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她收拾妥當回臥室時，床上已經鋪好了新的床單，江序站在床邊拆著舊枕套。

    梁今月快走了兩步，左腳感到明顯的酸脹，他眉頭微微擰起，“你跑什么。”

    她哪里跑了，走路而已。

    “不是說了我來換嗎？”

    “你站著都費勁。”他套好了兩個枕頭，手里收著換下來的舊枕套，轉身把她往客廳里帶。

    她尷尬都快沒了，只想著問，“臟床單呢，你扔了？”

    “沒扔，水里泡著，待會兒洗了。”

    “扔了算了，多難洗。”其實是她不想洗，弄得那么臟，愁麻煩。

    江序看出來，說，“晚上我洗。”

    “不成。”梁今月沒想讓他替她收拾爛攤子，臉有些熱，“這種臟活都給你，我成什么了。”

    好像在這個家里她就沒承擔過什么，財務暫且不論，家務方面，衛生有鐘點工一周來一次，平日他們都是愛干凈的人，特別是江序，東西從來不隨手亂扔亂放，家里一直保持得很整潔。

    一日三餐他有空就做，順帶著她吃，偶爾早上還給她帶早餐。

    也就是說，他這個老婆娶了和沒娶也沒什么兩樣，哪兒都用不著她。

    江序聽她嘆氣，蹙眉道，“你介意的話，我送干洗店。”

    她覺得這個方法還行，點頭，然后往沙發上一坐，還是解釋，“不是介意，是過意不去。”她打了個比方，“你要是拿私密衣物給我洗，我肯定也生氣，幼兒園老師都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種東西，不能假手他人。”

    客廳的大燈照著她臉，她表情特別認真，臉上有淡淡的紅暈，說什么原則性問題似的。

    他抿著的唇角松了松，“那是你氣性大。”說完，他拿著枕套，轉身去陽臺，放進洗衣機里。

    “……”梁今月都還沒來得及反駁。

    -

    午覺睡得太長，晚上兩人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其實也沒什么可看的，梁今月拿著遙控器一遍遍換臺。

    反正無事可做，江序今天沒去書房，也坐在沙發上，如果不放電視，她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工作日的晚上其實沒什么節目可看，某衛視在重播一個建筑師綜藝，直播給人改造房子。

    梁今月有點興趣，問江序，“你會不會上這個節目？”

    他搖頭，“這是做室內設計。”

    “好吧。”

    她看了一會，有點枯燥，換了臺，cctv6在重播泰坦尼克號，jack和rose正在船頭接吻，她眼皮一跳，立馬跳下個臺，停在一個購物頻道，眼神飄到旁邊，江序沒太多反應。

    梁今月知道生理期激素分泌會不正常，但沒想過會躍進成這樣，她現在難道成了魯迅筆下那種“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的人？

    這樣的鏡頭都能看得心亂，腦海里不斷回想著下午的時候他閉著眼睛在親她。

    思緒繁雜時，聽見旁邊人開口，“你要看這個？”

    熒幕上主播在賣一個電飯煲，說得神乎其神，多么簡便多么好用。

    她把遙控器遞給他，“給你換臺。”

    他沒接，轉頭覷著她。

    她目光往上，看著他的唇，很薄的兩片，抿得很緊。

    過了一會兒，那唇動了動，“怎么了？”

    低低淡淡的聲音，卻好像在誘惑著她，她覺得，這種事情，有一就該有二。

    血液奔騰著，她著了魔似的，喉嚨動了動，在很有韻律的“不要998，只要98”的廣告詞中，說，“我想親你。”

    作者有話說：

    v入得有點突然。

    謝謝。

    第33章

    梁今月也不敢相信, 她居然真的說出口了。

    電視被摁滅，沒了吵吵嚷嚷的銷售聲，客廳里闃然無聲。

    江序目光審視著她, 仿佛沒聽清，“你說什么？”

    梁今月心虛地不敢看他，低下頭，耳根在發熱，不愿再重復, “要不……你當我沒說也可以。”

    他沉默不語。

    梁今月沖動過后, 起了點羞恥心, “我就是看電影那畫面被沖擊到了，你也看到了的。是我色令智昏了, 也沒有占你便宜, 你之前也親過我的……”說著說著，她逐漸有些理直氣壯了, 腰挺直了些，“也不算無理的要求吧, 你不想就算了，我也不想了……”

    江序微微擰眉, 她總是這樣反復無常。

    她的心思也不用多想, 總是一句色令智昏就夠解釋一切。

    他上前捏住她的下巴, 她忽然被迫抬起臉，一臉的受驚表情, 他低下頭，碰了碰她的唇, 眼睛盯著她, 隱隱的黯色。

    “你不是要親嗎？”

