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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踞在心頭的委屈被高甜這一哭全哭沒了。他甚至想開口跟高甜說對不起,是他把人給惹哭了的。 今天謝謝你啊。要不是寧曜沖進來把她帶出去,老太太那邊的人雖然來救她, 但是她肯定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脫離那幾個男人的掌控。 瀕臨絕路的混亂時刻, 誰知道那些個混混又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呢。 在寧曜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沒有如她所想的那么不堪, 掉了兩滴眼淚,心里有難過在蔓延, 可他拿著紙巾慌亂無措給自己擦眼淚的樣子, 又讓高甜舍不得再哭了。 就好像哭也是在為難這個小孩似的。 高甜不哭了, 寧曜也松了一口氣,把手里的紙巾放下,又想給高甜繼續抹藥膏, 剛才的藥膏還沒有抹完呢。 他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過了一會兒, 才想起來人家說謝謝, 他應該說沒關系或者不客氣, 可現在再去補說好像有點晚了,寧曜莫名覺得這兩句話有點見外。 默默抹完了左手腕,把高甜右手腕拿起來的時候,寧曜才說:浩宇的籃球,還是教得很好的。 他就學了這么一陣子,國浩宇幾乎每天都在夸他,說他打籃球有天賦,十幾年沒怎么運動的人,突然這么一上手,似模似樣的,速度和力度幾乎一下子就練了些出來,說他合該就是打籃球的料。 能幫到高甜,把高甜從昨天的險境中帶出來,寧曜也特別的高興。 你也很努力。你也學的特別好。高甜以為,寧曜想學籃球是想要鍛煉身體。 他狀態越來越好了,也確實可以適當的參加體育運動鍛煉一□□魄了。 被高甜夸獎兩句,寧曜特別高興,剛想露出個笑容來,目光低垂觸及到高甜手上的青紫痕跡,這笑容一下子就淡了,目光也跟著冷下來,動作越發輕柔疼惜。 他問高甜:剛才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寧曜沒把裴老爺子老兩口的話放在心上,剛才聽過也就過了,以為老兩口是真的要洗碗收拾,才把兩個人推在一起讓他們先說話的。 他本來是想要跟著一起收拾的,可給高甜手腕上藥在他這兒更為重要些,所以決定還是先上藥。 老兩口的話,高甜心里很明白。 她沒有回答寧曜的話,只是抬眸看著他。 小孩洗了澡,整個人清爽又干凈,兩個人離得挺近的,呼吸間都是同款沐浴露的味道,高甜看了一會兒視線里小孩耳垂上的那顆小痣,然后才輕聲說:寧寧,我辭職了。 啊?這消息對寧曜來說還挺重磅的,他手一抖,擠出一大坨藥膏在手上。 為什么要辭職啊?藥膏弄不回去了,高甜的手腕涂不了那么多,寧曜甚至想直接涂在自己手上算了。 高甜看小孩太為難,干脆把藥管拿過來放下,把他手里的藥膏涂在自己手腕上,然后把右手毛衣袖子擼起來,剩下的藥膏都涂到她有些青紫的大臂上了。 兩側大臂上都還有些傷,她洗澡的時候照鏡子看過了,還有腰上一大片,應該是那會兒混亂中撞到車門上了。 身上不好涂藥了,就只能先把這些地方涂一下。 其實不涂也沒關系,過幾天自己就會好了。 高甜聞聞滿手的中草藥味,拿了濕紙巾過來,先給寧曜擦手,再給她自己擦。 就是那天下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當場就想好了我要辭職。 醫院里的輿論環境不好,我不想再在那樣中的工作環境中接診病人了。他們沒有底線,沒有規矩,還放任所有人傷害你,所以我一定是要辭職的。 把完整的心路歷程剖白給寧曜聽,高甜說的沒有那么順暢,甚至措辭都會習慣性的小心一些,不想給寧曜帶去什么壓力,也不想無意傷到他。 寧曜還是太自省,聽到在意的人說這些話,總是第一時間就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這一點,倒是跟高甜的性格有共通之處。 敏感的人,總是避免不了多想的。 他覺得,高甜辭職是因為他,要不是他的事情,高甜肯定不會辭職的。要不是他跟高甜走得太近,高甜怎么可能會因為受不了那些人的議論而辭職呢? 寧曜覺得都是他的錯,一時陷入情緒之中不能自拔,他想跟高甜說對不起,甚至想問問高甜,如果他主動離開醫院,再不跟著她去醫院里的話,她能不能不辭職,再回去繼續工作呢? 他還沒說什么,只是稍微這樣想一想,甚至都沒來得及表露出什么情緒來,下一秒就聽見高甜說:寧寧,你別亂想。也不要因為我說的這些事有什么壓力。我辭職不是因為你,你千萬別覺得我辭職的原因在你,然后自責。 其實這幾年,醫院的議論一直都很多,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都在容忍。這一次,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原因在鐘千碧,絕不是在你。一個和我的行醫做人理念完全背道而馳的醫院,是沒有必要再繼續待下去了。 要說這段時間誰是最清楚高甜經歷的人,無疑就是寧曜了。 高甜這么一說,寧曜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過去了,心里只是心疼高甜,也就顧不上胡思亂想了。 寧曜還沒有開始工作,他現在因為沒辦法去學校,還只是在自學大一的課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