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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的手環在他腰間,她抬頭望著他,一遍遍答應著,臉頰在白雪的映襯下紅撲撲。 忽然,她掙開他的懷抱,一步跳出傘下,跳進大雪中,張開雙臂:“德拉科!在挪威有一個古老的傳說,一起在深冬的大雪中跳舞的愛人,就像是一起白了頭,終將白頭偕老。” 她輕盈地跳起北歐優雅的斯堪的納維亞舞步,雪花在指尖跳躍、在腳畔打轉,像精靈在圍繞她的腰身翩飛,白雪落進黑發,正如銀河落進夜空。德拉科看呆了。 佐伊轉過一個圈,拉起他的手:“我母親曾說,當你想釋然什么,忘記什么,當你想重新開始,就在大雪中跳舞,把煩惱與痛苦告訴風和雪,讓它們把它帶走,雪是自然的仁慈。” 德拉科笑了。他想,她一定不知道,三年前,他們早已一起在大雪中跳過舞,她注定要與他白頭偕老了。 只是那個晚上,那個他即使現在想起都還會幸福得笑出來的晚上,這個家伙醉得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個傳說最好是真的,戴蒙德斯。 魔杖落下,形成的傘頓時消散,碩大的雪花也掉落在德拉科身上,他牽住她的手,他也不知道舞步如何跳,只是恣意搖擺、跳躍、旋轉。雪花打濕他們的頭發和衣服,有時跳錯了步子、撞在一起,不禁放聲大笑。 兩人在空曠潔白的后花園共舞,痛苦和絕望都被釋然。 “佐伊。” “嗯?” “等以后我們有了孩子,我們該給他們取什么樣的名字?” 女孩笑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這讓我想起來,布萊克家族喜歡用星座命名,仿佛每個人都有了屬于自己的守護星,很浪漫。你的名字也是,德拉科,天龍座。想來,納西莎骨子里終歸還是個布萊克呀……” “所以你二年級天天在休息室看天龍座星團,是因為我嗎!” 男孩抓緊女孩,忙不迭追問,“那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星座?” “我的名字不是星座,‘佐伊’,是希臘語‘生命’的意思……” 他把她抱進懷里,抱著她緩緩搖擺,“那我們也用星座命名我們的孩子。” 突然,德拉科想到了什么,腳下亂七八糟的舞步停住了,他松開她,眉頭緊皺:“你也曾在挪威這樣和他跳舞嗎,那個古斯塔夫。你們從小一起跳舞。他很會跳舞吧。” 佐伊看出他的心思,歪頭對上那雙澄澈的灰藍眸子,認真告訴悶悶不樂的少年:“我和阿歷克西一起做過很多事,但他和你不一樣,德拉科——和他一起做過的事,我都愿意再與你做一遍,而有更多的事,我只想和你一起做。” 灰眸里有了動容。 “更何況,” 佐伊背起手,后退了兩步,狡黠一笑:“我從沒有和他一起在大雪的夜晚跳過舞,他也從沒有為我綁過頭發。” 聽到這兒,德拉科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他猛地抬頭看向她,眼神從驚愕漸漸轉為欣喜羞憤。 他伸出手一把撈過女孩的腰,將正在后退的她拉回到自己身前,目光緊鎖著她有些被凍紅的臉,佐伊的黑眼睛睜大望著他。 德拉科緊緊盯了她好久,才一字一頓地說:“四年級,圣誕舞會,原來你根本沒喝醉。原來你什么都記得,戴蒙德斯,你竟敢誆我這么久。” 她毫不躲閃地揚著下巴看他,笑而不語。黑長的眉毛高高挑起,落上細小晶瑩的雪花。 “既然你終于發現了,馬爾福先生——是的,我都記得,而且永遠不打算忘記。” “你這個酒鬼——” 德拉科收緊攬著她的手,故意兇巴巴地壓低聲音咕噥道,然后,低下頭,有些霸道地吻住笑得狡黠的女孩。 德拉科記不清他們是如何回到臥室的。 窗外的雪花打在窗玻璃上,發出撲撲簌簌的聲響。屋內很靜,壁爐里火堆燃得正旺,劈里啪啦的雜音叫人內心安詳。他的身體貼在佐伊裸露的肌膚上,她的皮膚很白,溫暖、干燥,帶著森林里清爽深邃的味道,像春天的綠葉般新鮮,天鵝絨般柔和,讓他很想將臉埋進去。 他guntang的手掌小心撫摸著她身上因神鋒無影留下的淡粉色傷疤,胸口有一道長而發白的疤,那是鉆心咒留下的印記。這都是因他留下的疤痕。他的動作那樣輕柔,仿佛終于捧到渴求已久的珍寶。 佐伊雙手捧住他的臉,將他的頭抬起來。她親吻他的眉骨,他的眼睛,他的鼻尖,吻他的下巴和喉結,像要努力用嘴唇一寸一寸記住他的樣貌。 “佐伊,你愿意嗎,你肯接受我嗎?” 他呢喃著問。 她笑著點頭,環在他腰間的手臂傳遞出信任的力度,“我愿意,德拉科。” 他深情用力地吻她,抵舐她的舌尖,吸允她的味道,任自己徹底沉淪進她的氣息。 十指交合,他們呼喚彼此的名字,在窗外茫茫大雪的見證下,相愛的人正式擁有彼此,合二為一。 如果愛意能被看見,那么,它已像常春藤爬滿這間屋子的每個角落。 他曾流離失所的靈魂終于停靠進心向往之的港灣,自此,有了值得守護的家園城池,在此落地生根,不再流放。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此生的意義所在。 他想要一個家,想與她一起做盡一切大大小小的瑣事,大到去陌生的遠方旅行,小到坐在后花園的草坪上看日出日落,想為她做早飯,一起養一只狗。想和她有一個孩子,無論男孩女孩,然后絞盡腦汁取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