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只有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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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池清霽已經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小時了。 她是想重新入睡的,奈何過去的黑歷史總是在這種寂靜的深夜,爭先恐后地從某個塵封已久的角落跳起來,對她進行一番拳打腳踢,讓她在羞恥中愈發清醒。 她那時候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給人買了水非要看人喝一口,人家不喝還在旁邊等著。 到底在自我感動些什么。 真是有病。 又過去了五分鐘,徹底喪失睡意的池清霽認命地從床上坐起身,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2:35。 她記得入睡前看了一眼時間,是十一點多。 合著她才睡了叁個多小時。 池清霽疲倦地坐起身,下床找水喝又發現放在房間里的礦泉水已經喝完了。 冰箱和剩下的飲料都在隔壁一居室里,這個時間,估計墩子他們都已經睡了。 想了想,池清霽還是從衣架上扯了件外套裹在身上,準備跑一趟便利店。 時間很晚,居民區基本都已經熄燈休息,秋風意外沒有太冷,吹著舒服又醒神。 池清霽雙手揣兜拐出小區,選擇路燈密集的大路。 老城區的好處就是商鋪密集,便利店離得不遠,步行十分鐘可達。 她慢悠悠地走到便利店,進門就正好對上正手握脆骨雞rou串的墩子的一雙小眼。 “然后呢?媽的你怎么不說了……”小黑還在樂,順著墩子的目光回頭,也愣了,嘴里喃喃自語:“哎你怎么起來了?” 池清霽是真不知道墩子和小黑這胃都是怎么長的,怎么就硬跟個無底洞似的。 她打了個哈欠走過去:“做了個噩夢,嚇醒了。” 她走到冷凍區,隨手拿了一瓶礦泉水,就聽墩子追著說:“天開始冷了都,還喝冰的啊?” 小黑也附和:“就是啊,去點個關東煮,喝個湯不就解渴了嗎。” 池清霽早就習慣墩子和小黑倆人就跟倆男mama似的,嗯了一聲結了賬:“我等它緩緩再喝,胃脹吃不下關東煮了。” “你今晚吃了幾兩rou啊就胃脹了……難怪瘦的跟面條似的。” “你不會還在減肥吧,你再減人就要沒了,哎哎,現在就回啊,等我們一起唄,天這么晚了你不怕遇到壞人啊!” 她一只手拎著水,另一只手繼續揣兜,朝兩位男mama擺擺手,就出了便利店。 池清霽走出一段,想起剛才的夢又不太想回去繼續睡覺,就找了個路燈蹲在底下,擰開瓶蓋。 蹲在地上淺喝了兩口,便聽不遠處便利店感應門響了一聲。 “就知道你沒回去。” 闞北慢悠悠地走過來,在她身旁蹲下,手上是一瓶易拉罐的啤酒: “雞仔,你上次說下回分解,到下回了嗎?” 那天陽臺上,池清霽以天冷為借口,推脫到下回分解,后來連著忙了一個月,闞北也把這事兒給忘腦后去,今天才想起來。 “哦,我都忘了,上次說到哪了來著?” 池清霽眼睛盯著路燈對面墻上的牛皮癬廣告出神,語氣有些機械。 “不過其實也沒什么好分解的了,沒有什么青春疼痛電影里那種小叁懷孕墮胎車禍之類的事情,單純就是我發現談戀愛沒什么意思,就分手了唄。” 她追宋薄言,就花了整整叁年。 從高一入學前的暑假,追到了高叁高考結束的暑假。 她追的可謂是光明正大,風風火火,大鳴大放。 整個年級不說,老師也有所耳聞。只是老師們已經疲倦于對宋薄言前赴后繼的女孩子無止境的苦口婆心,只寄希望于讓她撞了這面油鹽不進的南墻,自己吃了疼之后回頭。 那時候學校里很多人可能都是這么想的。 畢竟宋薄言是什么人——他們那一屆所有學生里有一個默認的共識,考試能拿到年級第二,就等于是年級第一。 因為沒人能超過宋薄言。 再加上宋薄言那張臉,以至于哪怕前車之鑒已經堆成一片海,依舊有每年入學的新生放下狠話,追不到他不罷休。 