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他乖巧純良[穿書] 第11節
墨銀追試著抬手,原本被折斷的手竟然完好無損,沒有疼痛感覺,唯一不適的是,有些無力。 忽然之間,他鼻尖嗅到了一縷冷香味。 味道好似從被褥上傳來的,他微微靠近,便能聞到被子上留著清冷的殘香,同那日師尊抱他時,嗅到的味道一樣。 被褥干凈溫暖,屋外大片的竹林,這是師尊的房間,他躺在師尊的床鋪上。 墨銀追意識到這件事,立刻慌忙地想要起身。 耳邊傳來陸浩的聲音:“師弟別動,師尊說你的骨頭剛接好,大傷初愈,不能亂動。” 嗅著被子上的香味,少年心跳快了兩拍,蒼白的臉頰浮現出一抹微紅。 他猶豫了片刻,躺回床上,蓋好被子。 “師尊呢?” “師尊和三師兄在后山,在弄什么傳送陣。”陸浩撓了撓頭,說不太清楚。 陸浩看著師弟躺在床上,心中不免自責和難過。 “師弟,那日早晨我應該陪你一起走的,都怪我沒有等你。” 看著陸浩滿臉自責的模樣,墨銀追沉默了片刻,道:“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 那日,劉富用許氏威脅他。 墨銀追本可以躲開,只是,他腦海里卻想起了他娘許氏還未被毀容的模樣。 許氏也曾是個溫婉美麗的女子。 墨銀追記得,小時候他娘會溫柔地撫著他的頭,給他哼唱好聽的小曲哄他睡覺,會給他做好吃的糕點,細心地給他擦掉嘴角上的屑沫。 然而,這一切都葬身在了一場大火里。 墨銀追的父親鄉試又一次落榜的那日,他在外面喝得爛醉如泥,回來睡覺時打翻了油燈,點燃了草屋引起大火。 許氏抱著墨銀追沖出來,他爹卻還在屋子里,若不是當時許氏再次沖進火場里,他爹必然葬生火海。 大火毀掉了許氏半張臉,嗆壞了她的嗓子。然而他爹沒幾日便收拾著僅有的一點銀錢,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許氏不相信男人會丟下他離去,她苦苦等了他三年才終于認清,那個男人是真的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墨銀追答應離開劉家之前,他花了所有積蓄,請來城里有名的大夫給許氏看病。 大夫診斷許氏頑疾入心,頂多還有一兩年的時間。 墨銀追離開時,劉員外曾應允過他,會好好安置他娘。 …… 墨銀追躺在床上,瞧見陸浩手里有個新奇的小玩意,他醒來,陸浩便蹲在一旁搗鼓著,那小玩意兒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許久,墨銀追終于忍不住問:“你……在搗鼓什么?” 陸浩想不起來手中小玩意兒名字,憨笑著說道:“是師尊給我的法器,可以發出叮當響聲,我太笨了,怎么也學不會用,師弟你想玩嗎?” “不想,有點吵。” 墨銀追烏黑的眼眸在銀色法器上停頓片刻后移開,不再說話。 林霽塵這會兒在后山,他的三徒弟彎著腰在傳送石上刻錄符文,正在修補廢棄多年的傳送陣。 天衍宗雖然不是修真界中的頂級仙門,但也是大宗門派,基建還是不錯的,為了方便未筑基的弟子出行,每坐主峰都有傳送陣連接點。但是這傳輸陣,對于筑基之后能御劍飛行的修士來說,如同雞肋,毫無用處。 是以,小蒼峰的傳輸法陣荒廢了多時,符石上原本雕刻著的符文被日曬雨水侵蝕,變得有些模糊了。 趙禮昂直起身,擦了擦額間的細汗,他穿著素雅松綠衣袍,體態修長清瘦,清俊儒雅,腰間掛著一塊天衍宗長老身份的象征的白玉。 師尊坐在一旁,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在演算著什么,神情難得的有些嚴肅。 在趙禮昂印象中,他的師尊常年閉關,在他還是小弟子時,能見到師尊的次數很少。印象中師尊總是很和善,喜歡摸他們的頭,讓人覺得親近。 幾百年過去,他也從一個懵懂稚子長到始室模樣,而他的師尊半點沒變。 到了傍晚時分,傳送陣修繕完畢。 林霽塵將靈力輸入進去,傳送石上的符文開始轉動,他收了靈力,不再繼續。 “辛苦了,老三。”林霽塵拍了拍趙禮昂肩膀。 “不辛苦。”能為師尊做點事,趙禮昂高興還來不得。 林霽塵下了山一趟,回到竹居時天色已暗。 陸浩孩子心性,經過幾天的相處,一見到他便開心地跑了過來,撲進了他懷里,“師尊,您回來了!” “嗯。”林霽塵笑著摸了摸陸浩的小腦袋瓜兒。 “咳——”一聲輕咳嗽響起,聲音微弱,像是小貓兒一樣。 林霽塵抬眼往床上看去,發現墨銀追已經醒來。 墨銀追捂著唇輕咳嗽,蒼白秀氣的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看著撲在林霽塵懷中的陸浩,長長的眼睫微微抖動了一下。 “師尊,師弟醒的時候我看住了他,沒讓他亂動!”陸浩黑亮的大眼睛閃閃的,好似在邀功。 “嗯,做的好,獎勵你燒鵝。” 林霽塵將他從山下帶回來的一些吃食遞給陸浩,陸浩開心接過,仰頭詢問:“師尊一起吃嗎?” “不了,先去將你師弟的藥端來吧。” 林霽塵來到床邊坐下,心疼地看著這個大病初愈臉色蒼白的小徒弟。 這下好了,剛養了二兩rou,全下去了,甚至比剛進宗門時更瘦了,整個人瘦的幾乎是骨頭上覆著一層輕薄的皮。 其實說到底,還是底子太弱了,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弱就是原罪。 他這小徒弟在書里,正是因為不夠強,不能自保,才會被魔修趁虛而入,最后墮落成爐鼎。 “傷口還疼嗎?” 墨銀追搖頭,乖巧回道:“不疼。” “可有記得那日是誰傷了你?” 墨銀追緩了片刻,垂眸道:“天色太暗,弟子并未看清那人長相。” “他沒說實話。”小金書小聲說。 林霽塵知道小徒弟沒說實話,天衍宗教條嚴格,弟子之間禁止內斗,若有發現,輕則懲戒,重則趕出宗門。 墨銀追現在是他的徒弟,打他徒弟就是打他的臉,有這個膽子的,除了馮遠的好大兒,他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陸浩小心翼翼地將煎了一下午的藥端了過來,青瓷碗里,nongnong的一碗褐黑色藥汁。 前幾日墨銀追昏迷的時候,林霽塵掐著墨銀追的嘴,直截將藥硬灌進去。 但是這會兒墨銀追醒了,硬灌顯然不合適,想了想還是拿個勺子喂比較好。 小金書捂著鼻子:“大佬,這藥比毒藥還難聞,一口下去不得苦死,你就打算這樣喂小受受?” “矯情,受了傷自然是要喝藥才能好。” 小金書語塞:“你……你真是……直到了骨子里。” 墨銀追試圖起身坐起來,林霽塵制止了他,“躺好,為師喂你。” 墨銀追睜大眼睛看向師尊,大概是沒想到師尊會親自喂他喝藥。 他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生病,他娘也會一口一口地給他喂藥。和他一起玩耍的狗蛋生病之后,狗蛋jiejie也會溫柔地給狗蛋喂藥。 少年烏黑潤澤的眼眸望著師尊,一口一口吞掉師尊喂過來的藥。 林霽塵發現這孩子喝得面不改色,這讓他有點懷疑自己的藥難道一點也不苦? 林霽塵問小徒弟:“苦嗎?” 小徒弟搖了搖頭,墨色的眼睛看著他:“不苦。” 很快,一碗nongnong的藥汁一滴不剩下全部喂進了墨銀追肚子里。 陸浩站在了一邊,忍不住吐了吐舌頭,他之前偷偷地嘗過一次藥,只是一小口,就把他舌頭苦麻了,小師弟真厲害,竟然能喝得下那么難喝的藥,還說不苦。 林霽塵將碗放置一旁,從懷里摸出一包油紙包好的玫瑰糖,打開油紙,拿了一顆玫紅的糖放進小徒弟嘴里:“吃顆糖,去去嘴里的藥味。” 糖入口的瞬間,墨銀追有一瞬愣神,玫瑰花瓣和麥芽一同熬制的糖化開,帶著花瓣的絲絲甜味驅散了舌根處藥的苦澀。 小金書:“嘖,我看錯你了,還知道準備糖。” 林霽塵當然知道藥苦,這藥是他親手配的,他聞著都想捏鼻子。 不過,他的小徒弟是真乖,這么苦的藥,喂一口喝一口,一點也沒有浪費。 這么乖巧的徒弟,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上一世他只顧著閉關修煉,卻忽視了徒弟,白白浪費了這么好的資質。 林霽塵將剩下的玫瑰糖包好,給了墨銀追,“下次喝完藥,覺得苦就吃一顆。” 等到師尊離開后,陸浩吸溜著手指,眼巴巴湊了過來,“師弟,這糖好香啊,好吃嗎?” 墨銀追面無表情地將糖放好,“不好吃。” “肯定好吃,那么多糖,師弟給我嘗一嘗好不好?” 墨銀追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陸浩,嘴里的甜味還未散去。 自小,苦的東西他吃過很多,但是甜味的,很少。 陸浩撇了撇嘴,“師弟真小氣。” 第9章 畫像 墨銀追休養了半個月,這期間林霽塵將竹居后面荒廢許久的房屋修繕了一番,讓兩個小徒弟搬到里面住。 陸浩不知道從哪里捉來了幾只黑嘴紅掌的蘆鴨,林霽塵用籬笆圍了個小院子,午后鴨子靠著籬笆在樹蔭下乘涼,原本隱于飄渺仙山的竹居多了幾分田園氣息。 “師尊,這是什么苗?” 陸浩蹲在一旁,好奇地看著林霽塵挖坑。 “玉葡萄苗,結的葡萄又多又大又甜,等到過幾年藤蔓長老,就會結葡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