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想硬飯軟吃 第24節
“昨晚怎么了?” 初兒將昨晚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 她低頭看著裙擺上的血跡,此刻早就干涸了,黑褐色半點也找不到鮮紅的模樣。想起沈安合,眉頭越皺越緊,她滿臉擔憂道。 “他現在人呢?” “應當在自己屋里。” 話音落下,商苑起身便朝著沈安合的房間走去,連身上的衣服都來不及換,初兒在后面快步跟上。 “小姐。” 她微微側頭,腳步卻不緩半刻。 “刺客可抓住了?” “昨晚等到衍之趕到的時候,沈大人就已經將刺客制服了,現在就關在暗室之中。”想起那刺客的慘樣,初兒此刻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輕嗯了一聲,眼神冷了冷。 主仆二人一問一答間,便到了沈安合的房間,她抬步走進去,正巧看見沈安合半躺在床上,江月令剛剛離開。 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不過也有了一絲血色。 瞧著商苑走進來,他忙揚起笑容道:“阿姐。” 她坐到床畔處,滿眼擔憂地看著沈安合,視線落到沈安合被層層繃帶包裹的肩膀上,眉頭緊皺。 “疼嗎?” -------------------- 作者有話要說: 1原句出處:“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晉書.列傳三十九》 第25章 接風宴 沈安合搖搖頭。“江公子已經給我上過藥了。” “流了這么多血哪有不疼的。”瞧著沈安合蒼白的臉色,她又心疼又生氣:“下次再遇見這樣的事情,你別往前沖了。” “那阿姐下次能別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嗎?”他看著商苑,認真又小心地詢問。 她低下頭,沒回答也沒辦法回答。 見此,沈安合眸子黯了黯,旋即問道:“那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阿姐總能告訴我吧?” “昨晚我累了,便在暖閣歇下了。” 昨晚鬧出那么大的動靜都不見商苑醒來,怎么可能只是單純地睡著,沈安合不死心地再問道:“難道不是那孟杲……” 然而,沈安合話還未說完,就被商苑給打斷了。 “與他無關。” 與此同時,白林端著剛剛熬好的湯藥走了過來,瞧著面前這一幕,他站在門口一愣,不知道自己是進去好,還是避開好,便提醒了一句。 “公子,該喝藥了。” 沈安合沒有理會,倒是商苑轉過頭來:“給我吧。” 她轉身從白林手中接過湯藥碗來,拿起湯匙輕輕吹了吹,便遞到沈安合的嘴邊打算喂藥,但沈安合卻抿起唇角,全然沒有要喝的意思。 “阿姐喜歡他?” 聞言,商苑一愣,旋即回道:“只是青睞。” “只是青睞?”沈安合的語氣有幾分不信,因為商苑看著孟杲卿的眼神實在是過于歡喜了。 商苑輕嘆一口氣,隨后笑道:“你這個年紀腦子里想的是不是都是男歡女愛?” 這句話就像是戳中了沈安合某種開關一樣,臉色赧然,低下頭支支吾吾好一會都不敢抬頭看商苑。 “沒,沒有。” 看著沈安合這幅被戳中心事的樣子,商苑笑了笑,隨后伸手抬起沈安合的下巴,讓他抬頭看著自己。 “男歡女愛又沒什么丟人的。” “你若看上哪家姑娘便告訴你,我給你備上一份厚厚的聘禮。”她再次拿起湯匙,遞到沈安合的嘴邊,微微抬眉。 “聘禮我已經許出去了,現在可以喝藥了嗎?” 沈安合張開嘴淺抿了一口,有些心不在焉的。 將湯藥喂個干凈之后,商苑這才抬步離開了沈安合的房間。剛一踏出房門,眼里的溫柔便褪去一些。 她轉頭朝著初兒問道。 “孟杲卿昨晚去哪了?” “昨晚五皇子繞著莊子轉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初兒如實答道。 她輕輕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他想找便讓他找吧,不找仔細一些怎么能證明我的清白。” 初兒皺眉,不贊同道:“小姐昨晚不應該喝下那杯酒的,太過冒險了。” “就是睡了一覺,又不是什么毒藥。” “孟杲卿自己送上門來,我總不能讓他唱獨角戲。”說罷,她嘆了一口氣,似是在惋惜什么。 隨后抬步朝著暗室的方向走去。 三年了。 她自從來到下陵城之后,大大小小的刺殺便沒有斷過,但每一次還不等他們盤問,刺客便服毒自盡了。 這還是第一次,抓到活的。 這山莊久不住人,這暗室的大門給生了銹,只是單單推開便無比刺耳了。