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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煙云究竟做錯了何事,竟惹得萬歲爺發(fā)這樣大的脾氣?” 小寒心里頭存了一百個疑惑,煙云生的漂亮人又爽利。前兒還剛得了萬歲爺?shù)馁p賜,那條碧綠的美人鐲子沒戴幾天呢,如今怎就被趕出去了。 “伺候貴妃娘娘喝茶時出了錯漏。”蘇晗用綢子拭去眼角的淚,她胸口有股濁氣不能發(fā)散。 “煙云已經(jīng)在乾清宮伺候兩年了,怎么可能出錯。”小寒不敢相信。 “主子說你錯了那就是錯了,莫非你還想生事不成?”蘇晗這話一說出口,小寒再蠢也明白了。 她憤憤的將桌上象牙的勺子推了一把,發(fā)出叮咣的響聲。 “煙云得萬歲爺青眼才幾日?如今我倒是要慶幸自己是個蠢笨的,否則下一個被拖出去的就是我了。” “閉嘴!”小寒說的正是蘇晗心中所想,然她不得不呵斥住。 “從前仁孝皇后在時,對咱們奴才都是親親熱熱的。不說咱們奴才得一個鐲子了,從前姑姑您得了萬歲爺一副墨寶,仁孝皇后也沒說半個不字。” 小寒卻像是開了水的閘門,左右四下只有她們兩個在當(dāng)差。 “換上如今這位娘娘,還沒坐上位子呢……” “再不閉嘴我將你也趕出去,這話是你能說的?” 蘇晗罕見沉了臉色,走到小寒面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隔墻有耳,囑咐你的混忘了不曾?” 小寒心里頭難過,瞧見蘇晗那紅腫的雙眸,委屈和悲憤一齊涌上心頭,瞬時兩行豆大的眼淚吧嗒順著蘇晗的手往下流。 也不怪小寒脾氣大,自貴妃受寵以來,算上煙云御茶房已然被趕走了三個姐妹。那些被趕走的宮女都是模樣好,會說話的。 否則梁九功也不會去新進宮的宮女兒里頭挑人,實在是人手不夠了。 蘇晗嘆了口氣,拿出帕子擦去小寒眼淚。 “好好看著火,再有兩個時辰要伺候早茶了。”再怎么哭,活照舊要干。 耳房里頭,妞妞也將寧芙拉上床。 “烏雅姊姊,睡吧,咱們寅時還要起身。” 妞妞身為貔貅心理承受能力還是略強些的,寧芙再怎么聰慧,終歸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 “我在想,那個小宮女今后會怎么樣?” 寧芙輕聲道,她轉(zhuǎn)過身直挺挺的看著妞妞。 哪怕做了乾清宮的宮女,也仍舊只是個奴才。 “等明兒咱們問問姑姑究竟怎么回事,你如今這般亂想也沒個準頭。” 妞妞搖搖頭,她看出寧芙心中忐忑,伸手在她臉上扯出一個笑容。 “你放心,有我萬硫哈妞妞罩著你,定然不會叫你玉減香消。” 妞妞平日里雖不太著調(diào),關(guān)鍵時刻卻很能給人安慰。 寧芙抿唇,拉住妞妞的手,“好。” ———— 寅時一刻,東一長街梆子從北邊響起來,徑直朝妞妞耳朵里鉆,聒噪的緊。 她打了個哈欠徑直坐起身,本打算叫寧芙,卻發(fā)覺身邊已然空空如也。 “起來了。” 門外傳來聲音,妞妞望過去只見寧芙端著水走進來。 “今兒我去打水,這才是咱們宮女用的水呢。” 昨夜寧芙的猜測沒錯,胡太監(jiān)給妞妞的確實是萬歲爺專用。 “可能是胡叔叔弄錯了。” 妞妞踩著鞋子趿拉上前,瞧了一眼寧芙的水,只是冒著熱氣兒的清水。 “或許吧,還好沒被人發(fā)現(xiàn)。”寧芙嘆出一口氣,將水分成兩份。 “昨兒的事我也打聽了,拖出去的人叫煙云,果真是御茶房的人。昨晚上剛拖去辛者庫,今天寅時不到人便沒了。” 寧芙心里頭已然做好了準備,卻難免有幾分唏噓。 妞妞絞帕子的手頓了頓,“是咱們御茶房的前輩,竟連面都沒能見上。” 這話說起來悲涼,干脆不再往下說。她們各自沉默的梳洗完,掀開簾子朝爐間走去。 御茶房的其他人瞧上去十分平靜,不過在開始干活前蘇晗對眾人特意吩咐了一句。 “昨兒的事大家應(yīng)當(dāng)都知道了,日后在御前伺候更要萬分小心,稍有不慎便是掉腦袋的事,都清楚了?” 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頷首,而寧芙和妞妞也是頭一回直觀的明白,在這宮中,規(guī)矩是真真拿人命定的。 “妞妞你過來。” 蘇晗說完話,特意將妞妞叫到一邊。 “待會萬歲爺下朝那班茶你隨我去伺候。” “我能伺候御前了嗎?”妞妞詫異的瞪大雙眸,剛出了這檔子事,誰還敢往康熙面前湊啊。 “你忘了昨兒萬歲爺怎么說的,還要再見你。” 蘇晗其實也不情愿讓妞妞這么快去伺候康熙,但皇命難違。 “是,奴才知道了。”妞妞默默抽了一口氣,在轉(zhuǎn)身時有些不放心的又回頭,“姑姑,若是我在御前失儀,您可千萬要替我求情啊。” 蘇晗一時無語凝噎,這丫頭說話也太不吉利了。 正殿內(nèi),康熙已然起身。昨兒發(fā)生那樣的事,叫康熙心里也不大高興。 煙云那姑娘他素來喜歡的,雖說還沒到想納她為妃的地步,卻也能逗趣。 貴妃的妒意實在太濃,一次兩次還能忍,可事不過三。 “萬歲爺,今兒早膳可要去景仁宮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