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反派仙君 第102節
義陽仙君這時候突然想到太一宗掌教的告誡。 他掌教師兄要他不要來尋廣陵仙君,因為見了面廣陵仙君就要給他一劍。 沒想到一語成讖。 可義陽仙君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 廣陵仙君就這么厭惡太一宗,只為了之前的沖突非要將他們師兄弟趕盡殺絕,甚至都顧不上如今正道需要聯手了么? “廣陵,手下留情!”大片的血跡飛濺在地面上,卻一點都沒沾到廣陵仙君的半分衣角。 他嘴角正勾起淡淡的笑意,垂頭跟軟乎乎的狐貍崽兒貼貼,一邊抖了抖靈劍上的鮮血,遠遠的就聽到一聲呼喚。 太一宗掌教一路追來,好不容易追到了,待見到這里的一切,頓時踉蹌了一下。 他哪里還敢扶起一臉痛苦的義陽仙君,先往他嘴里塞了不知多少的靈丹護住丹田,這才臉色發白地攔在義陽仙君的面前。 看著挑眉的廣陵仙君,他語氣艱澀地說道,“廣陵,你該知道,作惡的是渭河,不是義陽師弟。”是渭河道君隱瞞了芝芝的事,義陽仙君也被蒙在鼓里,也是受害者。 他又有什么錯。 不過是失去了女兒的可憐的父親。 “怎么,我還要跟你解釋他何錯之有?”廣陵仙君挑眉,看著跟自己試圖講理的太一宗掌教。 忘記去找芝芝,把芝芝餓得瀕死,這是不是義陽仙君的錯? 明知道女兒等著他,卻非要去為別人家不著急的孩子奔走,這是不是義陽仙君干的好事? 渭河道君對他的女兒不喜,幾乎表露在臉上,他為什么還敢讓渭河道君去接自己的女兒? 不怕女兒就被渭河道君解決,殺掉? 還有……死了道侶與女兒,哪怕是被蒙在鼓里,可義陽仙君竟然從沒有想要去祭奠,由著她們的尸骨淹沒在山中。 若,但凡還有幾分心意,甚至想著為可憐的妻女去祭奠一番,去過那洞府,發現廣陵仙君的劍意,義陽仙君也不會如現在一樣,做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他自己都沒有心,美其名曰要養傷閉關去不成,卻可以倉促出關為了師弟重傷奔走……現在,太一宗掌教還跟他說,義陽仙君無辜得很。 說他也是個可憐人。 這嘴臉可笑不可笑? 廣陵仙君嗤笑一聲。 “不許你欺負我爹爹!”芝芝,現在是金丹期。 她是強大的芝芝真人了! 面對著太一宗掌教見了面就“可憐可憐”的,狐貍崽兒生氣地豎起尾巴,大聲叫道,“欺負爹爹,打你!” 她運足靈氣,金丹急速轉動,就聽一聲赤金火焰罵“燒他全家!”。 一縷赤金火焰被捏成小球浮現在她胖嘟嘟的小胖爪里,用力地丟向太一宗掌教的方向! 那小球勁射而出,凌空化作一條充斥著毀滅灼熱氣息的火線,如長鞭般用力地抽了過去。 太一宗掌教眼神微微一縮,哪里敢對上這種恐怖的赤金火焰,抓著萎靡在地的義陽仙君急切避開,卻見那火線仿佛有靈識一般,轉過來又一次抽向他。 太一宗掌教不由看向張開小胳膊,在廣陵仙君懷里護著他,橫眉立目的小家伙兒,眼里露出幾分傷感。 這個孩子甚至都不知道,她如今護著的,是傷了她真正父親的人。 可不管如何,對上廣陵仙君那雙森然冰冷的眼睛,還有他身后氣息陡然拔高,魔身運轉的江亥,太一宗掌教還是說不出口。 若說從前還覺得廣陵仙君收養芝芝,是雙方受益。 那么如今,就算是他想說出真相,也不敢說了。 敢說出真相,恐怕廣陵仙君得把他們全都殺了。 他心里嘆了一口氣,拼著一條手臂被灼燒得焦黑,受了這一下。 待看見那赤金火焰得意洋洋地返回芝芝的手中,他虛弱地服下兩枚靈丹,手臂重新充盈幾分,這才對廣陵仙君復雜地說道,“廣陵,我師弟好歹是仙階,如今魔域情況不明,你傷了正道最強的戰力之一,豈不是讓魔域兇威更盛?” 他如今說這些,只想求廣陵仙君不要要了義陽仙君的命。 卻見這男人似乎也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挑眉笑著說道,“你怕我斬了他?不,我不殺他。他這么喜歡為他的師弟師妹奔走,我還想看看,他日后怎么辛苦奔波。” 殺了義陽仙君? 他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他就想看義陽仙君這蠢貨,一無所覺,還為蒙騙他的師弟師妹們像是個傻子一樣付出一切。 這才有意思。 猴戲么 沒有了義陽仙君這只猴子,那還有意思么? “至于戰力……”廣陵仙君嗤笑了一聲,對太一宗掌教笑著說道,“這么個廢物,算什么戰力?” 當初一劍就被他重傷,也配稱正道缺他不可? 