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想硬飯軟吃 第64節
眸子輕閃,抬頭朝著商苑看過去,有些意外。 “阿姐怎么來了?” 不過就是半炷香的功夫,商苑已經挽好了發髻,換好了衣衫,又變成了那個溫柔得體的商苑,和剛剛在商家門口執意要與他腳尖碰腳尖的商苑判若兩人。 商苑微微抬眉。 “來報官。” 沈安合沒說話,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往前走了一步,眼神看著沈安合的眼睛,直直地想要望到他的心里去。 “你不愿意讓我來?” 平日里,商苑絕対不會跟他說這么多無用的話,此刻看著步步逼近的商苑,他倒是有些不適應了,微微后撤了半步,輕輕搖頭。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低頭看著沈安合垂下眉眼的樣子,想起之前沈安合乖順的眸子,在看看現如今沈安合対她退避三舍的樣子,心中一酸。 “今日為什么突然想著搬來府衙?” 說話間,她直起前傾的身子,往后退了半步,和沈安合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沈安合低頭看著三步之外的錦鞋。 “府衙早就修好了,我總不能一直賴在商家。” “就算賴著又如何?我又不嫌棄你。”商苑急忙開口,語氣中露出一絲怒氣,剛剛維持好的溫柔大方的模樣頃刻間消失殆盡。 她皺眉,猜測著說道。 “可是府上的下人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 沈安合搖搖頭,抬頭看著商苑胡亂猜測的表情,眼底浮現一絲笑意。 “又不能賴一輩子。” “怎……” 商苑下意識要反駁,但是突然反應過來沈安合的話,語氣一頓,再沒說話。 沈安合轉過身去,將行李中的書一本本放在了書柜上,一邊問道。 “阿姐今日來報什么官?” 語氣輕松至極,簡直像是在問商苑今日吃了什么這么簡單,她咬了咬下唇,略微猶豫一下,將手中的藥瓶放到了桌案上。 “昨晚刺客襲擊,我受了傷,沈大人管不管?” 沈安合眼神落到桌上的藥瓶上,那藥瓶他自然認得,是崔也給他的,他又留在了商家,離開的時候還囑咐商苑讓人給傷口上藥。 此刻看著眼前的藥瓶,他明白了商苑的意思。 她特意穿了一件寬袖的衣裙,此刻伸手將袖子捋上去,將修長白皙的胳膊露了出來,如美玉如白瓷,就是那皮rou翻滾的猙獰傷口,格外煞風景。 “大人管不管?” 見沈安合不說話,她又問了一次。 沈安合這才收回視線,低眉斂目,聲音極低地說道。 “管。” -------------------- 作者有話要說: 除夕快樂! 第58章 不查了 此刻明明是凜冬的季節, 但是二皇子孟成昱的宮殿中如同暖春一般,殿內隨處可見的火爐,將暖意都沁進了無心的土泥木石之中。 殿中央擺放著一株一人高的寒梅, 殷紅的花瓣層層伸展開來,艷若桃李, 燦若云霞, 只是少了三分雪色相映。 盛安嚴寒,現如今還不是梅花開放的時間, 這株梅花是在殿內養著,用暖意催開的。 孟成昱正低著頭,拿著筆將面前的梅色烙于宣紙之上。 嚴自牧從門外走進來,見孟成昱此刻專心作畫, 站在一旁不敢打擾。 昨晚下了大雪, 他從門外走來,靴底上沾了不少的雪, 擔心弄臟了內殿的毯子, 只能站在門口,等靴底的雪化了再走進去。 有宮人遞上熱茶。 “嚴大人。” 他忙雙手接過,臉上浮現得體的笑容。 “多謝。” 嚴自牧是當今戶部侍郎, 哪里需要對一個宮人說謝謝, 但是那宮人此刻也沒覺得意外,早已經習慣了嚴自牧這幅謙卑的樣子,一點官架子都沒有。 將最后一點梅花花蕊畫好,孟成昱這才直起身子,隨手把手中毛筆放進一旁的洗筆池中, 濃墨重彩的顏料在水中快速擴散,化為淡淡的水粉色。 此時, 嚴自牧剛好將手中茶喝盡。 抬步從外殿中走了進來,微微彎腰對著孟成昱行禮。 “微臣見過二殿下。” 孟成昱因著受陛下寵愛,所以殿內的布置皆為奢侈,至于這寵愛的原因,便是孟成昱畫的極好的一手梅花,陛下偏愛梅花,連帶著也偏愛了孟成昱三分。 他讓宮人將面前的畫拿走,等晾干一些給陛下送過去。 