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看著有些無助的德拉科，陽光被打人柳的枝葉打碎，在金發(fā)上落滿斑駁的影。她意識到這個純血家族出來的孩子自幼的別無選擇。

    偏執(zhí)的家族教給他作為純血統(tǒng)應(yīng)時刻保持的毫無用處的榮耀和優(yōu)越，給他豐裕的物質(zhì)滿足，告訴他頭發(fā)該梳得一絲不茍，長袍應(yīng)一塵不染，成績要拿學(xué)院第一，麻瓜低人一等，所謂的朋友是利益的互取所需，人與人間只有利用。他們把他塑造成了個在純血家族眼里挑不出毛病的貴族小少爺，鎖進了金籠子，等著他未來再以同樣的方式塑造他的下一代，一代一代，生生不息。

    他們的“純血”，早已不是皮膚下血管中奔流的血，而是頭腦深處根深蒂固的執(zhí)念。

    不過是自欺欺人。

    “那你開心嗎？”漆黑的眸子盯著他，似乎已知道答案。

    “什么？”這個問題讓德拉科始料不及。開心？他只懂滿意，如同他討好父親，令父親滿意，克拉布和高爾討好他，讓他滿意。但那似乎都不是開心。

    什么是開心？騎在飛天掃帚上捉住金色飛賊時的得意，波特被懲罰時的幸災(zāi)樂禍，還是這個戴蒙德斯關(guān)心自己時內(nèi)心的暖意？父親似乎從來不曾開心，總是嚴肅，總是瞧不起任何人。指責(zé)母親的不妥，耳提面命對自己的要求，重復(fù)著其他家族的敗落，馬爾福不能步他們的后塵。

    “德拉科，如何要求你是他們的事，可決定你成為什么樣的人的，只有你自己的決定?！弊粢翛_愣住的德拉科眨了眨眼睛，“你從來都不是別無選擇，選擇一直都在你自己手里。”

    他意外地沒有立刻還嘴。嘴唇開合，似乎在重復(fù)佐伊的話，眼眸透亮，清澈見底。

    佐伊微微一笑，抬頭看向天空，然后站起了身子，拍了拍長袍上的土，“太陽落山，該回去吃飯了——”

    說著，她將懷中一直抱著的德拉科的護臂塞回他手里，轉(zhuǎn)身一蹦一跳地向城堡的方向走去，黑卷發(fā)也在身后一蹦一跳。

    德拉科還在出神，直到頭頂?shù)拇蛉肆鋈欢读艘幌?，他一個激靈，從石頭上一躍而起，生怕它甩過枝條來打他，連忙去追趕已經(jīng)走出去好遠的戴蒙德斯。

    男孩跑過去，在背后猛地拽了女孩的頭發(fā)，然后飛快向前跑遠了。女孩在原地愣了一下，佯裝要沖過去抓他。

    晚風(fēng)從禁林的方向吹過來，身后的打人柳又開始扭動起來，而兩個孩子打鬧著，一前一后回到了城堡的燈火照耀的地方。

    第18章 二年級 - 決斗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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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xué)期過了大半，天氣陡然寒冷下來。學(xué)校里又發(fā)生了幾起襲擊，那個成天追著哈利拍照的一年級也被石化了。

    密室?guī)淼幕炭致诔潜だ锫娱_，學(xué)生們紛紛開始成群活動，還在私下里交換些護身符、辟邪物之類的小物件。一個叫盧娜的一年級甚至做了許多驅(qū)邪符放在拉文克勞休息室的各個角落，大家都很感激她的好意，但總歸還是有點兒不自在。

    個別流言蜚語聲稱德拉科是打開密室的人，似乎是從格蘭芬多傳出的，不過自從佐伊的開導(dǎo)，德拉科已經(jīng)不再為此煩惱了，恢復(fù)成囂張跋扈的小混蛋，挖苦同學(xué)，捉弄佐伊，不亦樂乎。

    這會兒，禮堂里人頭攢動，人聲鼎沸。穹頂被施了法，光線昏暗，只有兩側(cè)墻壁上的火把在照明，學(xué)院長桌被撤掉了，中心架起了一條狹長的高臺——不知洛哈特對鄧布利多做了什么，鄧布利多竟然允許他在禮堂開辦什么見鬼的決斗俱樂部，各個學(xué)院都要參加。

    佐伊和其他拉文克勞們一起聚在最角落，擠在斯萊特林旁邊，冷眼看著周圍激動的人群和一本正經(jīng)穿著十九世紀決斗服登上高臺的洛哈特，他聲稱要借此訓(xùn)練大家應(yīng)對意外襲擊的本領(lǐng)。佐伊不信任地挑起眉毛，弗立維教授年輕的時候還曾是決斗冠軍，真想不出什么時候輪得到洛哈特來教大家決斗？

    “干嘛這么嚴肅，戴蒙德斯——”

    左側(cè)傳來拖著長腔的嗓音，尾音上翹，不用看都知道是誰，“高興點兒，我們可是來學(xué)本領(lǐng)的?！钡吕茐男χ鴱乃谷R特林那邊擠過來，克拉布和高爾跟在身后，他在佐伊身邊站定，金發(fā)在火光下閃耀著。

    佐伊撇了撇嘴，抱起胳膊。她自己都意識不到，此刻的動作和德拉科平時挑剔的樣子有多像。

    德拉科被她的反應(yīng)逗笑了，也抱起胳膊饒有趣味地注視著斯內(nèi)普教授滿臉嚴肅地登上決斗臺，當(dāng)洛哈特的助手這件事似乎讓斯內(nèi)普相當(dāng)不滿。他得意地撞了一下佐伊的胳膊，“斯內(nèi)普教授會叫他好看的?！?/br>
    果然，斯內(nèi)普不耐煩地等洛哈特做完一套花里胡哨的動作，就用一個簡單的繳械咒將他擊飛了，斯萊特林們笑得好大聲，蓋過了對面人群傳出的擔(dān)心的驚呼。

    雖然承認這樣不太好，但佐伊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總得有一個斯內(nèi)普教授這樣的人提醒洛哈特得適時從他自我陶醉的情緒中清醒一陣子，不是嗎？

    她的視線飄向大玻璃窗外，外面飄著大雪，純白明亮，而人擠人的禮堂里嘈雜昏暗，德拉科正緊挨在自己身旁看得呵呵直笑，隱約能感覺到隔著長袍傳來的溫?zé)岬捏w溫。

    城堡外是寒冷的風(fēng)雪，城堡內(nèi)所有人聚在一起笑鬧，似乎短暫地將大家從密室?guī)淼目只胖懈艚^。忽然，佐伊覺得這個決斗俱樂部，好像也沒有自己想得那么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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