不是嗎?”說著,響尾蛇還抬手敲了敲額頭。 他的金屬義體敲打在面甲上發出鏗鏘聲響。 舟鯉垂眸:“你都把姜星辰引開了,有話直說吧。” 響尾蛇:“嗯?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舟鯉:“好歹是知曉對方過去的關系了。” 回應她的是響尾蛇驚喜的笑聲。 她看過響尾蛇的記憶,除卻胡蜂外,他還有兩名同伴沒有出場。 其中一名身形猥瑣且佝僂,與那名老人的體態如出一轍。 “我的雇主還當你是個離開女媧星就會立刻缺水而死的花骨朵呢。”他溫柔的聲線回蕩在舟鯉耳畔。 “要達成什么結果你才滿意?”舟鯉問。 “你給我了一個天大的驚喜,我都不知道多久沒碰上這種樂事了。” “別繞彎子,響尾蛇。” 響尾蛇無聊地一聲嘆息。 舟鯉沉默地看著他。 義體人近在咫尺,可舟鯉無法從對方的外表中尋覓到任何線索。 “你看過我的記憶,也應該明白,我與死過一次沒什么區別。” 響尾蛇的話語趨于平靜,他的男中音略一放緩,竟凸顯出幾分溫柔來。 “雇主的任務不過是個由頭,如今我行事只為取樂罷了。而你……”男人的手略一動,便捉住了舟鯉的指尖。 他的手亦像條蛇,金屬骨節陰冷無比。 但響尾蛇與舟鯉的碰觸也僅限于此,中年雇傭兵展現出了絕對的克制。 “你就是我這來著一趟最不虧的收獲。” “不為復仇?”舟鯉反問。 “小公主,”他的語氣驟然變得極其無奈,“非要這么掃興嗎?” 響尾蛇歪了歪頭:“既然你非得要個答案,好。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舟鯉:“什么?” 響尾蛇:“冒犯了。” 而后中年傭兵禮貌地前傾身體。 和之前在姜星辰前耀武揚威不同,這次響尾蛇的靠近顯得分外彬彬有禮。他就像是在舞會上向公主行貼面禮的貴客,略微拉近,而后稍稍轉頭。 男人的面甲一角蹭過舟鯉耳畔:“戴科學知道我是誰,他只是不肯告訴你們。” 舟鯉闔了闔眼。 “你又在挑撥離間。”她說。 “哦?那我可對你說了謊話?” 沒有。 在記憶中,響尾蛇說jiejie沒在找她。 戴老大確認這是真的,但冷靜下來的舟鯉相信jiejie有自己的考量。 而現在響尾蛇說戴老大知道他是誰…… 回想起彼時戴老大的猶豫,舟鯉猜想,八成也是真的。 她的沉默換來了響尾蛇近乎傷心的回應。 “即使我對你直言不諱,”他溫和聲線中增添委屈,“你也不肯相信我。哪兒有這么多密謀和詭計啊,小公主,我只是個打雜的。” “相信你?” 舟鯉難得冷下聲線:“相信一名不以真實容貌面對我的人嗎?” 響尾蛇:“我還以為這會有神秘感呢。” 他摸了摸下巴,故作意外。 “既然如此,”響尾蛇饒有興趣道,“你來摘下面甲就是了。” “什——” 不論如何舟鯉也不會想到,響尾蛇竟然會這么說! 甚至他不止是說說而已。 氣質文雅的中年男人牽起舟鯉的手,猶如年長者教導少女跳舞般,輕柔地以掌心包裹手背,指引她的指尖落在自己面甲臉側。 伴隨“咔嚓”一聲響,響尾蛇的面甲自動解鎖,只需舟鯉稍稍一用力,就能輕易摘下。 “像不像人類創造的故事情節?” 響尾蛇溫聲道:“年輕的姑娘對邪惡的蒙面惡人產生好奇,從而摘下他的面具。她只是想知道這面具之后藏著的是一只怪物,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