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說破，秦憶思從新方案中回神，反倒淡定：“顧淵穆。”

    “前夫哥？”芊芊瞪大眼，迅速坐回來，一臉八卦，“你們兩個重歸于好了？”

    “重歸于好，你還能坐在這個位置？”秦憶思睨她一眼。

    長卷發(fā)烏黑有光澤，碎發(fā)被車窗的風(fēng)吹得貼在她冷白的面頰。高挺的鼻梁下，暗紅唇釉凌厲了些她柔和的眉眼線條。

    英氣、溫婉、外強(qiáng)中干……所有的詞似乎都能與她相融，像是畫上古典的美人，也全有上世紀(jì)港風(fēng)的韻味。

    芊芊望著她，不斷組織著語言。

    最后還是被她單手握方向盤，另一只胳膊架在窗邊的姿勢打敗。

    “不過說真的，熱搜上的你真的好酷，我要是個男的，肯定喜歡你。”芊芊原地變成狂熱粉，滿是抑不住的星星眼，“說，是不是你拒絕了前夫哥！？”

    “不是。”秦憶思在紅燈前緩緩踩下剎車。

    “那你對他還有好感嗎，小七？”芊芊好奇。

    車內(nèi)只有播放的歌，她沒有得到回應(yīng)。

    短暫的沉默后，紅燈轉(zhuǎn)綠。秦憶思重新掛擋，視線再次瞟過后視鏡。

    很多人將那輛車稱為“西裝暴徒”，優(yōu)雅、低調(diào)、克制，氣質(zhì)疏離。只有在加速時，聲浪才會在漫長的隱忍后爆發(fā)出低吼。

    她沒有見過顧淵穆爆發(fā)的樣子，但他的確如這車一樣。

    是優(yōu)雅，也是傲慢；是沉默，也是隱匿的暴戾。

    “我只是懶得再試探了。”

    她回答了芊芊的問題，尾音是淹沒在所謂“灑脫”語氣里的，隱隱的嘆息。

    當(dāng)她正視自己的喜歡時，她需要考慮的東西，比單純的契約結(jié)婚多得多。家庭差距、眼界差距、需要慰藉依賴和自我強(qiáng)大的差距……

    這些考慮的事情沒有任何正向的價(jià)值，只會讓她在情緒中浮沉。

    所以呢？

    因?yàn)橄矚g一個人，因?yàn)椴淮_定他的喜歡，所以就日夜浮沉，難以入眠？

    理智告訴秦憶思，這不應(yīng)該是這樣，她可以更灑脫一些。但愛這東西，卻似乎將人埋藏在最深處的東西都翻出來。

    這才是最真實(shí)的她。

    但比起這樣清醒的克制，她還是更希望自己能裝傻蒙混過去。

    愛，不愛，歸根結(jié)底都像是她一個人腦內(nèi)的狂歡。

    顧淵穆的冷血和自我，她比誰都明白。

    芊芊雖然是個戀愛笨蛋，但這個設(shè)定，僅限于她自己的戀愛故事。她手指擰著安全帶，視線沒有再去看秦憶思，留給她足夠的個人空間。

    車內(nèi)的歌在冗長的沉默中，切換了一首。

    “啊，這不是那個《海派甜心》的主題曲嗎？爺青回了又回！”她一嗓子嗷出聲，激動的食指在半空中抖著，眼睛也瞪大。

    秦憶思挑眉，抿開個笑：“這個播放的合輯，是經(jīng)典臺偶主題曲。”

    “我一直覺得，我是小時候看多了偶像劇，所以才一直找不到男朋友。”芊芊嘆氣，卻不知道為什么，配上圓圓的巴掌臉，有點(diǎn)小孩裝大人的樣子。

    “不是還挺喜歡陸謹(jǐn)?shù)膯幔俊?/br>
    “也……不算是喜歡啦。就只是覺得外形很理想，說話也很斯文。但認(rèn)識久了，就……”

    芊芊思索片刻：“確認(rèn)了不是真的喜歡。”

    “咱們做少女漫的，小時候看了不少偶像劇和漫畫，后面也做這個方向的工作。浪漫的套路和情節(jié)發(fā)展，只要對方說一句話，就能展開多個推進(jìn)選項(xiàng)。沒有激情，也不知道對方是真心還是套路。”芊芊也將車窗降下，“我也開始質(zhì)疑，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真愛。”

    大量的風(fēng)灌入車內(nèi)，將他們的對話沖得支離破碎。

    “會遇到的。”秦憶思淡笑，氣質(zhì)卻似乎不是那樣的積極。

    她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著誰。

    芊芊的父母家在外環(huán)線旁邊，距離她家不遠(yuǎn)。

    “我到家啦！”車剛停穩(wěn)，芊芊就立刻松開安全帶。她們剛剛唱了一路的偶像劇主題曲，芊老師本人尤其是尊享私人車內(nèi)KTV二十分鐘。

    秦憶思叫住打開車門準(zhǔn)備彈射出去的人，忍俊不禁：“等等，我給你拿件外套。”

    說完，她率先下車，從后座上拿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才繞到副駕駛那側(cè)。

    “注意安全，到家之后給我發(fā)個消息。”遞出去外套，她溫柔道。

    “噢！寶，我真的太愛你了！”迅速把西裝套身上，芊芊蹦下車，立刻給秦憶思一個熊抱，“鑒于你這么好，芊老師這次一定要幫我們家寶貝！”

    話音剛落，她的熊抱戛然而止，人已經(jīng)飛奔到幾米開外。

    秦憶思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穿著白色小熊睡裙，趿拉著白色小熊頭拖鞋的人，在黑色的車旁邊停下，彎下腰，敲敲后排玻璃。

    車窗真就緩緩下降了。

    秦憶思：？

    她真是過去也不是，站在這里干等著也不行。

    芊芊向車內(nèi)說了幾句話，又突然亮出手機(jī)，看起來好像掃了個二維碼。

    秦憶思：……？

    掃完碼后，芊芊直起腰，沖車內(nèi)擺擺手。雖然離得不近，但秦憶思感覺她的笑都快咧到腦門上了。

    再“啪嗒啪嗒”跑回來時，芊芊已經(jīng)滿面紅光。

    她可能是怕被捶，反而在秦憶思面前兩米的地方急停。

    “嘿嘿，”她的雙馬尾隨著她心虛的小動作，而來回跳著，“思思寶，咱雖然年齡大了，也還是應(yīng)該去體會一把密室愛情，你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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