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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他想硬飯軟吃 第117節

    江月令輕聲詢問,孟杲卿沒有反應。

    他便將孟杲卿的手拿了起來,用浸濕的毛巾輕輕擦拭上面的血污。

    看著江月令的動作,孟杲卿突然想起白拂來,那個今天剛剛死的女子給他擦拭的時候也是如此小心翼翼。

    “殿下?!?/br>
    在白拂出嫁前夕,孟杲卿從趙大人家中回來喝醉了,手腕上沾滿了酒水,是白拂拿來棉布輕輕給他擦拭,他低頭看著白拂。

    此刻白拂低垂著頭,將傷疤隱去,只露出溫順的眉眼來。

    這一切和孟杲卿記憶中的母妃相似,若是母妃還在的話,應當也會這么溫柔地給他擦拭。

    他伸手抓住了白拂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抬起白拂的下巴,迫使對方抬頭看著自己,看著對方和母妃極其相似的眉眼,原本沾了酒水依舊清明的眸子,逐漸迷亂了起來。

    他朝著白拂一點點逼近,眼中滿是留戀和癡迷。

    就在白拂緊張地閉上眼睛的時候,只感覺有手指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落在了那道傷疤上。

    她睜開眼睛便看見杲卿動作極大,卻又輕柔地擦拭她臉頰上的傷疤,似乎想要將那道傷疤給擦拭掉。

    嘴里呢喃著。

    “丑死了?!?/br>
    江月令用毛巾將孟杲卿手腕上的血污給擦干凈之后,便將毛巾放到一旁,伸出手指想要給孟杲卿號脈,但是孟杲卿卻是抽手,將手腕給撤了回去。

    他抬頭,一臉疑惑地看向孟杲卿,就見對方說。

    “能不能明日再解毒?今天我不想。”

    見此,江月令收回了視線,眸光輕閃:“明日解毒也是一樣的,只是會麻煩一些?!?/br>
    孟杲卿抿了抿唇角:“若是今日能死了,最好不過了?!?/br>
    江月令喉頭一哽,終究是沒有說什么,低頭告退。

    等到江月令回到太醫院的時候,一旁的藥童正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卻發現江月令給沈安合替換下來的風燭,此刻打開了蓋子。

    并且已經用了一半了。

    “少谷主,您用了風燭嗎?”藥童疑惑地看向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江月令,江月令眼神落在那僅剩半瓶的風燭上面,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他抬步走過去,將風燭從那個藥童手中拿了過來,輕聲說道:“明日你便回去吧,若是谷主問起,便替我謝過谷主的救命之恩?!?/br>
    “他的恩情,錦休只能來世再報答了?!?/br>
    ·

    從祭臺回來之后,褚亦便到了褚泱的寢宮中,等著褚泱回來,一旁還站著杜云舒,這次褚亦可以成功進城,還多虧了杜云舒拿著褚泱的貼身令牌,讓城門的護軍打開城門。

    看著杜云舒坐不住去殿門口等著褚泱出現的樣子,褚亦的眼尾彎了彎。

    他這個侄兒倒是比他多情。

    在祭臺上耽擱了些時間,等到褚泱回來的時候,一身濕透的衣服都來不及換下來,便見杜云舒站在殿門口,看見自己之后,連忙抬步迎了過來。

    “孑然?!?/br>
    將自己袖中的帕子拿了出來,遞到褚泱的面前,示意褚泱用帕子擦擦臉,他伸手接過來,對著杜云舒笑了笑,輕聲道:“多謝云舒jiejie。”

    杜云舒搖搖頭還想要多說什么,卻見褚泱看向一旁的宮人吩咐道:“將杜小姐送出宮去。”

    見此,杜云舒只能將自己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只是哽在喉嚨,怪難受的。

    有了上次的事情,這次褚泱無論如何也不敢將杜云舒留在宮中了,天還沒黑就忙叫人將杜云舒送回去,轉頭看著杜云舒輕聲道。

    “云舒jiejie先回去吧,省得杜大人不放心。”

    杜云舒心中都明白,輕輕點頭,將剛剛給褚泱擦臉弄濕的帕子塞回到了袖子中,也將自己多余的心思收起來藏好。

    輕輕點頭,便抬步離開。

    褚泱抬步走進去,褚亦坐在軟塌上,已經命人擺上了棋盤,此刻抬頭看著他,微微揚了揚眉頭,說道:“上次的棋沒有下盡興,今日再下一盤?”

    褚泱點點頭,只是他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浸透了,這身衣袍貼在身上沉得厲害,褚泱讓人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換上輕便的常服這才再次坐到褚亦的對面。

    兩人一人執黑一人執白,在棋盤上對弈,誰都沒有說話,都將注意力放到了棋盤之上。

    過了一個時辰的時候,褚亦將手中的兩顆黑子放到了棋盤之上,輕聲道:“本王輸了?!?/br>
    他抬頭看著褚泱,眸子中帶著淡淡的贊賞,他原本還擔心將褚泱一個人留在大鄴城會不是秦淮的對手,但現如今才過去多久?

    “秦淮已死,太后退居后宮,從今以后在這朝堂上再也沒人能攔你半分?!?/br>
    褚泱讓宮人來收拾棋盤,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說道:“天色已經晚了,皇叔這幾日奔波也累了,還是快點回去歇下吧?!?/br>
    在棋局結束之前,褚亦曾轉頭對著他詢問:“陛下可想好自己今后的路該如何走了?”

