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反派仙君 第21節
他莫名地感覺到山峰上的風仿佛冰冷凜冽了許多,打了一個寒顫,失望地看著沉下臉露出幾分冷酷意味的青年,輕聲說道,“林青崖,你雖然如今修為高深,可也要記得,什么是手足情深,什么是同氣連枝的臂膀。沒有家族,沒有血脈,孤零零一個,修士也如同飄萍,如何能穩住道心?” 他一邊說,一邊端詳林青崖,卻見這清雋的青年仿佛陷入了沉思,一邊輕輕地拍打懷里胖嘟嘟那一團的小家伙,一邊突然輕聲說道,“剛剛辱罵芝芝的那人,自己掌嘴吧。” 芝芝眨了眨眼睛。 她仰頭看著她二師兄精致光潔的下顎。 因為有人想罵她,二師兄就要責罰別人。 雖然有點咄咄逼人,聽起來像是對微不足道的事斤斤計較,欺人太甚,以大欺小,可是芝芝她…… 好喜歡啊! 第20章 “二師兄是世上最好的二師兄。” 她呆呆地在她二師兄的懷里拱來拱去。 林青崖微笑著,也學會了狐言狐語,笑著說道,“芝芝也是這世上最好的芝芝。” 狐貍崽兒一梗。 她覺得自己的傳統技能仿佛被二師兄學到了。 “林青崖……道君,這孩子只是口不擇言,無心之失。” “掌嘴。”林青崖平和地說道,“向我們芝芝賠罪。不肯就死。” 不過是憤而出口的一聲訓斥,不過是因為受到打壓過于悲憤,又有什么錯? 而且,張嘴閉嘴就要打殺人。 林家族長只覺得林青崖過分,可紅著眼睛盯著他看 了許久,卻技不如人,在大修士的面前只能妥協。 他回頭看了一眼紅了眼眶的弟子,那被逼迫,被羞辱的痛苦盡收眼底,卻還是只能哽咽地說道,“你自己掌嘴吧。” “二叔!” 可林家族長頓了頓,狠著心抬起手,一耳光摔在剛剛訓斥芝芝的子弟的臉上。 “我替這孽障向姑娘賠罪。”他屈辱地說道。 接二連三的掌嘴聲,芝芝數了數,數到六個,戳了戳她二師兄的手臂。 林青崖緊了緊手臂,說道,“行了。” 他本不過是教訓這年輕人罷了,讓人知道芝芝并不是旁人可以隨意訓斥羞辱。 仙君之女被人訓斥,幾個耳光都算是輕的。 當看見林家族長幾乎疲憊地轉身看向自己,他笑了笑,緩緩說道,“你常說所謂的林家血脈。雖然我與林家斷絕,可現在也要教你們一個行走修真界應該知道的生存道理。” “謹聽道君教誨。”林家族長咬著牙說道。 他似乎心懷怨恨。 林青崖卻并不在意,在這幾個年輕氣盛,正紅著眼眶同仇敵愾盯著自己的年輕人的目光里平和地說道,“那就是小心禍從口出。” 他微微挑眉,整了整懷里芝芝因為和他貼貼變得凌亂的小辮子,溫潤地說道,“仙道未成,就小心說話,大放厥詞只會死得更快。大修士的面前無禮,脾氣暴躁一些的早就送你們去了地府,你們明白么?” 若林青崖與林家毫無瓜葛,這幾個子弟也敢對大修士懷里的孩子大聲責罵么? 不是林青崖看不起他們。 若是換了個大修士,早就絞了他們的腦袋。 幾個耳光的責罰又算得了什么? “還是我們芝芝心地善良,這樣寬容地饒恕你們。你們且要記得芝芝的好。”林青崖就決定要贊美一下自家人善心美的狐貍崽兒。 芝芝驕傲地挺起小胸脯,覺得自己的內心和美貌一樣美好。 林青崖彎起眼睛笑。 “多謝道君教誨。”那林家族長卻仿佛聽懂了。 他怔忡片刻,失神地看著面前眼底含著真切笑意的清雋青年,復雜地動了動嘴角,卻最后還是拱拱手說道,“此乃金玉良言,之前無狀,的確……都是我們的過錯。” 他之前一直心里對林青崖有心結,甚至是在用妄圖平等的姿態來面對林青崖,甚至身后的子弟也心高氣傲,看似畏懼尊重,實則在大修士的面前無禮。 如今想想,剛剛種種無狀林青崖如果真的想要大開殺戒,只借口“不敬”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不管怎樣,當他能夠真正地看清楚自己與林青崖之間已經毫無關系,就什么都想通了。 雖然身后的子弟年輕尚未想通,還存著受辱之后的悲憤與記恨,可作為族長,他知道林青崖算是放了他們一馬。 “日后林家再也不會出現在道君面前。道君與林家從此毫無瓜葛。還有道君放心,當年之事,林家一定守口如瓶。” 林青崖笑了笑。 他當年在林家的所作所為,既然敢做,就從沒有擔心過被所謂的修真界知道以后會怎樣。 美譽,惡名,對修士來說算得了什么? 難道天道雷劫臨頭,會因為美譽少劈他幾道雷不成? “還有,當年的事,我要對道君說一句對不住。” 當年林青崖被父親命人追殺,他其實也知道這件事,可想著,想著與自己無關,是他們父子倆之間的事,也不愿為了一個侄兒去得罪修為高深的兄長,所以只當做不知道。 林家族長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青鏡。