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語紀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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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離婚后遺癥從現在才開始真正顯現。原來離婚前她的日子過得那么舒坦——在收拾被顧客弄得臟亂的房間時,在被顧客支使收拾這收拾那卻又得不到滿意時,她總是會忍不住這樣想。 有時被刁難得狠了,她真想甩開手一走了之。 可理智告訴她,如今一無所有的她沒有這種任性的資本。 本來離婚后,她手頭上有些錢,她覺得心里是有底的,就算什么也不做,靠著那些存款也是可以支撐好一陣子的。 可是現在,她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就算不喜歡這份工作,如果不做的話下個月連要怎么吃飯她都不知道。 然而明知道這份工作牽扯的是她的生存,她還是提不起勁頭。做這工作除了是為吃口飽飯,除此之外還能為些什么,她找不到答案。 而她好像很快就被同事們發現了她的討好型人格。因為她們求她替班時,從最開始的客氣感恩,變得越來越理所當然。 她懶得計較。因為計較起來總會得罪人。她這輩子最怕惹了誰不高興,從此人家變得不理她,無視她。 只要對方不太過分,她多做點事就多做一點吧。 尹香找她替活找得最多。一開始尹香對她態度冷淡,有點愛搭不理的意思。 后來有天尹香肚子疼,許蜜語替她做了好幾間房的衛生。尹香對她一下變得熱絡起來。 再后來,讓許蜜語有點哭笑不得的是,尹香經常一看到她就肚子疼…… 于是許蜜語就替肚子突然疼的尹香做房間衛生。 再發展下去,尹香肚子疼的病情不只白天會發作,也開始蔓延到上夜班前會病發,許蜜語于是又開始替尹香上了一個夜班又一個夜班…… 許蜜語有時候也很想好好休息一下,不想再替夜班了。 可拒絕的話,她總是說不出口。都是小meimei呢,戳破肚子疼的假話之后,她怕自己會比對方還尷尬。 她就勸自己,都是小事而已。況且每次幫完尹香,總是能得到尹香甜甜笑容的感謝和夸獎——她夸她人好能干,還說喜歡她這個jiejie。 許蜜語這時是會有一點點舒坦的。被人肯定讓她覺得自己有了一點存在感。 這天晚上趕上許蜜語、尹香和柯文雪三個人一起上小夜班。 晚上快十點左右的時候,樓層領班張彩露過來說,頂層現在缺服務員,人手不夠、忙不過來,套房管家特地向高層區來借服務員,讓幫忙上去打掃一下衛生。 尹香咕噥一聲:“他們頂層怎么總人手不夠?要我說頂層干脆招點年紀大不好看的服務員算了,省著漂亮小姑娘沒干幾天就被貴賓拐跑了。” 柯文雪問了張彩露一聲:“彩露姐,頂上是,在開趴?”她問得頗有經驗。 張彩露對她一點頭。 柯文雪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咂著舌又問:“不會是,那個段翱翔段總在開趴吧?” 張彩露又一點頭,并說:“不只,這回他那趴上,還有那位你們都知道的頂層常住貴賓。” 柯文雪直接一聲“好家伙”。 張彩露看看她又看看尹香和許蜜語,交代說:“你們仨里留下兩個在這層值班,出一個人上去。出誰你們自己商量,商量好之后來找我。”說完她就去了辦公室。 許蜜語聽到是去頂層,覺得按柯文雪之前的說法,這差事應該會受她這年輕女孩的喜歡,因為她說過這是接近最上層階層的機會,是一條攀權附貴的近路。 于是她決定不爭不搶,把這個機會留給面前的年輕女孩。 但讓她意外的是,尹香和柯文雪誰也沒去搶這個差事,她們反而還使勁叫對方去。 許蜜語想,所以是這個叫段翱翔的vip客人,在讓她們卻步嗎。 她隨口問了柯文雪一句:按你之前說的,頂層不是很多人都搶著想去的嗎? 柯文雪的八卦匣子嘩啦一下就打開了。 “那也得看頂層上的住客是誰啊,有兩個人可是大家避之不及的:一個是經常在頂層轟趴的段翱翔,另一個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頂層常住首席貴賓——紀封。” 第10章 女人的尖叫 許蜜語聽著這兩個名字,覺得說不準名字真的會影響人的性格。 段翱翔,聽著就有點放蕩不羈;而紀封,怎么看都挺符合偶像劇里霸道總裁的名字。 她怕柯文雪的話直接落在地上會叫人家尷尬,趕緊問了句其實自己并不好奇的問題。 “他們倆為什么是讓人避之不及的啊?” 