    當時褚泱并未回答,現在等到褚亦離開之后,他將視線放在棋盤之上,白子和黑子交纏在一起,白子勝了黑子,但是棋子有輸贏,這棋盤卻沒有輸贏。

    此刻,褚泱低眉看著眼前的棋盤,眼中的乖順褪去,露出桀驁的野心。

    他想做的,便是永遠都不會輸的棋盤。

    剛剛和褚亦下棋,根本就抽不出心神喝茶水,現下褚泱確實是渴了,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了一口,苦而澀的茶水順著喉嚨往下,在腹中抽枝發芽。

    卻長出了一株名叫‘燥熱’的小苗。

    第111章 去南詔

    等到商苑醒過來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見到她醒過來,在一旁守著的初兒頓時松了一口氣:“小姐, 你終于醒了,真的是嚇壞我了!”

    她眨眨眼睛, 原本迷蒙的眼睛逐漸變得清明了起來, 她只記得是傅姬塵將她從地牢中帶了出去,隨后兩個人便昏迷了過去, 現在還不知道傅姬塵怎么樣了。

    她抬眼朝著初兒看過去,詢問。

    “傅谷主怎么了?”

    初兒也沒有想到被傳作惡人的傅姬塵會救商苑,一下子初兒對傅姬塵有些愧疚,畢竟她之前也不把傅姬塵當做好人。

    此刻聽見商苑的問話, 初兒搖搖頭說。

    “傅谷主只是受了皮外傷, 并無大礙?!?/br>
    聞言,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僅傅姬塵沒有大礙, 夢如和夢和也沒有大礙, 是老曹將夢和體內的毒給解了,當初地牢就要爆炸了,老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和蕭峰死在一起了。

    但是沒想到老曹跑了出來。

    “曹前輩說這段時間叨擾了, 然后給小姐留下了這個。”說到這里,初兒低頭將袖中老曹早就交給自己的銀票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但是商苑什么時候需要過銀票,她只是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并未伸手接過,看著初兒詢問:“他可說他去哪了?”

    初兒搖搖頭。

    她抿了抿唇角, 興許是去南詔找蕭玦了。

    這廂,云遮月靠在院中的樹干上,此刻剛剛初春,新枝芽還未從干巴巴的樹干中徹底抽出來。

    雖然已經能見到點點綠芽冒出的跡象了,但還未長出大葉,無所阻擋照射下來的陽光。

    云遮月就這么靠在樹干上,低頭看著手中秘籍。

    傅姬塵坐在一旁,眼神落在云遮月手中攥著的秘籍上,當時云遮月跑得比誰都快,他還以為那一屋子的秘籍都變成了灰燼。

    “你這手中的書從哪來的?”

    “順的?!痹普谠旅娌桓纳卣f道,隨后將眼前看了許久的頁面掀過去,開始看下一頁。

    見云遮月沉迷其中不愿意說話,他便沒有再打擾。

    坐在一旁曬著太陽,喝著茶。

    就在此時,身后有響動傳來,幾人轉頭看去,就見商苑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她對著眾人輕輕頷首隨后說:“我打算去南詔?!?/br>
    商溫知道什么,她這次想要去找商溫將一切都問清楚。

    話落,她看向傅姬塵,輕聲道:“這次多謝傅谷主了,不知道傅谷主有什么打算?”

    傅姬塵想要去的是盛安城,她這次去大鄴城自然不方便帶著傅姬塵了。

    可總得問問這段時間傅姬塵在哪,她到時候好去找傅姬塵履行諾言,傅姬塵看了看她隨后收回視線:“回下陵城,再多叨擾七娘幾日。”

    “你若回來直接去廟里找我就好?!?/br>
    見此,她輕輕點頭。

    傅姬塵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你可千萬別死了?!?/br>
    商苑若是死了,他想要進盛安城的話,還要麻煩去找別人,傅姬塵說的話不算是好聽,但終究是在關心。

    她點點頭:“你放心,沒查清楚一切前,我是不會死的?!?/br>
    傅姬塵倒想和商苑一起去大鄴,但是他現在被多方勢力追殺的局面,就算是跟去了也是添麻煩的存在,這次去南詔既然和他沒有關系,那他就在下陵城老老實實地等著商苑回來就是了。

    之后,她又看向一旁的夢如兩姐妹,夢和到底是習武之人到底是恢復得比她好,現在臉色比起她要好看很多。

    她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仇人也死了,已經是一身輕了。

    夢如抬眸看著商苑道:“我想去下陵城長樂樓中,等裕安回來?!?/br>
    她和謝裕安約好的了,等一切都處理完了,她們就一起離開,是離開下陵城也好,還是在下陵城住著也成,反正是她們兩個人就好。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去找孟青就好?!?/br>
    說完這句話之后,商苑便率先告別了眾人坐上了馬車,只是剛剛坐上馬車,她便感覺一陣心慌,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她將雙手交疊放在心口,眉頭微蹙,手上微微用力卻無法將狂跳的心臟給壓下去。

    ——

    翌日,孟杲卿睜開眼睛看著從外面撒進來的天色,晃眼灼人,有絲慶幸又有絲可惜,他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前來侍奉他的是一個不曾見過的宮人。

    白拂死了,杳杳走了,這個宮中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了。

    身上的吉服還未脫下來,他伸開手臂任由那宮人將自己外袍給脫下,換上干凈的長衫,但是衣服剛剛穿上,孟杲卿便覺得心頭一痛,腥甜涌了上來,一偏頭便吐出一口鮮血。

    那宮人躲閃不及,鮮血落在了手中捧著的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