    說完, 也不等她回答，再度低頭吻下去。

    梁今月閉上眼睛，心又如想要的那般，飄了起來，她有些矛盾地喜歡上了這種坐過山車一般的感覺。

    緊張、刺激。

    一回生，二回熟。

    兩人都更熟練了，沒什么鋪墊，直入主題。梁今月確信，江序肯定不討厭親她，她被推倒在沙發上，頭倒下去的時候沒有磕在軟皮沙發上，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腦勺格住了。

    他的身體自己撐著，離她很近，卻完全沒有壓在她身上，只有唇舌貼著。

    她感受著他身體散發出的熱度，心都要跳出來了，嘴被堵得嚴嚴實實，好像要呼吸不過來了。

    她抬手很輕地摸他的耳垂，一路到耳廓，很燙。

    他僵了僵，隨即吻得更深入。

    有隱約的胡茬摩擦著她的臉，并不難受，反而帶來不一樣的感受。

    這樣親著，梁今月不可能沒有感覺，但她發現，他真的只是單純地親她，什么多余的動作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身體不便。

    ……

    親到頭腦都混沌時，她意識不清地抬起腿，想夾住什么，動作之間，碰到江序的腳，他猛地身體往上撐了點，立刻控制她的動作，一瞬間，梁今月左腳傳來一陣酸疼。

    江序壓住她的腳腕了。

    她“嗚”的一聲，錘他的肩。

    他放了她，睜開眼看她，她正在小口小口地喘氣，眉心皺在一起，聲音很可憐，“你壓住我腳了，怎么這么大力。”

    “疼嗎？”他起身去看。

    “疼。”

    “換衣服，去醫院。”他也皺著眉，轉頭看著她，眉眼好像都更黑了，眸子更是黑沉，只有唇是紅的。

    她一聽，趕快拒絕，“不去，我不去，去了醫生問要怎么說。”

    他沒懂，要去找她的病歷本，“什么怎么說？”

    “問為什么又來，你和他說接吻接的？”

    “……”江序掃她一眼，她倒是認真在說這話，無言片刻，“醫生不會問的。”

    她搖頭，說什么都不愿意去醫院，“不去，就那一陣疼，緩過去就好了，有沒有傷到我自己知道，不用去醫院。”

    她固執起來誰也勸不住，江序瞧著她腳，外面看不出來什么，腫也是明顯消下去不少了，一時也沒有堅持。

    “你這腳什么時候能好。”他輕聲說了句。

    “不知道，我也想問呢。”

    她躺在沙發上沒起來，嘴一張一合，眼睛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的淚花，像蒙著一層水霧，顯得眼神朦朦朧朧。頭發被弄得有些凌亂，幾縷垂在頰邊，他伸手幫她別到耳后。

    “現在還疼嗎？”

    “有一點。”

    視線又對上，他在沙發邊緣坐下，低聲說，“對不起。”

    梁今月嗯了一聲，就是他對不起她，沒事干要去壓她的腳。

    她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扯平。”

    不輕不重的力道，江序沒什么感覺，心里卻有異樣，看著她紅滟滟的唇，俯下身，又親她，“這樣能不能幫你轉移注意力？”

    他沒有給梁今月答話的機會。

    ……

    這一次沒有多久，大概兩三分鐘，他便離開她的唇，微熱的氣息拂在她臉上，他的呼吸微重，梁今月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他眼神有點深，“我去洗澡，等會給你涂藥。”

    她輕聲：“好。”

    直到他走后，梁今月才敢大口大口喘氣，摸過手機，太需要和人分享此刻的心情，找到宋姿，也不管她現在在干嘛，一條消息發過去：天啊，差點被江序親暈過去……

    那種缺氧的感覺，無法言說。

    沒有想到宋姿秒回了她一串省略號。

    然后是一條特別成人式特別宋姿的回信：以你們的關系，他把你做暈過去我也不奇怪。

    梁今月看得臉熱，關了手機。她和江序從住一塊兒的那天起，就不約而同地分開用浴室，她用公用的那間，他用臥室的那間，現在在客廳里聽不見一丁點水聲。

    她勉強定了定神，小心翻了個身，腳上還有酸脹的感覺，根本沒心思去管，一直在想，男女之間那點化學反應，實在是太奇妙了。

    她從沒覺得接吻會有什么特殊感覺，覺得不就是rou碰著rou，也沒有特別想親誰，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沒什么欲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