柯文雪一下來了勁,噼里啪啦地講起來:“因為他們倆都頂級難伺候!紀封這個人,光看外表那是真的帥,無敵級別的。一米八五的大高個,身材好到沒話說,五官也是不管分開看還是合一起看,都只有兩個字,好看!先不說別的就他那雙眼睛,就絕了你知道嗎!” 許蜜語“怕掃別人興”的病持續發作,趕緊捧好哏問:“啊……是怎么絕啊?” 柯文雪來不及說,尹香插入聲音做搶答者:“他那雙眼睛,大小是剛剛好叫你看了就忍不住心跳的程度,內眼角有道迷人溝,就很多男女明星開了眼角之后才能達到的效果;眼尾又微微上挑,整一個的冷酷又性感的組合體!他那雙眼睛,正眼看你的時候,能把你魂都勾走,你明明覺得他好像在蔑視人間萬物,偏偏又他媽性感得要死;那雙眼睛要是向你斜著瞥過去,哇,絕了,真正的眼波流轉,又高冷又魅惑!” 許蜜語聽得有點愣。她沒見過可以用這么大篇幅語言形容一個男人長相的,她覺得尹香應該可以去寫言情小說。 柯文雪肯定了尹香的描述,但同時也給出了一點批判:“你別光說好的那面,是,紀封是帥,鼻梁挺闊、額頭飽滿、嘴唇又薄又他媽性感,眼睛長得更是絕了,但他這個人難搞啊!” 她轉頭對許蜜語強調:“他真的很難搞,嘴巴不是一般的刁,餐食只有總廚陳大廚做的他能吃,換了別人一律不可以。我聽我餐飲部的小伙伴說,他常住這也是因為他太挑食只能吃得下陳大廚做的東西。” 許蜜語輕聲說:“只是挑食嘴刁,就也還好吧?” 柯文雪一擺手:“那他怎么可能只有這一個毛病呢?除了挑食,他這個人像有潔癖那種大病,別人碰他一下都不能碰的,好像你一碰他你就把他弄臟了。不僅他不能碰,他的東西也都不能碰,你明明是去給他收拾房間,但什么都不能碰,你說這要怎么收拾?沒法收拾他又會拿眼睛冷冷看著你,好像你失職不干活。他那雙眼睛啊,好看歸好看,迷人歸迷人,真的有毒的!” 尹香迫不及待地接話:“對的!他要是用審視目光一看你,明明你什么壞事也沒干,但視線從他那雙微挑的眼睛射出,往你臉上一掃,就是能讓你無地自容,想去死一死的心都有。” 柯文雪也搶話補充:“他就好像能用他那雙眼睛看透你所有的小心思、小花招,然后冷冷旁觀,看你要怎么表演,直到把你看得裝不下去,屁滾尿流地為自己的小心思小花招感到汗顏和羞愧!” 好,好可怕。許蜜語想。 這樣的男人好可怕,什么人在他面前都活得無所遁形。 “許姐你說,這么難搞的男人,就算他帥成個天神,誰愿意往他跟前去討沒趣?”柯文雪發出靈魂一問。 許蜜語想,就算他不難搞,她也不愿意到這種人面前去討沒趣。這種人和她們,就像兩個世界的人,她們活在下面做普通人,他們高高在上俯視普通人。 “至于另外一個段翱翔,”柯文雪的八卦有頭有尾,說完一個絕不忘掉另一個,“更難伺候,簡直就是滾刀rou,還有戀腰癖,就喜歡腰細的小姑娘。他經常纏著女服務員喝酒,不喝就找各種理由沒事找事地投訴,說服務不到位不滿意,賤都賤死了。而且他啊,對女服務員就真的只是瞎逗一逗,沒真心的,絕不可能會像之前的吳總把看對眼的女服務員帶走金屋藏嬌。” 柯文雪喘口氣,對許蜜語總結說:“所以許姐你看,這兩個看起來一等一的優質男,一個不讓碰,一個沒真心純瞎逗,長再帥、再有錢又能怎么樣?反正讓人沒指望,那誰還愿意上去伺候難搞的他們?還不如在自己樓層聊聊天偷偷懶舒服呢。” 柯文雪把頂層貴賓的情況八卦完,三個人開始大眼瞪小眼。 隨后尹香立刻說:“我肚子疼,我得去蹲一下!”說完她就跑掉了。 柯文雪被雞賊的尹香拿走先機,有點著急,緊隨其后也馬上說:“晚上飯可能真的有問題,我這胃和腸子怎么也開始嘰里咕嚕叫了……許姐,我也得去蹲一下,對不住了啊!” 她說完假模假式捂著胃,健步如飛地也跑掉了。 許蜜語聽著她們倆鞋底敲著地面噼里啪啦的聲音響沒在衛生間門口。 她搖搖頭。 其實她們不必這樣。其實她們直接說“許姐你去吧,我不想去”就可以了。 * 最后是許蜜語去了樓層領班張彩露的辦公室。她不像其他人,對去頂層服務那兩位很難搞又“沒指望”的vip貴賓有那么大的排斥反應。 現在不管什么活對于她來說,不過都是糊口的工作而已,而她也不過就是一具努力糊口的行尸走rou。 去跟張彩露報過到后,許蜜語等在電梯口,等著頂層的套房管家下來接她上去。 除了她,電梯里還有另外樓層的兩個服務員。 人齊了,電梯繼續往上走的時候,頂層的套房管家語速飛快地問許蜜語和另外兩個人:“入職培訓的時候應該有跟你們說過,對待頂層貴賓的服務標準吧?” 許蜜語和其她兩位一起點點頭。 “那就按培訓時教的去做就好。”