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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扎起了一個干凈利落的高馬尾,濃密的黑卷發不再雜亂地披在肩上,露出頎長雪白的頸和小巧的耳朵,似乎連她漆黑的眼睛都顯得更大更明亮了。德拉科從沒見過佐伊扎起頭發,一瞬間,他很想伸出手摸摸女孩腦后長長的馬尾。 他向來不屑于對女生的樣貌評頭論足,那是沒什么教養的毛頭混小子才會干的事兒。但是看著正沖自己笑的佐伊,德拉科覺得“好看”這個詞,突然間有了具象的定義。 他一時有點喘不上氣,不禁揪住了胸口的衣服,該死,自己是怎么了? “咳——”對面的曼蒂和羅克茜輕輕咳了一聲,佐伊這才反應過來,移動視線看過去,二人正挑起一邊的眉毛看著自己,一副“你倆這是在干嘛呢”的神情。 德拉科也瞬間彈開目光,手不動聲色地松開了佐伊的手腕,他有條不紊地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快速離開這間誤闖進來的包廂。 佐伊朝看熱鬧的兩個人做了個鬼臉,起身追了出去。 她在兩節車廂的連接處叫住了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滿臉蒼白地跟在他身后,顯然方才情急中被德拉科趕到另外的包廂躲避了,不知遇上了什么。見佐伊走過來,他們倆識趣地快步走回自己的包廂去了。 “剛才,是攝魂怪吧?”佐伊試探地問道,那種絲絲入骨的寒意,很像書上的描繪。 “估計是阿茲卡班來的,搜尋小天狼星布萊克。” 德拉科傲慢地昂著頭,似乎不肯正視佐伊,“聽說,那個疤頭嚇得直接昏過去了,真厲害。”說到這兒,他才幸災樂禍地笑出聲。 佐伊本在思考攝魂怪為什么會攔截霍格沃茨特快,卻漸漸走神發現,一個暑假沒見,德拉科不太一樣了,又一時說不上哪里變了。 他不再按照父母自小的要求像個小大人一樣把頭發服帖地梳向腦后,而是隨意起來了,像所有這個年齡叛逆的男孩一樣,清爽柔順的淺金色頭發落在額前,擋住了部分蒼白的額頭和眉毛,藏在金發后面的額角有一塊隱約可見的紅腫。一定是剛才黑暗中絆倒撞在佐伊肩上留下的。 “額頭不疼了吧。”佐伊忍不住笑出來,莫名想伸手幫他將擋在額前的碎發捋到一旁,可德拉科卻突然躲開了佐伊伸過去的手,目光警覺地盯住她,仿佛她是想扯他的頭發似的,“沒事兒了。”他連忙說。 為什么要躲開呢?德拉科心里泛起嘀咕,他知道佐伊不會懷有惡意。可似乎是下意識的,下意識告誡自己該與這個戴蒙德斯保持安全而舒適的距離,不該越過那個模模糊糊、連他自己都摸不清的界限。 德拉科的閃躲讓佐伊也意識過來自己突如其來的行為,她輕笑了一聲,若無其事地將手覆在冰涼的車窗上,指向車窗外大雨傾盆的夜,“知道啦,回去了,快到站了——晚會兒見吧,德拉科。” 德拉科也撇起嘴笑起來,沖佐伊擺了擺手,便大搖大擺地往他的包廂走去了。 暴雨一直下,電閃雷鳴,霍格莫德站寒氣逼人,雨聲,人聲,動物的叫聲混在一起,海格扯著嗓子喊驚魂未定的新生不要跟著返校生亂跑,隨他去坐船,而老生們啪嘰啪嘰踏著泥濘的小路坐馬車去往聳立在峭壁上燈火通明的城堡。 路途嘈雜顛簸,佐伊坐在馬車里,沒有參與其他人關于攝魂怪和小天狼星的爭論,一只手伸在外面接雨水,胡亂想著自己的心事。似乎才隔了一個暑假,同學們都突然長大了許多,似乎除了逐漸發育的身體,還有什么別的東西在少男少女懵懵懂懂的心中飛快生長著,偷偷生根發芽。 新生分院儀式結束后,弗立維教授終于可以向全校展示他新組建的合唱團了。佐伊湊過去跟曼蒂打趣,弗立維教授說不定更想做個音樂教授,因為對他而言,音樂可比魔咒更有挑戰。曼蒂小聲咯咯笑起來,她覺得很有道理。 一曲詭異歡快的歌謠結束,伴隨著穹頂不時的雷電和禮堂外的雨聲,鄧布利多提著灰袍輕快地走上講臺,向大家介紹新聘請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R.J.盧平。 歡迎的掌聲稀稀拉拉,佐伊觀察著這位新教授,他似乎很疲倦,臉上有幾道傷疤,笑得溫順謙卑,看起來是個平易近人的人。這樣的疤佐伊在挪威見過,那些被森林里的黑熊強有力的熊掌襲擊過的人,身上就會留下類似的平行疤痕。 另一邊斯萊特林長桌邊,德拉科又坐不住了,他傾過身子去叫哈利,即使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佐伊也能猜到他準是要嘲諷他的對頭因攝魂怪而昏倒的事,坐在他旁邊的扎比尼也嬉笑著做出暈倒的樣子。 結果還是一樣,哈利不愿搭理他們的挑釁,和羅恩跟赫敏一起瞪了德拉科一眼就轉身繼續認真聽鄧布利多講話了,德拉科倒顯得心情不錯,轉回身和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壞笑成一團,沒再去招惹他們。 第二位人事變動是海格將出任神奇動物保護課的新教授,格蘭芬多的掌聲簡直蓋過了劈里啪啦的雷雨聲,斯萊特林那邊則不約而同擺出了嫌棄的神情。佐伊和曼蒂互相交換了個忐忑的眼神——海格是個可愛又善良的人,可教授一門課不是光靠善良憨厚就能勝任的——暑假里在房間制服《妖怪們的妖怪書》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佐伊不禁咽了口唾沫。 鄧布利多最后宣布,來自阿茲卡班的攝魂怪將駐守在霍格沃茨,直至將小天狼布萊克捉拿歸案。即使校長向大家保證攝魂怪不會干擾到正常的學習生活,這條消息還是令同學們不安——這意味著小天狼星正意圖用盡各種辦法闖入這座城堡,他一旦成功,后果可能是不堪設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