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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點頭,拉過阿歷克西:“謝謝您,斯內普教授,祝您愉快。”她望著斯內普,目光掠過德拉科時并未停頓,只是微微頷首,禮貌地微笑。 她的平淡讓德拉科覺得像小刀劃在自己心上。 斯內普斜睨著她良久沒說話,忽地轉身一把揪住魂不守舍、臉上掛彩的德拉科的校袍后領:“你,跟我回去,別在這兒丟人——” 鉑金色的后腦勺消失在視線,佐伊才緩緩抬頭。注意到阿歷克西眼眶下的紅腫,她嘆了口氣,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下手這么重,我替他向你道歉,別放在心上。” “你憑什么替他道歉?就算他不動手,我也要揍那個馬爾福一頓的。”阿歷克西打斷她。 佐伊抿起嘴,笑瞇了眼岔開話題,“走吧,阿歷克西,我先送你回船上,幫你用冰凍咒敷一下傷。” 一月的風掠過山谷,從結了厚厚冰層的黑湖面襲來,刀子般凜冽凌厲,直刺入骨的寒。 蘇格蘭一年中最寒冷的時節。 佐伊沉默著將阿歷克西送到德姆斯特朗大船前。比起德姆斯特朗厚實的翻毛皮大衣,佐伊的校袍被寒風吹起,顯得格外單薄。 “你叫來那個教授,佐伊,”阿歷克西伸出手替佐伊整理被風吹亂的鬈發,打破了二人的沉默,“你何必還要護著那個馬爾福……” 指尖觸到小巧的耳尖時,佐伊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阿歷克西的手落下來,目光有些陰沉,“他什么都給不了你。” 佐伊靜靜聽他說完,漫不經心地一笑,萬千情愫就深藏在湖水般深不見底的黑眸之下了。只要她愿意,她就能把一切秘密藏得滴水不漏,沒人看得透。 她笑著說:“我沒想那么多復雜的事。我喜歡護著他,我這么做,是為了自己高興,與別人沒關系的。不然,人活著總想那么多,多累呀。” 佐伊歪頭,眨了眨眼,盯住阿歷克西臉上的淤青,“走吧,回去上點藥,這是小傷,很快就會好的。” 阿歷克西知道佐伊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但他今天偏偏想對著干,“你是在偏愛他。” 佐伊不急不躁地看著阿歷克西,慢悠悠地開口:“這么說或許也沒錯,能有個偏愛的人,其實是件幸運的事,大概會給這些孤獨單調的漫長歲月添些色彩和起伏吧。” “可他對你只是幼稚的占有欲!” 阿歷克西克制不住地喊出聲。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移開目光沒有直視她。 “其實不是,” 佐伊浸著不痛不癢的笑的眼眸似乎具體起來,“或者說,不全是。德拉科,他其實比我們想的都冷靜。人是會趨利避害的,那些刻意回避、退縮、盡早抽身,因為他是馬爾福。” 說完,她自己愣了一下。什么時候起,從那個固執地要把德拉科從馬爾福的泥潭里拉出來的小女孩,變為能平靜地說出‘他是個馬爾福’這句話了。對呀,他是不是馬爾福從來都不重要,于她而言,他從來都只是德拉科啊,是她偏愛的德拉科。 阿歷克西抿緊嘴唇點了點頭,輕輕丟下一句 “那好,我就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就轉身登上大船的舷橋。又一次,留給佐伊一個落寞孤獨的背影。 一陣寒風掠過,從佐伊的襯衣領灌進全身,她從沉思中回來,縮起脖子跳了一下,趕忙轉身向城堡走去。 這時,山毛櫸樹后緩緩走出一個單薄的人影,披著晨間的光走向她。 佐伊的腳步停住了。 德拉科從陰影下走到她面前。 “你去找的斯內普,” 他開口,“你還在保護我,你知道穆迪會對我不利。” “德拉科,” 佐伊笑著向他問候,“你不是一向討厭聽墻角嗎,怎么沒跟斯內普教授回去?” “別岔開話題,” 他的聲音有點啞,“你不承認嗎,戴蒙德斯?” 佐伊無奈地搖搖頭,注意到德拉科嘴角的傷痕,“我的確在幫你,換了旁人,我也會幫的,我只是覺得沒必要鬧得驚天動地,像上次那樣。”她笑得心平氣和,“回去吧,德拉科,去找龐弗雷夫人治傷,這兒太冷啦。”說著,邁步準備繞開他。 “你生我的氣是不是。” 她擦肩而過時,德拉科垂著頭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了。 佐伊邁出的腳頓住,抬頭望向德拉科。 他臉色蒼白得嚇人,使嘴角的傷痕更加突兀。淺淺的晨光鍍在金發上,卻并不溫暖。他站得有點含胸,瘦高的個子立在冷風中,任誰都無法將這個憔悴的少年與平日囂張傲慢的德拉科聯系起來。 失魂落魄,說的就是這副模樣吧。 佐伊有些心疼,語氣不禁安慰起來,“我沒有生你的氣,德拉科,自始至終都沒有。” “為什么不生氣!”德拉科卻突然急得低吼出來,這讓佐伊始料未及地愣住。 “還可以生氣才有轉機,說明還有感情!你不生氣,就是徹底放棄我了嗎?” 他語速快了起來。 佐伊哭笑不得,試圖理解他的思路,“你從哪兒聽來的?想不到,你講起歪理來比我厲害,德拉科。” “回答我!” 帶著怒音的回聲在山谷激蕩,佐伊收斂起玩笑的神情,“現在不是孩子氣的時候……” “你說過不放棄我的,你親口說的,在鐘擺露臺上。” 他著急地打斷她,手指向城堡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