青鏡他……當年他逃走,林家的確知情。” “青鏡?”芝芝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和她二師兄有點淵源的樣子。 林青崖卻只是平靜地看著林家族長。 “青鏡資質極高,比這幾個好得多。帶著和你的血仇逃走,恐怕日后會來尋你報仇,你小心吧。”林家族長聲音復雜地說完,也知道林青崖絕對不會幫助林家,也不耽誤時間自取其辱,轉身就帶著憤憤不平的幾個年輕人離開萬象宗。 大概是這一次林青崖給他潑了一頭冷水,他醒悟過來在林青崖面前沒有林家什么事,所以據回來稟告的外門弟子說,這一行人走得頭也不回,日后大概也不會再來打攪林青崖。 待這外門弟子也走了,芝芝才扯著她二師兄的手臂小小聲地說道,“二師兄可真善良。” 林家在他的面前頗有沖撞,可林青崖也沒怎么計較。 “林家族長勉強算個明白人,那幾個小的……”林青崖卻笑了笑,摸了摸芝芝的小腦袋,沒有說更多晦澀的話。 明顯是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雖然做修士的,乃是逆天而行,萬事遵從本心,忍耐碌碌都會影響道心,不過過于不知天高地厚,恐怕還沒逆天,就要折戟沉沙。 他沒有過于教訓幾個林家子弟,也不知道日后他們若碰上比他們強悍的修士還敢這么口不擇言,會遇到什么下場。 不過這種事,他提醒一次也就算了,林家子弟要是自己想找死,誰攔得住。 倒是林家族長提到的那個人,讓林青崖輕笑了一聲。 “二師兄,青鏡是誰?對二師兄很重要么?”林家族長臨走之前還特意跟林青崖提了。 芝芝就很好奇。 “我的異母弟。”林青崖瞇起眼睛。 他生母死后,那男人就接回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那女人后來給他生了他的另一個兒子,取名叫做林青鏡。 當年他回到林家報仇,林青鏡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眼看著他祭煉了那個男人,還曾經想撲過來跟自己拼命。 對這個異母弟林青崖沒什么兄弟之情,也記得林青鏡逃走的時候那仇恨的目光。 或許在林青鏡的眼里,自己就是狠毒的最大的惡人。 “他逃走了么?” “他母親有林家秘寶,轉瞬遁走萬里。我沒有去追。”林家好歹也是一個曾經風光過的家族,也有一些奇妙的法寶。 不過林青崖想想那時候那男人死劫臨頭,曾經和他海誓山盟的女人卻大難臨頭各自飛,抓著兒子遁走逃命,只把男人一個人留在原地當給他們母子爭取時間,又覺得有趣。 他還記得那個男人臉上被拋棄后天崩地裂的表情。 或許在他的心里,妻子兒子本應該跟他同生共死。 可人家母子不愿意,趁著他挨打的時候跑了。 那種崩潰與絕望的痛苦,配合著三昧真火的灼燒一定格外美妙。 正是因為那個女人給自己了一些樂子,林青崖也沒有第一時間去追殺,而是慢條斯理地先收拾了最可恥的男人。 至于那女人,雖然逃走,不過就算遁走的速度再快,也挨了林青崖劈空而去的一劍,肯定不會好過。 他的劍意很不容易被驅散,只要留在那女人的經脈里,就會一寸寸摧毀她的脈絡,慢慢地折磨她。 既然能慢慢地折磨,又何必急著斬殺。 鈍刀子割rou很疼。 傷害過他母親的女人,也得感受日日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才對。 林青崖內心晦暗,可又覺得,自己曾經日夜都想著這些晦澀卻愉悅的事,的確不像是個好人。 可此刻映入芝芝那雙干凈漂亮的大眼睛里,在她的眼里,自己卻依舊是很好很好的二師兄。 就像是從黑暗里浸透,卻被輕輕地拉出來,就算他內心依舊不那么干凈,可卻依舊可以堅定地說一句。 他沒錯。 他做的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沒有半分錯。 所以,也無需迷茫。 “那,那個林青鏡以后厲害了,來找二師兄報仇可怎么辦呀?” 芝芝不管別人吃了多少苦,多么可憐,第一時間就覺得很為自己的二師兄擔心。 她尾巴蔫嗒嗒地垂了垂,小心地抱著自己很喜歡的二師兄,覺得有人威脅他的感覺不好。 “若他有一日能走到我的面前,生死較量一番又如何?我從不在意結仇結怨,也相信我自己。贏的只會是我。” 做修士的與天地,與人相爭,誰還沒有幾個仇人。 林青鏡又不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