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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同學們眼露震驚,“小眼鏡兒”很不屑的哼了聲,說:“有什么奇怪的?那些高考大省的重點學校都是這樣裝修食堂的,復讀班本來就是吃苦的地方,打算悠閑過完這一年的人就別來讀書了。” 說完,他領了自己那份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自己吃飯去了。他這人性子獨,不屑和其他成績沒他好的學生交朋友,根本不在意得罪人。 雖然正式開學只有一天半的時間,但大家都在愛玩愛鬧的年紀,很快就和周圍人交上了朋友。可是他們的“朋友圈”壁壘分明——理科生和理科生一起玩,文科生和文科生一起玩,藝考生和藝考生一起玩。 本來楊心躍想和袁筱一同吃午飯,可當她端著餐盤殺出人群時,袁筱早就混進藝考生的陣營里了。 袁筱性格好,外表又軟綿綿很討喜,藝考生們都很喜歡她。 袁筱注意到楊心躍在找她,趕忙揮手喊:“心躍,過來一起吃啊!” 誰料她話音剛落,坐在她周圍的藝考生同時露出了挑剔的神色,她們雖然沒說一句話,可打量楊心躍的目光實在稱不上友善。 雖然都是女生,但楊心躍和她們……完全不像是一個物種。 藝考生們身負才藝,跳舞的、練琴的、學表演的,一個個漂亮又精致,好似一群優雅的白天鵝;而楊心躍呢,一年前她還是個在訓練場上打滾的體育生,帽衫和牛仔褲是她的最愛,看看她餐盤里的rou吧,落的比小山都要高了。 楊心躍又不傻,才不會湊過去自討沒趣呢。 她笑著對袁筱搖搖頭,視線在食堂里轉了一圈,很快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她的那位帥炸天的同桌正孤零零的吃午飯呢。 男孩的外表太過出彩,明里暗里有不少人在關注他。再加上“鐘可艾”這三個字過耳不忘,不到一天的功夫,理科班便傳遍了他的事跡——第一天上課就被老師點名提問十八次,看來長得帥也是種煩惱啊。 可惜鐘可是個悶葫蘆,不善交際,女生們不好意思主動湊過來搭訕,只能眼巴巴的隔著桌子瞅著。 不過楊心躍就沒那么多顧慮,她大大咧咧走到鐘可對面,“咣當”一聲放下餐盤,堆成山的炸豬排顫了顫,差點掉下來。 鐘可看呆了:“……這么多?” 再看看他的餐盤,清心寡欲到簡直能修仙。 楊心躍“啊嗚”一口叼住最上面那塊豬排:“明明是你吃太少吧。” 她吃飯速度極快,而且很有食欲,豬排山以rou眼不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鐘可光是看她吃飯的樣子,都被帶動著胃口大開,比平時在家多吃了一碗飯。 楊心躍說:“你別看我能吃,人家消耗也大呀。”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臂,“看看,我這里都是肌rou。” 楊心躍自小學習花劍,花劍脫胎于歐洲中世紀的劍士決斗比賽,是一種極耗費體力的運動。要求運動員同時具備專注、速度、爆發力,既考驗體力,更考驗腦力,每次訓練完,她都從頭到腳一身汗,數次累癱在訓練場上。 她全身上下鍛煉的無一絲贅rou,肌rou緊實漂亮,若是穿上泳衣,絕對比那些藝考生還要吸睛。肌rou多,自然熱量消耗大,她吃這么多東西也不會長rou。 鐘可其實對她的經歷非常好奇:“對了,你自我介紹的時候說過你是學花劍的,為什么不學了?” 話出口后,他又趕忙補上一句:“要是不方便說,就不用說了。” 能讓一個熱愛花劍的人放下所學的技藝,這期間發生的事情一定很復雜。 “沒什么不能說的。”楊心躍很坦然,對于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她從來不會回頭看。 復讀班沒有統一的校服,學生們都穿著日常便裝。她今天穿了一件長袖套頭衫,胸口畫著一只神情機靈的大耳朵短毛狗,倒和她本人有三分相似。她左手挽起右邊的袖子,把袖子直接擼到了胳臂肘,露出了自己瑩白的手臂。 而就在右手臂的手肘處,盤踞著一條足有十幾厘米長的蜈蚣疤,凸起的淡粉色rou疤從小臂跨向大臂,看上去極為刺目。 “喏。”楊心躍的手指點了點那條刺目的長疤,“放學路上出的事。肱骨關節骨折,韌帶撕裂。”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驚心動魄的一場意外。 “……”鐘可眼瞳一縮,輕聲吐出幾個字,“很疼吧?” “是挺疼的,”楊心躍歪頭回憶著,“這地方打麻藥都打不進去,下鋼釘的時候我把衣服都咬爛了。” 可實際上,手肘骨折并不是最疼的,最疼的是復健——整整兩個月保持曲臂姿勢,在石膏卸下后,手肘已經無法伸直,每次復健都需要花大力氣掰直手臂,那種疼痛,足以讓最堅強的硬漢疼到求饒。 當然,還有比復健更疼的——教練告訴她,肘部受傷后會影響她手臂的穩定性以及出劍的速度,也正是從那一天開始,她鳴金收兵,離開了她鐘愛的花劍賽場。 她說話時語氣很平靜,仿佛是在說某年某月某一天的天氣,然而鐘可注意到,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鐘可望著女孩手臂上蜿蜒的蜈蚣疤,覺得自己身上也跟著疼起來了。 ※ 放學后,鐘可回到家立即沖向了陽臺。 鐘家房子很小,六十平米的兩室一廳局促的塞下了所有家當。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客廳連著一個兩平米的小小陽臺,順著窗臺一圈擺滿了各式花架,放眼望去,足有幾十盆各式各樣的植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