做完這些,他這才看向嚴自牧,抬步走到嚴自牧面前,親自伸手將他攙扶起來。 “嚴大人,本殿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以后私底下見我不必行禮。” 嚴自牧含笑,也沒拒絕也孟成昱的攙扶,但是眉眼間始終帶著點點的謙卑。 “禮節還是不能少的。” 嚴自牧是孟成昱母族中的人,孟成昱母妃地位低賤,原先不過就是跟在皇后身邊的一個婢子,得了陛下寵愛,這才封為婕妤。 但生下孟成昱之后沒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孟成昱自小一個人在深宮中長大,生性多疑,對送上門來的沈家嫡女和嫡子心懷芥蒂,只有和他自身地位利益掛鉤的嚴家,他才敢放心使用。 只是嚴家無能,這么多年也只出了一個嚴自牧,在朝上擔任戶部侍郎。 自從從下陵城回來之后,孟成昱在百姓中的形象水漲船高,得了不少的好處,但是父皇賞給他金銀賞給他財寶,看起來極其寵愛他,但他卻是如今宮中最無實權的皇子。 孟成昱眸底幽光點點,抬頭掃過一旁的下人,輕聲吩咐道。 “你們先下去吧。” 從下陵城回來之后,他便一直惦記著商家的事情,將此事交給了自己的心腹嚴自牧去處理,此刻嚴自牧找來,事情應當有了結果。 待到宮人都退盡之后,他這才抬頭看向嚴自牧,詢問道。 “如何了?可有結果了?” 便見,嚴自牧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退,隨后面色凝重地對著孟成昱搖搖頭:“派去調查的人,無一人回來。” 孟成昱面色一怔,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結果。 “所有人都沒有回來?” 嚴自牧搖搖頭:“就算是回來的,即便是沒查到什么,過兩日都死在了家中。” 聞言,孟成昱抿了抿唇角,面色一沉,他在宮中行事不方便,嚴自牧又是個手無兵權的戶部侍郎。 兩人暗地里培養一些人不容易,此刻不過是兩日的時間,便接連折了十幾個,著實讓人有些心疼。 “商家當年出事的卷宗都在沈家手中,派去暗中打探的人全都死了。” 嚴自牧開口,隨后頓了頓,抬眼看著孟成昱的臉色,試探性地問道:“殿下,還要繼續查嗎?” 在這盛安城中能只手遮天的,唯有沈家。 此事若是跟沈家扯上了關系,那便不是他可以調查得出來的了,就算是繼續調查下去,也只是平白讓人去送死罷了 及時止損的道理,他懂。 “不查了。” 聞言,嚴自牧松了一口氣,可是又想起什么,開口:“那商家那邊怎么辦?此事殿下可以答應了她的。” “如實說便好。” 左右他已經盡力了,對商苑實在是沒什么虧欠的。 就在孟成昱和嚴自牧說話的時候,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從門外跑了進來,身上的衣袍翻飛,天真爛漫的臉上掛著純粹的笑,看起來格外調皮,對著殿內喊道。 “皇兄!” 孟極從門外跑進來,手中拿著一個蹴鞠。 小孩子調皮的心性在看見孟成昱的時候,微微收斂,唯恐自己太過頑皮會惹得孟成昱不高興,學著旁人的禮節,對著孟成昱微微彎腰,拱手行禮。 “見過皇兄。” 孟成昱的視線落到孟極的身上,臉上浮現點點寵溺。 母妃死得早,孟極并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只是宮中一宮婢的孩子,連封號都沒有,生下孟極便死了。 孟極是宮中年紀最小的十七皇子,或許是因為母妃同是婢女的緣故,他對孟極多為寵愛,此刻蹲下身子,朝著孟極微微招手。 “怎么拿著蹴鞠過來了?” 見孟成昱朝自己招手,孟極當下跑過去,任由孟成昱將自己抱起來,笑了笑,開口道:“想讓皇兄陪極兒一起玩蹴鞠。” 孟成昱彎了彎眉眼,沒有立即答應下來,抬頭給了嚴自牧一個眼神。 嚴自牧頓時反應過來,放下手中的茶杯告退。 —— 欽天監定下了孟汝杳出嫁的時日,過了年關,大年初一便要啟程去南詔,此刻已經在加急讓人制作婚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