所以當池清霽出現的時候,從初中部升上高中部,叁年來圍觀了多個世紀之戰名場面的學姐們都熱血沸騰了。 “這么困難啊?”闞北聽到這里,忍不住笑出了聲:“那你是怎么找到突破點的?” “嗐……我這不還有個天然金手指嗎,” 池清霽撇了撇嘴:“我叫我爸喊他幫我補習。” 宋薄言雖然不喜歡她,但對老師還是很敬重的。 讓她爸開這個口,等于就是沒給宋薄言拒絕的余地。 “有用嗎?” “可能吧。” 不過那個時候池清霽確實覺得古人云水滴石穿,誠不欺我。 量變確實會引起質變,每天中午的一個小時,好像真的讓她在宋薄言的面前,逐漸和其他人有了那么一點點不一樣。 比如,她在他面前嘰嘰歪歪自說自話的時候,他就算有點不耐煩,也會聽她說完。 再比如,有時候課間cao她離得老遠喊他名字,他從無視到后來也會懶洋洋地擺擺手作為回應。 還有有的時候看著她的眼神,可能有那么一點溫柔。 所以當時的她,當然有理由相信,再這樣下去,日久生情也是真的。 宋薄言遲早有一天會喜歡上她的。 就像是老天爺印證了她的想法,到了高叁,臨高考前,池清霽又一次跟宋薄言表白,這一次宋薄言沒有像之前那樣只是淡漠地睨著她,而是直接低頭,以吻作答。 哪怕現在回想起那段時光,池清霽還是覺得輕松愜意且幸福。 高考結束,無憂無慮,在沒有任何事能夠再來打擾的叁個月里,那顆天邊一直被她覬覦的孤星,終于如愿以償地降落在了她身旁。 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他們就像是最普通的小情侶那樣,甜到發膩。 池清霽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和宋薄言黏在一起,回到家里洗完澡趴床上就開始轉戰微信,第二天一睜眼再背著吉他到宋薄言家里去。 他們就在宋薄言的臥室里,擁抱,接吻,整天整天地膩在一起,好像永遠不會厭倦,永遠不會滿足。 “在那叁個月里,我們都沒有吵過架。” 主要還是吵不起來。 宋薄言本來就不怎么說話,談了戀愛之后就更不是那種把話說開的性格,偶爾她有一點不開心,還沒等發作,就先被他懟到墻上一通強吻,吻完就什么都忘了。 然后成績出了,池清霽的成績非常理想,和中考時已經不是一個層級。她志得意滿地和宋薄言填了一樣的志愿,然后開始幻想起兩個人的大學生活。 在她當時的想象中,兩個人的志愿填到了一起,那和領了證也沒什么區別,以后差不多就可以一路順遂地走下去了。 但當她把這些想法跟宋薄言說的時候,宋薄言卻只是平淡地側過頭去,將目光放向窗外,說:“哪有那么快。” 哪有那么快。 池清霽當時還以為宋薄言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們離法定的結婚年齡還有好幾年,所以沒有那么快,所以也笑嘻嘻地點頭應和道:“對啊,我大學畢業之后還得找工作呢,你說我到時候干點什么好,我目前覺得吉他手,歌手,流浪詩人,還有老師,嗯……其實我覺得像我媽那種全職太太也挺好的。” 后來她才知道,這句話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 事情發生在暑假即將結束的八月底,他們即將一起踏入大學校園的八月底。 聽別人說,那天眼光其實很好,是池清霽最喜歡的那種天氣,晴空萬里艷陽高照,熱也熱得酣暢淋漓。 但不知道為什么,池清霽回想起來,卻總記得那天下著雨。 而且不是一般的雨,是特大的暴雨。 是只有夏天才會有的,仿佛天地倒轉的那種暴雨。 就在那天,宋薄言失聯了。 短信不回,電話關機。 她把雙方朋友的人都找了一遍,所有人不是含糊其辭,就是緘口不言。 最后她找到了宋薄言的哥哥宋持風,才從他口中得知,宋薄言在高一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出國留學的計劃,兩天前登上了去巴爾的摩的飛機。 “后來我才知道,其實他的朋友早都知道。”池清霽平靜地說。 多可笑啊。 全世界都知道他要出國留學的事情。 只有她這個女朋友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