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注意著路況，偶爾分一點眼神給她，見她耳根都是紅的，不知道想什么想的。思及他剛剛說的話，略微一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也忍不住揚了下唇，他只是想說回家還有行李要收拾。

    但算起日子，她也該休息好了。

    開回家時，途徑很多便利店，梁今月忍了又忍，終于在快到家時，叫停了車，“不去買東西嗎？”

    江序不知道她想買什么，依言把車停好，同她下了車。

    進了便利店，梁今月先在各列貨架轉(zhuǎn)著，也不說要買什么，一副純轉(zhuǎn)的意思，江序就跟在她身后轉(zhuǎn)著。

    轉(zhuǎn)到第三排時，她都不知道他是忘記了還是怎么樣，忍不住拉住了他，他也不解地看向她。

    頭頂是便利店冷白的光線，映著她微紅的臉，她用只有他們兩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去買那個啊……還要我拿嗎？”

    江序怔了怔，立刻反應(yīng)過來。看了她幾秒，實在沒忍住，露了個笑，很快斂了。

    沒有告訴她家里其實有。他還是轉(zhuǎn)到計生用品那兒，同個牌子拿了幾盒，被她叫住，還是那樣的氣音，“你不要拿同一種 ，萬一不好用呢？”

    他默了下，回頭看她，嗓音低沉，“那每一種拿一個？”

    梁今月瞪他一眼，“你當(dāng)做測評啊……”

    怎么樣她都覺得不好。

    他隨手分牌子拿了幾盒，視線再繞回她身上，見她撇開臉一直不看這邊了。

    梁今月也是沒經(jīng)驗，和他拿著一大堆去結(jié)賬，也沒想過買點別的什么，欲蓋彌彰一下。

    還好此時店里結(jié)賬的人不多，只是買得太多，收銀的女店員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

    出了店門，雨已經(jīng)停了，地面潮濕，路上有小水坑，倒映著天上的月亮。

    梁今月深呼吸了幾下，和他一起走去車邊，晚上溫度低，風(fēng)刮在她臉頰上，又冷又熱的。

    走到拐角處時，那兒只有一盞很暗的小黃燈，聊勝于無。天氣不好，路邊行人很少。

    梁今月心里一直突突跳著，江序直覺她有話要說，一直等著，最后她終于扯住了他的衣角，磕磕巴巴道，“……那個有尺碼的，你拿的時候看清了嗎，是不是大號？”

    “……”她實在是太cao心這件事。

    她眼神到處飄著，視線還是和他交匯一秒，很模糊很模糊地看見他彎了下唇，隨即聽見他隱晦又無奈的聲音，“你這算不算耍流氓？”

    作者有話說：

    第41章

    梁今月被他說得腦子都蒙了, 立馬轉(zhuǎn)身往前走，沒說話，腳步又快又急, 無意踩到路邊的小水坑，濺了點水在鞋上。

    江序在身后抬了點聲音喊她，“回來。”

    梁今月裝作沒聽到，繼續(xù)往前走，她哪里接受得了耍流氓這么大的“罪名”, 偏偏想了半天, 也辯駁不出一句話。

    “梁今月。”他叫了她的名字。

    梁今月腳步停了停, 心想他又不跟上來，哪有嘲笑了人還要人家在原地的道理？

    她瞬間打定主意, 他起碼要叫三遍她才回頭。

    “你別走了。”江序聲音揚高, “走錯方向了，車停在右邊。”

    梁今月回過頭, 面無表情看他，見他挑了下眉。

    她往回走, 忿忿道，“你不早說？”

    “不是在喊你？”話里隱隱含著笑。

    梁今月無言以對, 低著頭, 和他之間隔著兩個人的距離。還好他沒再開口說什么話, 同她一塊兒提著東西回了車里。

    兩人趕在十點前到了家，梁今月大概收拾了一下東西, 便進了浴室洗澡。

    再出來是四十分鐘后，進了臥室, 見浴室的燈還亮著, 水聲已經(jīng)停了, 門沒有關(guān)攏，梁今月沒有多想，推門進去。

    江序穿著深色的睡袍，臉微抬著，手里拿著剃須刀站在鏡子前。

    鏡子里出現(xiàn)梁今月的身影時，他沒有太多的驚訝，剛剛聽見了她的腳步聲，但也沒想到她會進來，他以為她還要自己生一會兒悶氣。

    他剛洗過澡，頭發(fā)半濕半干，梁今月看見他唇周一圈白色的泡沫，在鏡子里與她對視幾秒，手上的動作沒停。

    “我以為你忘記關(guān)燈了。”梁今月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

    “嗯。”

    梁今月在門邊站了一會兒，看著他動作，直到他洗完臉，她才反應(yīng)過來，她站在這兒做什么？像等他一樣……

    她打了個哈欠，掩飾不自然，“為什么晚上也要刮？”

    他很隨意地應(yīng)了聲，眉眼濕黑，她還想仔細看一看，他已經(jīng)抬手關(guān)了浴室的燈。握住了她的手腕，手心還是濕漉漉的，冷水和他掌心的溫度集結(jié)在她的皮膚上，她微微瑟縮。