她見許蜜語不說話,以為她在為去頂層而緊張,便說道,“不用緊張的,上去不管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要大驚小怪,不要給上面的人一種沒見過世面的感覺。”管家語速飛快地叮囑許蜜語,“就像你平常服務其他高層房客那樣就好,真的不用緊張。其實是用不到你去跟上面的人直接打交道的,你上去主要是幫我隨時做下衛生,人方面的事由我來服務。” 電梯門再打開,許蜜語感覺自己踏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 這是一個奢侈的、放蕩的、刺激著人感官的物欲世界,一個以金錢為本造就出來的所謂上流人一起玩的世界。 正對電梯的一間豪華氣派的大套房,雙開的房門大敞,順著大門往里看,氣派好像化作一團力道,撲面向許蜜語壓了過來。 入門后的客廳是個巨大的半圓形,整扇圓弧都是落地的玻璃窗。窗外涌動著城市的璀璨夜色,窗內鼓脹著與外世隔絕的聲色俱艷。天棚像穹頂一樣氣勢壓人,棚上射燈閃著靡靡的光,給喧囂人聲暈染出曖昧氛圍。 客廳里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衣著鮮亮,手里都搖晃著盛著紅酒香檳或威士忌的酒杯。 這里正在舉辦一場酒會party,大半的人臉上都帶著點或深或淺的紅。從他們大開大合的肢體動作和大侃大談的講話聲音判斷,他們已然喝了不少的酒,清醒已經沒剩幾分,滿屋子晃蕩的都是他們的張狂酒氣,以及被喝多的人破壞掉的干凈環境。此時的大客廳里,不管是地毯上還是大理石地面上,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這里實在奢華,喧囂,凌亂。 套房管家帶著許蜜語和另外兩個人一踏進門廳就吩咐她們——她像是在電梯里已經根據各位的情況早就做好分工,最年輕的留在開party的大客廳里,稍長一點年紀的被派去收拾各個套房房間:“你們三個,你,先去各個房間拾掇一下,等下有客人喝多會直接留宿在這;你,就在大廳幫手吧,誰需要填點酒水或者遞個毛巾收拾一下衛生什么的,你就趕緊響應一下。還有你,”酒店管家眼神一晃,晃到許蜜語臉上,三個人中最年長的一位,被分配到了邊疆,“你去把每個衛生間都好好清潔一下。” 她剛分配完任務,別在身上的話機就響了起來。她連忙接起并不住道歉,并且連聲說著:“人已經到了,這就收拾,立刻收拾!”然后她就催促許蜜語,趕緊動起來,快去把客廳的衛生間先收拾一下,客人在催了。 許蜜語剛領下任務時,覺得好像看到另外兩個人對她投了飛快但含有同情的一瞥。 她來不及領悟,也不想費神去領悟。她對什么都提不起太有情緒的勁頭。她幾乎是有點麻木地走向大客廳里使用率最高的那個衛生間。 途中經過一組真皮沙發,其中一個沙發前一雙腿慵懶地交疊著,那腿上的西裝褲褲線筆直,褲腳下的黑皮鞋樣式特別,像是私家定制的款式。 許蜜語的眼神只路過了一下這雙鞋,沒有抬眼去看鞋的主人。 她拿著工具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也是套間式的,除了抽水馬桶區和淋浴區,一旁是單獨隔出去的洗漱化妝間。 一進衛生間,許蜜語立刻知道另外兩個人為什么對她會有同情的一瞥了。 衛生間里的抽水馬桶,被喝醉后的酒鬼們吐得有點亂七八糟,哪里還是五星酒店馬桶該有的樣子?眼下不管視覺的沖擊還是味覺的折磨,都叫人不堪忍受。 許蜜語看著已經被吐花的馬桶,憋住一口氣,戴上膠皮手套硬著頭皮走上去。 * 紀封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滿屋子的浮夸和喧囂。 段翱翔說要介紹個泰國老板和他談生意,為此還特意包了他隔壁的套房。 他如約而來,沒想到套房里招待的不只他一個人。 他本想拔腿就走,卻被段翱翔死纏爛打地留下,并且對他拋出誘惑的橄欖枝:“老紀!給哥們個面子老紀,你在這陪哥們聊會兒,行不?我幫你約那泰國的哥們人已經下飛機了,正往這趕呢,馬上就到!這不,泰國那哥們喜歡開趴么,我才搞了這么一出歡迎歡迎他。我知道你不喜歡漂亮姑娘陪著喝酒解悶那套,你看,今晚我叫的一大半都是臭老爺們,你看我今晚組的這趴夠素了吧!” 紀封看看表,只說了一句:“半小時。” 段翱翔卻精準領悟到他的意思:他只在這里待最后的半小時,半小時內如果對方沒趕到,他立刻走。 段翱翔連忙說:“沒問題沒問題!”說完他招呼紀封在偏角落些的沙發坐下,因為知道紀封不喜歡和不相干的人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