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語紀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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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濕濕的臉,她一時竟有些悲痛欲絕。她站在換衣柜前無聲地痛哭起來。 這個世上到底還有沒有人愛她?父母眼里看不到她,心里沒有她。姐弟只把她當成有利用價值的提款機。本來有個丈夫是愛她的,現(xiàn)在也去愛別人了。連她自己都要嫌棄自己的笨拙和自以為聰明,在昨天那個她被人看做是笑話一場的晚上。 連她自己都要不愛她自己了。她該怎么活下去? 她握著手機幾乎泣不成聲。她想不明白為什么焦秀梅為了一個要二十萬彩禮的別家女兒,可以不管不顧地死逼自己的親生女兒。她哭著問焦秀梅:“你們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你就非要為了別的女人往死里逼我嗎?” 焦秀梅罔顧她濃重的鼻音,聲音壓過她一頭地更大起來:“老三你少跟我死不死的,我給你一星期時間,你要是不給你弟弟掏這二十萬彩禮錢,一星期后我就直接去你單位,我就先死到你面前去我!” 電話先由焦秀梅那邊掛斷了,掛斷前她像下了一個生死通牒似的。 許蜜語覺得自己被這道通牒傷得透不過氣。 她扶著更衣柜克制了好一會,終于把眼淚一點一點忍回去了。 當忽然意識到,她的眼淚除了流給她自己,再也沒人能感知她的悲傷、心疼她的痛苦,那這淚流再多也無意義。 沒有人心疼時,連哭泣都不必。 她擦干眼淚換好衣服,走到門口時和柯文雪尹香差點撞成個對頭碰。 柯文雪有點慌神,連忙問她沒撞著吧。 就這么一句客套關(guān)心,讓許蜜語心里居然一暖。她笑了笑,說沒有,抬步走了出去。 柯文雪和尹香進了更衣室就擠在一起竊竊私語。 “剛剛聽到了吧?許姐說:你們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你就非要為了別的女人往死里逼我嗎?——你說她這話是什么意思?”柯文雪眼睛瞪得老大地問尹香。 “我覺得的,就是你現(xiàn)在覺得的那個意思。”尹香回道。 “是吧!”柯文雪瞪著眼一拍手,“你也覺得是渣男小三又一起欺負許姐了吧!這個死渣男,居然為了別的女人還要逼死許姐!雖然我跟許姐也不太熟吧,但這種渣男只要見到就值得千刀萬剮地罵死他!” 尹香也心有戚戚焉:“說實話我覺得許姐有點可憐也有點懦弱,這小三兒都打上門來了,我真是有點看不下去了。” 柯文雪又拍巴掌又跺腳:“是吧!我跟你說,我也早就看不下去了!我本來以為許姐人老珠黃所以才被男人嫌棄了,但我昨天看到許姐收拾了一下自己,哇,她其實很漂亮啊!她男人是瞎嘛?許姐現(xiàn)在也不過就是太瘦太憔悴了,保養(yǎng)一下精氣神一上來,人就很漂亮的呀!” 尹香想了想說:“那要不這樣,晚上下班之后我們拐蜜語姐一起去做個美容。” 柯文雪立刻點頭:“好啊好啊,就這么定了!”頓了頓,她馬上咦了一聲,指著尹香問,“等等,你這個勢力精今天怎么這么好心眼?你可是無利不起早的,說,是不是你私下從許姐那得到什么好處了?” 尹香胡亂一拍柯文雪的手:“再亂指給你掰斷讓你變九指神丐。我能得什么好處?不是跟你一樣嗎,看到渣男欺負老實人來氣唄。” 安撫下了柯文雪的好奇心后,尹香還是不忘又叮囑了她一下:“晚上帶許姐去做美容這事兒就咱倆知道得了,別告訴別人了。”她其實是怕柯文雪大嘴巴,把她們想帶許蜜語去做美容的事給說出去讓張彩露知道了。 那她私下給許蜜語通風報信的事就有可能會暴露。 柯文雪立馬答應了聲“好”:“正好我也不想讓羅清萍那個官迷知道,我才不想帶著她一起去。” 第24章 學會愛自己 晚上下了班,柯文雪和尹香在回宿舍的路上攔住許蜜語。 她們拐著她往商業(yè)街走。 柯文雪挎著許蜜語一只胳膊說:“走許姐,你和我們一起做美容去!” 尹香走在她另一側(cè),也說:“對,讓自己精精神神的,好去和牛鬼蛇神們繼續(xù)戰(zhàn)斗!” 許蜜語怔愣愣地被架著走。 從紀封那里交換條件扳倒領(lǐng)班的夢已近夭折,新辦法她還沒有想到;母親逼錢的聲音一整天都繞著她的耳朵轉(zhuǎn),吵得她想干脆從星市消失。她這一天都過得怏怏的。現(xiàn)在倒好像被兩個年輕妹子的熱情感染得有了絲活力。 柯文雪她們拉她進的美容院,說來也巧,她沒離婚的時候家里附近就有一個同品牌連鎖分店,為了把自己保養(yǎng)得水水嫩嫩的,離婚前她經(jīng)常去。 