    梁今月怔然之間，已經(jīng)被他帶了出去。

    臥室的燈也沒來得及開，只從沒關(guān)緊的門里，透進來客廳的光亮。

    她的肩膀被握住，隨之而來的是他須后水的味道，淡淡的，很好聞。

    “客廳的燈還沒關(guān)……”

    他低頭親她，很輕很輕，壓著聲音說，“要有一點光。”

    梁今月艱難呼吸著，這種時刻難得思路還正常，“……你說清楚，耍流氓的是誰？”

    他沒回答，繼續(xù)親她，微弱的電流感劃過她的背脊，到心間，酥酥麻麻。

    梁今月費勁忍住這感覺，偏了點頭，躲開他，啟唇，“說話。”

    還是沒應(yīng)答。

    ……

    充盈之際，她很徒勞地掙扎了下，也不是真的想掙，就是向他發(fā)泄小小的不滿。

    江序?qū)λ龥]辦法，啞著聲音在她耳旁道，“……不是你，行了嗎。”

    梁今月滿意地嗯了幾聲，“你輕一點，明天還要上班呢……”

    ……

    這天晚上，一切結(jié)束后，梁今月主動抱了他一下。

    -

    今年春天雨水格外的多，梁今月討厭雨天，但天氣卻沒能影響她在這個春天的好心情。

    工作依舊因為人手不夠，而忙得不可開交，偶爾還需要加班，同辦公室的老師一直處于黑臉狀態(tài)，梁今月有時候也討厭這些事，但大體狀態(tài)還是蓬勃的。

    如果有人陪著一塊兒痛苦或許能削弱這感覺，是以同辦公室的老師十分費解地問，“怎么感覺你放完假回來，狀態(tài)好了這么多，整個人都容光煥發(fā)了，前段時間還萎靡不振的。”

    梁今月正開著文檔撰寫一個總結(jié)報告，聞言從屏幕上移開視線，笑瞇瞇的，“真的嗎？”

    “真的。”同事猛點頭，“你不是在寫報告？但你卻在笑，這還不奇怪嗎？你中彩票了？”

    “沒有買彩票的習(xí)慣。”梁今月笑著說，“也沒有遇上什么好事，工作反正都是要做的，不開心也沒用，還不如開心一點呢。”

    “……”同事?lián)u搖頭，不敢茍同，“你這豁達的境界，沒法和你交流了。”

    梁今月也感到自己最近心情不錯，變得很容易快樂，一點點小事都會讓她很開心。這是一種很久違的感覺，成年之后快樂變得很難，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她知道可能是因為最近和江序相處得不錯，其實他待她的變化也沒有那么大，只是笑容會多一些了。

    他們照常一起吃飯、睡覺、起床，明明和之前沒差別，但親密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梁今月心里的感覺就越來越不同，像是安定，又像是多了別的什么。

    他們在一塊的時間還是很少，大多數(shù)時候是兩人下班后。但生活里一旦有了期盼，便會覺得一切美好了幾分，看什么都像是玫瑰色的。

    上班時她偶爾會給他發(fā)一些微信，說些有的沒的，都不是很重要的話。

    他有時回得很快，有時會過很久，字數(shù)也不會像她那樣多。

    但她還是很喜歡等他消息的每一秒，雖然不會一直看著手機，也不會抓心撓肝地等，但就是覺得時間過得既快又慢。

    她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些事似乎在重演，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是坐在電腦前，一邊寫作業(yè)，寫幾道題去看一看屏幕，有沒有想要的頭像在跳動。

    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

    -

    四月底，宋姿結(jié)束外派出差回來。落地時正好五點，梁今月原本說要去接機，被宋姿拒絕，說她又不是不認路。

    梁今月只好作罷，原以為她舟車勞頓，需要休息，打算安排明天為她接風(fēng)洗塵。

    結(jié)果宋姿在七點時給她打來電話。

    “剛剛回公司述完職了，怎么樣，陪我出來喝酒？”

    梁今月本該義不容辭，但此刻卻遲疑了一瞬，她最近心血來潮，學(xué)了一道冬菇滑雞，各類視頻看了不少，菜譜也抄了研究，今天是第一次做，正準備和江序一道看一看學(xué)習(xí)成果。

    想了想，她還是答應(yīng)了宋姿，“那你要等我一下。”

    掛了電話，她去廚房找江序，見她進來，說，“馬上好了，你出去等吧。”

    說完，他抬了抬下巴，“你先把你這道菜端出去。”

    梁今月欲言又止。

    江序抽空瞧了她一眼，略一思索，“你忘了放什么？”

    她做這道菜是嚴格按照菜譜一樣一樣放調(diào)料的，搖搖頭，“不是，我今天不能在家吃飯了。”

    江序把火關(guān)了，鍋里滋滋作響的聲音瞬間沒了，只剩下抽油煙機還在工作，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學(xué)校有事？”

    “不是。”梁今月?lián)u搖頭，她直覺他不太喜歡她去酒吧，語氣小心地說，“宋姿回來了，我要和她出門……”

    江序習(xí)慣性皺眉，“去酒吧 ？”

    梁今月觀察著他的神色，還是點了點頭。

    江序想說什么，最終沒說，抬手關(guān)了油煙機，沒做完的菜仍放在鍋里。

    “去哪里？”

    梁今月先問，“你同意了？”

    見她這么高興的樣子，他也沒話好說她了，“我還能鎖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