在廣陵仙君看來,這種廢物正道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用得著這么往臉上貼金? 他滿臉鄙夷,根本就沒把義陽仙君這仙階強者放在眼里,竟還有一只狐貍崽兒振臂,奶聲奶氣地叫道,“爹爹說的對!爹爹說的都對!” 小家伙兒欣慰得不得了,還瞪著無限傷感的太一宗掌教大聲說道,“他自己找上門,砸了我的家。他先動的手。我爹爹是保護我們的家,是他壞!” 如今已經學會了扣黑鍋的狐貍崽兒覺得她爹爹沒有她是真的不可以的。 沒有她,爹爹又要被太一宗扣黑鍋了。 聽聽。 魔威大盛,是她爹爹不顧大局,傷了義陽仙君的緣故呢。 “不要臉!”胖嘟嘟的小家伙兒呸呸地說道,“他好著的時候也沒說去殺魔修,還背后暗算我爹爹。他暗算正道同道,暗算仙階強者的時候,你做師兄的,罵他不能傷害正道最強戰力了么?他傷害仙階,就行。我爹爹打傷他,就不行。不!要!臉!” 她如今金丹期了,中氣十足,從肺腑中涌出的力量伴著靈氣,大聲嚷嚷。 這幸虧是廣陵仙君的道場安靜,要不然,恐怕就有更多的人會聽到。 她一口一個“爹爹”,一句一句維護,太一宗掌教只覺得心口一團熱血堵得難受,再看笑吟吟看著茫然不覺的狐貍崽兒為他出頭的廣陵仙君,難免恍惚。 “芝芝,你不懂。” “呸!”狐貍崽兒大聲呸呸,豎著三條胖尾巴,全是勁兒。 此刻,太一宗掌教才看到她的尾巴,又是怔忡。 “三尾。你如今竟已經三尾……金丹期么?” 這樣的一個天才的孩子。 煉丹,修煉,血脈……天之驕子。 可如今,卻對自己的父親對面不識,甚至維護著傷害了她父親的人,一無所覺。 若說殺人誅心,那廣陵仙君的確得個中三味。 可如今,已經不是傷感的時候。 義陽仙君的傷勢要緊。 他傷上加傷,時間哪里還能等人,太一宗掌教顧不得別人,只急忙扶起虛弱無力的義陽仙君,想盡快回宗門醫治他。 “等等!”就在他轉身就要走,卻聽見背后傳來奶聲奶氣的小奶音。 太一宗掌教心中一喜,不由急忙回頭看去,期盼地看著狐貍尾巴搖來搖去的小家伙兒。 “賠錢。”狐貍崽兒才不管這人是什么眼神,有什么愁苦含義,因為爹爹在,那還怕什么? 她理直氣壯地狐假爹威,白白的掌心翻開,說道,“禁制壞了,山崖壞了,花花草草……都趕緊賠錢!還有,”她就說道,“你剛才又污蔑欺負我爹爹,跟我爹爹道歉!” 闖進別人家里當惡客,還轉身就想走,無事發生? 想得美。 第100章 “芝芝。”太一宗掌教嘆息了一聲。 正仙嬰受損渾渾噩噩的義陽仙君, 也忍不住抬頭去看那個百般維護廣陵仙君的孩子。 小家伙兒豆丁大。 卻像是強大的人一樣,努力地張開小胳膊,去護著比她強大無數倍的男人。 恍恍惚惚,義陽仙君甚至一瞬間以為, 那個翹著三條大尾巴, 尾巴火紅火紅的孩子, 是他的女兒。 若他的女兒還活著,是不是眼下,當看到爹爹受到傷害, 也會如這個孩子這般生氣惱火, 為了他努力地站在他的面前。 不允許任何人詆毀他。 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不知怎么,大概是傷勢沉重,道基動搖,義陽仙君覺得這一刻自己軟弱得不得了。 廣陵仙君淡笑著,看著自家威風凜凜的崽兒仗勢欺人。 他手里的靈劍劍光流轉,微微抬起, 示意太一宗掌教。 太一宗掌教頓了頓, 又是一聲嘆息,將一枚儲物戒遞給快步上前的江亥,目光復雜地說道,“貿然而來, 的確是我們不該。這是我們的賠禮。廣陵, 我急切之下說了不應該的話,是我不對, 請你恕罪。” 他又看向江亥。 見這少年一身氣勢已經到了元嬰中期, 再想想如今義陽仙君的首徒司辛也不過是元嬰中期罷了, 一時又是滿心的疲倦。 弟子, 弟子也比不上廣陵仙君教導得出色,他難免心灰。 “再跑來欺負我爹爹,滿嘴仁義道德綁架我爹爹,就捅你。”狐貍崽兒橫眉立目地威脅。 廣陵仙君沒說話,江亥就已經說道,“小師妹說的對。” 他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太一宗掌教,緩緩說道,“師尊若心軟,就還有我。”他可沒有廣陵仙君那么心軟,還能饒了義陽仙君一命。 就算他如今不是義陽仙君的對手,如今看起來像是說大話,可日后,他未必不能劍斬所有想傷害這個家的人。 這英俊的灰衣少年繼續面無表情地說道,“不必再來尋我。至于那渭河道君,明人不說暗話,來日我必會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