離了婚日子一下子翻到谷底,她就再也沒去做過美容了。今天又一次走進美容院,她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走去前臺報上手機號綁定的會員卡,里面居然還剩著幾次美容項目沒有做。 她灰暗一天的心情忽然有些輕快起來。生活也不是絕望到底的,這點小驚喜眼下足以慰藉一下她破敗難過了一整天的心。 她干脆做了東,請柯文雪和尹香一起做了美容。 柯文雪和尹香都很開心。躺在美容床上,柯文雪笑嘻嘻地說:“許姐,你看看,本來是我和尹香要請你來美麗美麗的,沒想到最后變成你款待我們了,這多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尹香也說:“許姐,你既然有美容卡,為什么不常來保養(yǎng)一下自己啊?” 許蜜語想,為什么不呢? 因為離婚后,她就沒那么愛惜自己了。 “我不知道來美容,要美給誰看。”她有些黯然地回答。 “給自己啊!”柯文雪大聲說,“現(xiàn)在人活著多難啊!既然這么難,那一切好事當然都是先為了自己啊!” 她忍不住扭頭叫了尹香一聲:“關(guān)于怎么愛自己這方面,你可是行家,你快給許姐傳授傳授。” 尹香噴她“去一邊的”,然后說:“許姐,在當下這個社會,做人不怕你自私,就怕你無私。沒人愛你不要緊,你首先要特別特別愛你自己!尤其在感情上,什么渣男軟飯男之類的人間敗類,都給我滾一邊去,老娘值得最好的!” 她不敢把話說得太露太重,只能這樣適可而止地點撥許蜜語,想勸她與其為渣男傷心,不如專心愛自己。 “他們都說我勢利眼,是,我承認,我就是想對我自己好一點,我就是特別特別愛我自己,什么好的東西都想先給我自己。許姐你說我這叫自私嗎?可如果好東西我都先可著男人,慢慢的臭男人就會覺得我不需要好東西,破破爛爛的玩意給我就行了。這怎么可以呢?就算我是別人眼里的普通人,可我是我自己眼里的公主啊,我必須要好好愛我自己!” 柯文雪躺在美容床上給尹香鼓掌。 “許姐,你聽聽,多振聾發(fā)聵的愛自己宣言啊!人啊就是得學會自愛,許姐你真的得多愛愛你自己!” 許蜜語躺在美容床上想,她們雖然有一些小毛病,但她們真的是好姑娘。她聽出來她們在想辦法讓她打起精神,讓她什么都別管,先學會愛她自己。 這輩子能關(guān)心她的人,前半生只有聶予誠,但他已經(jīng)是別人的老公和父親了。 現(xiàn)在,她從這兩個年輕女孩身上感受到了關(guān)心。 她冷了一天的心忽然很熱。她忽然覺得好不容易有的目標和一點斗志,不應該這么容易就消沉下去。 不就是自以為運籌帷幄,結(jié)果卻被人利用當了回槍嗎,怎么就跌在這里過不去了?她這么容易就想不開,歸根結(jié)底是沒有學會愛自己吧。 她想尹香和柯文雪說得對,她就先放下一切煩惱,好好地學一學怎么愛自己。 接下來幾天,趁著美容卡里還有消費次數(shù),許蜜語每天下班都過來做做項目。工作上雖然能感覺到張彩露的虎視眈眈,但她小心又小心,暫時還沒有給張彩露抓到能被趕走的把柄。 她躺在美容床上想,只要還沒被張彩露趕走,她就還有機會不是嗎? 幾天美容做下來,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發(fā)生了明顯變化,狀態(tài)變好了很多,好像馬上就要恢復到結(jié)婚前做幸福少婦時的樣子了。 原來人如果稍稍放一放其他東西,先愛一下自己,是很容變得光煥發(fā)的。 幾天的美容項目做下來,柯文雪圍著許蜜語繞圈圈地轉(zhuǎn),一邊轉(zhuǎn)一邊嘖嘖有聲:“哎呀呀許姐,你把臉上那憔悴勁兒干掉之后,原來這么好看呀!哎呀呀,小jiejie,我還當你是個黃臉婆中年婦女呢,其實你是沒好好拾掇自己的美少女,你看你這皮膚,其實又白又細啊,你這哪像是三十歲,最多也就二十五六!難怪之前李昆侖跟我說,你其實不是黃臉婆那個樣子的,你很好看的,我們還笑話他審美有問題呢,好了,等下我就去跟他道歉!” 許蜜語被她吹夸得不由自主就有些開心起來。 只是這份開心很快就差點瓦解在焦秀梅的奪命連環(huán)call里。 焦秀梅排山倒海地催逼她拿錢。 “小多余,我問你,你到底還當不當我是你媽?你是不是要看你媽被難死你才開心?這都幾天了,你還不把錢拿出來,你是誠心想讓你弟娶不上媳婦,讓咱老許家斷子絕孫是不是啊?” 焦秀梅說著說著,還哭天搶地起來了:“老三啊,你體諒體諒媽,媽真的太難了,媽已經(jīng)這把歲數(shù)了,還能開開心心活幾天?媽就想看你弟娶上媳婦,現(xiàn)在就只差這二十萬,你就能給你弟一個溫暖的家,你幫幫他,好不好?” 