她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不讓裙擺沾染上地上的臟水,朝著暗室深處走去。 黑暗一點點吞噬她的身影,直到融和在一起。 暗室中那人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有些慌張,身子不免顫抖,引得鐵鏈碰撞在一起發出響動,反而讓商苑很快便找到了他的所在。 她拿出火折子將墻角的白蠟點亮,借著昏黃的光線,看見了那個被鐵鏈捆住的刺客,下巴已經被捏碎了,現在正鮮血淋漓地掛在臉上。 這底下的暗室陰冷,地面有積水,她今日又穿了淺色的衣服,故而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擔心染上一絲一縷的臟污。 那人看著她走過去,原本有些慌亂的眸子逐漸變得平靜,隨之麻木。 “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聽到她的問話,那人并沒有反應。 她也不著急,反而放輕放柔了語氣:“你沒有妻兒嗎?你不想回去見他們嗎?只要你回答我我就放你走。” 那人依舊沒有反應,麻木的眸子仿佛是一汪死水,不會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雖然那人沒有回答,不過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沒有妻兒。 那便是有人精心培養的死士了。 死士是不怕死的。 她抬眸看著那人,如水的眸子里是如夜色般漆黑濃郁的墨色:“我不會殺了你的,反而,我將你關在這里是在救你。” “你用生命為他們保守秘密,可他們若是知道你還活著,定會第一個沖出來殺死你。”她輕聲道。 “我被刺殺過許多次,我知道那種面臨死亡的恐懼,尤其是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死。” 商苑的語氣輕又柔,循循善誘道。 “死士也是人,沒有人會不怕死的。” 一番話說完,死士的眼睛中依舊毫無波瀾,半點反應都沒有給她。商苑也不著急,反正人已經在暗室中了。 “每個人都應該有決定自己生死的權利,是生是死,我交給你給抉擇。” 話音落下,她提起裙擺如同來時一樣,小心翼翼地離開暗室。 只是走到墻角的時候,走路帶來的微風,吹得墻角蠟燭上的火苗晃了一下,暗室內也隨之暗了一下。 一直等到商苑走遠,那一直低垂著頭的刺客這才抬起頭來,朝著商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初兒就守在暗室外面,見到她出來,立馬迎了上來:“小姐。” “去庫房拿來上好的草藥給他調理,讓江公子給他包扎傷口,細細照料。”她低聲對著初兒吩咐,隨后話鋒一轉。 對付這樣的以死為生的死士,酷刑威逼利誘是不管用的。 “順便派人日日刺殺他,記住,殺是真殺,人不能死,必要時再讓衍之出面救下他,我要讓他日日活在惶恐之中。” 便是說著極冷的話,商苑的臉上依舊是溫溫柔柔的,像是一切都為那位刺客著想一樣。 話落,她抬步朝著自己房間走去,然而還沒走近,便瞧見孟杲卿站在門口等著她。 略微一低頭,再次抬起頭來眼里便盛滿了愛慕之情,略微加快腳步,朝著孟杲卿走過去。 “殿下在等我?” 孟杲卿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事,眼里的愧疚這才消散一些,張了張嘴道:“你昨晚沒受傷吧?” 她微笑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昨晚聽殿下琴音入迷,睡著了也未察覺,沒想到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亂子。” 聞言,孟杲卿微微皺眉,有些意外,欲言又止。 “你……” 你難道沒有懷疑我?可瞧著商苑朝他看過來,那眼里的傾慕之情幾乎都要溢出來了,便也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過幾天我便要回下陵城了,這幾日多謝你了。” 跟孟杲卿相處的這幾日,孟杲卿加起來所有的話,都沒有這一句謝謝來的真切。 聽到孟杲卿要離開,她有些著急,想要抓住孟杲卿的袖子,卻被孟杲卿閃身避開了,秀眉微蹙,抬頭看著孟杲卿。 “殿下這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