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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鈕祜祿氏聽罷,臉上更是浮起了一絲冷笑。 這佟佳氏在承乾宮訓斥了她還不夠,眼下居然還吩咐內(nèi)務府的人不給儲秀宮好臉瞧。 再怎么說她也是鈕祜祿氏的女兒,如今手上還捏著協(xié)理六宮之權呢,佟佳氏當真有這么愚蠢嗎? “你先別哭了,本宮待會給你手牌,你再去內(nèi)務府支銀炭。順便將早上那個不樂意給你炭的太監(jiān)叫過來。” 小鈕祜祿氏曉得她眼下雖然能夠幫后宮瞧賬本了,但是并沒有立威,故而這些個奴才們才不怕她。 “是,奴才這就去辦。” 到了午后風雪大作,內(nèi)務府的太監(jiān)從儲秀宮出來時,半張臉腫了老高。儲秀宮娘娘很是生氣,說是只打了巴掌不摘腦袋都是看在承乾宮的面子上。 這話自然也就完完整整傳到了佟佳氏的耳朵里去。 佟佳氏聽罷怒不可遏,當場便摔了茶杯。 “本宮不過只是說了她兩句,她眼下便巴巴的要拿本宮的人給自個兒立威了?” 銀炭的是佟佳氏并不知情,而她手底下的人也已經(jīng)早就被寧芙拿錢收買了。 佟佳氏只一心覺著是小鈕祜祿氏在同她對著干,這心里頭焉能有服氣的? “娘娘,請您稍安勿躁。還是去將儲秀宮的娘娘叫過來說清楚的好啊。” 頡芳在一旁低聲勸說道,不過佟佳氏卻并不領情。 “她能夠有協(xié)理六宮之權,還不都是本宮的助力?眼下竟然卸磨殺驢,如此冒犯本宮,還有什么好說清楚的?” 佟佳氏怒而甩袖,已然聽不進去半分解釋。 至于同小鈕祜祿氏說清楚,那更是絕無此種可能。 “本宮要去慈寧宮。”她得在太皇太后面前好好的吹吹風,叫小鈕祜祿氏難做。 頡芳嘆了口氣,哪里還敢再說什么。 —————————— 二、 這邊兩個人鬧得天翻地覆,寧芙和妞妞倒是坐等著看戲看的不亦樂乎。 卻說大概又過了五日,妞妞原本在陪胤裪躺在榻上玩呢,外頭梁九功突然急匆匆的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梁公公,你做什么這么慌慌張張的?” 妞妞瞧見梁九功臉色不大好,忙吩咐奶媽先將胤裪抱下去。 “回貴妃娘娘的話,胡太監(jiān)恐怕是不行了。” 梁九功一句話仿若雷劈,妞妞揚唇略笑了笑。 “梁九功你別鬧了,這馬上都要過年了,怎么還說這么晦氣的話。” 但是梁九功的臉色始終還是那么的凝重,妞妞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 “你別嚇唬本宮,胡叔叔前幾日還好好的!” 此刻距離胡太監(jiān)得病,實則已經(jīng)過去了快兩年。按照太醫(yī)的說法,他哪怕是每日兩錢人參的供著,眼下也的確是到了油盡燈枯之時了。 縱使是梁九功,此刻眼中也不免冒出了淚花。 “貴妃娘娘,您還是隨奴才一塊去瞧瞧吧。” 康熙原本是想瞞著的,但是眼瞧著胡太監(jiān)真真兒是剩下了一口氣,他心里頭也曉得,若是妞妞沒能見到胡太監(jiān)最后一面,只怕會很傷心。 故而康熙趕緊叫梁九功過來請人。 “好,本宮這就過去。梁九功,你慣會騙人,這回定然也是騙本宮的。”妞妞緊張的往外跑,身后跟著一眾鐘粹宮的奴才們。 梁九功更是絲毫不敢耽擱,一路跟在妞妞身邊。 乾清宮內(nèi),太醫(yī)們已經(jīng)在外頭站著了。妞妞瞧見外頭站著的三位太醫(yī),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雖說胡太監(jiān)年紀大了,總會有這么一日的,但是妞妞這心里頭卻始終沒法子看的淡然。 “定貴妃娘娘。” 太醫(yī)給妞妞行禮,妞妞并沒有理會,徑直沖進了房門。 屋內(nèi)胡太監(jiān)已經(jīng)奄奄一息,其實自打他上回去瞧胤裪的時候便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能夠親眼瞧見妞妞的孩子出生,胡太監(jiān)心里頭的執(zhí)念也算是散了,自然就走的更快些。 老人家瘦骨嶙峋,身上穿的是當日從龍入宮時的那身軍裝。他將自個兒的頭發(fā)整整齊齊的編好,整個人極為坦然躺在榻上。 聽到妞妞的聲音,胡太監(jiān)適才轉(zhuǎn)眸頗為慈祥的對著妞妞笑了一聲。 “定……定貴妃……娘娘。” 胡太監(jiān)開口,他的身子卻撐不住接下來的話,胡太監(jiān)間隔開隨即無奈的喘了幾口粗氣。 “胡叔叔,您這是怎么了?不是答應本宮會好好吃藥好好治病的嗎?” 妞妞哭的厲害,自打她胎穿以來,這還是妞妞頭回瞧見親近之人離世。她同胡太監(jiān)雖并無血脈親情,但在妞妞眼底,早就將這位和藹慈祥的老頭當做自個兒親生爺爺看待了。 胡太監(jiān)試圖說什么話來安慰妞妞,但是老人家哪里還有力氣 他的手掌微微朝妞妞這邊探過來,“不……哭。” 胡叔叔的聲音很是虛弱,妞妞哭著搖頭,心里頭緊緊揪在一處。 “定然有法子能治好您的,胡叔叔。” 胡太監(jiān)笑著搖頭,他的家人都在戰(zhàn)火中去世,只有他一個人茍活至今。眼下對于胡太監(jiān)而言,死并不可怕,反倒是一種解脫。 “不哭。”胡太監(jiān)又輕聲重復了一句。 就在妞妞察覺到胡太監(jiān)的手,打算握上去的時候,那只如同枯枝一般的手卻在這一瞬間垂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