許蜜語但凡真的有這二十萬,為了不聽到焦秀梅這番唱念俱佳的惱人哭訴,她都會立時立刻地拿出來,買斷焦秀梅從此不要再煩自己。可她真的沒有。 “媽,我真的沒錢了,要不然你把我敲暈拉我去賣腎吧。” 一聽她這話,焦秀梅立刻又火了起來:“許蜜余,我是不是好言好語跟你說話你聽不進去?那行,我這當媽的就給你撂一次狠話吧,你之前不是尋死覓活地說沒錢嗎?好,三天,我最后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是還藏著掖著不拿錢出來給你弟娶媳婦,你就真去死一死得了,我這就給你買保險去,受益人寫你弟!” 許蜜語心寒地聽著這番咒罵,這番來自親生母親的惡言詛咒。然而這些還不算完,焦秀梅女士還在口不擇言地放送暴擊: “別以為我就跟你放放狠話,這回你掐手指頭數(shù)著,你看三天到了我找不找你,但時候你不死就是我死,你看我是不是真敢當著你面跳樓!到時候就讓別人都知道知道,是你把你媽逼死的!許蜜余,三天后你不給你弟拿這二十萬,天帝老爺作證,要不你死給我看,要不你媽我當面死給你看,你記住了!” 焦秀梅一通咒罵后掛斷電話。 許蜜語憋得胸口淤堵上不來氣。 她緩了好一會兒,終于緩順了氣,打算去更衣室換衣服下班。 這時張彩露過來通知她:“許大姐,你先別走。”她看看許蜜語,忍不住說,“嘖,許大姐你現(xiàn)在這氣色,看著可真好,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喜事啊?” 許蜜語沒精神跟她周旋,直接問:“領(lǐng)班,找我有什么事嗎?” 張彩露“哦”一聲說:“是這樣的,今天頂層vip套房辦一個好像是什么慶功類的趴體,點名讓你上去呢。”張彩露頓了頓,對許蜜語說,“那許大姐,你就先別走了,再加加班,上去一趟?” 驀地她眼神一動,話鋒一轉(zhuǎn)笑著說道:“許大姐你可真厲害,剛來不久就能打通頂樓的關(guān)系,總能讓上面的vip貴賓指定了你上去。我要有你這份本事啊,我做夢都能笑醒。” 許蜜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番話。她甚至聽不出來這是番正話還是反話。 她只知道點名叫她上去的多半是又段翱翔,而她盡管再不想去,也不得不去——今天上面哪怕是龍?zhí)痘ue,她都得上去服務,否則張彩露可就抓到那第三個服務不滿意的差評機會了。 她在張彩露的等待中,回復道:“好的,我這就上去。” 她在心里讓自己沉住氣,讓自己別慌。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星期,段翱翔的氣頭應該早就消了。 她給自己打氣:沒事的不要怕,實在堅持不住逃跑就是了。 這么想著,她乘著電梯上了頂樓。 電梯到達頂層,梯門在叮咚一聲后緩緩打開。 許蜜語在電梯口就聽到了從段翱翔的豪華套房里傳出來陣陣人聲。那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奢靡和重重的酒氣。 想起剛剛臨進電梯前張彩露說,頂層段總好像前陣子談成了筆跨國買賣,所以今天是同合作方一起開慶祝會。 想到這個,盡管給自己已經(jīng)做過了心里建設,許蜜語還是不由腳下發(fā)虛。 段翱翔里里外外都吃了虧,還要硬著頭皮拉著紀封和普拉育開慶祝會。可以想見,慶祝會上紀封和普拉育笑得越開心,段翱翔就會越忍不住想手剮了讓他里里外外外都吃了虧、然后還要開開心心幫別人開慶祝會的那個人。 而那個人,就是她。 許蜜語艱難地吞口水,兩條腿沉得她邁不動步子。 電梯門打開又要合上。許蜜語趕緊攔住梯門。她狠狠心對自己說: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就算段翱翔再有錢,也總不能真的把她弄死。 給自己又鼓了一波勁兒,她走出電梯。 還沒走到套房門口,她已經(jīng)聽到段翱翔說話的聲音。等走近過去,她看到段翱翔正站在門口跟他的助理阿倪說話,他嘴里叼著煙,一只眼睛被煙熏得微微瞇。 感覺到有服務員從電梯里走過來,他轉(zhuǎn)頭看一眼,隔著一層薄薄煙霧,叼著煙懶懶痞痞地問:“你哪冒出來的?誰讓你上來的?那個許蜜語呢?” 許蜜語被他的話問得一怔,一時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忽然段翱翔抬手捏走叼在嘴里的煙,眼前那層薄薄煙霧散盡。 他向前一探頭,湊近許蜜語定睛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