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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52節

    年輕人爽朗一揮手:“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我叫朱元正,你們二位是……?”

    顧昭方才一直擺著張不爽臉戳在旁邊,聽到此處卻突然冒出個極親切的笑,上前一步將鐘妙擋到后頭去。

    “你好,我是她的……”

    “他是我弟弟阿昭,”鐘妙打斷道,“我是鐘妙。”

    顧昭被她警告地盯了一眼,笑嘻嘻改口道:“不錯,我叫鐘昭,和jiejie一個姓。”

    那年輕人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大概實在很難見到外人,還是邀請他們一道回家里做客。

    步行了半盞茶的時間,一座村莊映入眼簾。

    說是村莊,首先看到的卻是一片廢墟。

    隨著仙盟這些年的努力,即使是中州偏遠處也能用得起磚石制造房屋。然而此處的房屋仍是由黃泥夯墻稻草覆頂,且似乎在近日遭受了什么意外,以至入口處倒塌了大半。

    年輕人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愁緒,邀著他們向自己家走去。

    正如他方才所說,村中來客極少,一路上的村民們無不對他們投來新奇目光。

    雖說沒什么壞心思,但被人當什么稀罕景物觀察的感受確實不好。鐘妙略略感到些不適,就見顧昭向前邁了一步將她擋在身后,眼神兇狠地挨個瞪回去。

    鐘妙哭笑不得,拉著他向后拽了拽,顧昭這才停止這場極為幼稚的對視比賽,尤自不服氣地從鼻子里嗤了一聲。

    好在他們很快就到達目的地。

    年輕人的家是一座三層小樓,看著有些年歲,但處處做得極精細,甚至連腳下的門檻都細細刻了雕花。

    一進門就有四五個孩子擁上來,嘰嘰喳喳地講些他們聽不懂的土語,見家里來了外人更是興奮地大聲嚷嚷。

    年輕人笑著回答孩子們,又向他們介紹道:“這是我們家的孩子,許久沒見過外人,如果二位方便的話,不如同他們講講外頭發生的事。”

    他又交代了幾句,竟就這么拿著農具又走了,留下鐘妙二人與幾個孩子面面相覷。

    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民風淳樸這也太過頭了些吧?難道不怕他們對孩子下手么?

    鐘妙行走數百年頭一回遇上這種情況,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那幾個孩子卻極熱情地擁上來,一個牽著鐘妙,另一個在前頭引路,最大的孩子跑在前頭將坐塌上的墊子擺好,還有一個想牽顧昭,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師徒二人被極妥帖地安置在坐塌上,又有孩子捧著陶罐倒出果子與面餅,接著圍繞他們團團坐下,捧著臉投來期待目光。

    鐘妙正一頭霧水,就聽最大的那個孩子說道:“妙妙jiejie,我聽哥哥說你是從外頭來的,能與我們講講外頭發生的事嗎?”

    這倒不是什么難事,鐘妙本就是個講故事的好手,當即在腦中搜羅起來。顧昭卻忽然開口道:“不用勞煩jiejie,我來講給你們聽。”

    他頂著一張冷臉,說這話也極生硬,但不知那些孩子是被他嚇住還是如何,倒也沒哪個提出反對意見。

    顧昭掃視一圈,當真開始講故事。

    鐘妙含笑望著他,聽他講這些年的種種奇遇與見聞。直到暮色沉沉,孩子們戀戀不舍地去院子里收被褥,顧昭忽然轉頭朝她撇了撇嘴。

    “不許他們叫你妙妙jiejie!我都沒叫過。jiejie,妙妙,妙妙jiejie,你理理我!”

    鐘妙無奈看他,正想說些什么,忽然聽見個孩子沖進來,口中還嚷嚷著。

    “哥哥死了!哥哥死了!”

    作者有話說:

    白天的顧昭:沉默穩重,克己復禮。

    夜間的顧昭:喜怒無常,直球發瘋。

    妙妙,滿意你看到的超級白加黑嗎?(bushi)

    向新來的讀者們問好!鏘鏘鏘!請看預收《強娶師母》!

    【黑蓮花美人x隱忍偏執忠犬,年下,雙向救贖】

    掌門仙逝后,大師兄楚妄繼承了整個南華宗以及……未過門的師母。

    師母柔弱善良,常年被圈在主峰養病,是以知道她的弟子極少,卻正好落入他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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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匹夫還未得手便死在她手里。

    “我那師母柔弱愛哭,聽不得人說一句重話。”

    “我那小狗呆傻好騙,哄一句就使勁搖尾巴。”

    *閱讀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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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十萬大山(3)

    孩子尖銳細嫩的嗓音如寒針扎破一室安寧。

    鐘妙轉頭望去,就見最小的那個孩子沖進來,手中還揮舞著張布條。

    “我方才聽村口的嬸子說,大哥掉進陷阱里死了!”

    他一路喊著沖進來,原先在院中收被褥的幾個孩子也跟著探出頭來,將手中的布料擲在地上,追著他要問個清楚。

    鐘妙微微皺眉。

    她已從交談中得知,這群孩子沒有父母,平日里衣食住行全靠最大的兄長養活。如今家中唯一的成年勞動力死了,無論出于情感還是出于現實,對這群孩子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然而這群孩子雖然神情緊張,仔細一看卻是有驚無懼,似乎比起兄長的死,還是那意外出現的陷阱更重要些。

    這不正常。

    喊話的那個孩子已被其他人團團圍住,最大的孩子不耐煩道:“好了阿靈,別賣什么關子!既然是你聽到的,現在就講給我們聽聽。”

    另外兩個孩子也起哄起來:“就是就是!阿田說得對,好阿靈你快說給我們聽吧!”

    被稱為阿靈的孩子像是在這當下成為短暫的君王,跳上桌子如同攀上王座。

    “我方才去村頭同徐家阿秀玩,忽然聽徐嬸子招呼我,說大哥死了!”阿靈壓低聲音道,“我想著,村子外圍還有什么地方是我們沒去過的呢?原來是大哥砍樹時踩中了陷阱,聽說是之前未見過的時新樣式,真稀奇啊!”

    幾個孩子也附和道:“真稀奇啊!真稀奇啊!”

    阿靈又說:“我聽其他大人說,大哥一腳踩下去就被里頭數十根簽子插了個透穿,更有鋸齒將腿骨也咬斷了!他們費了許多功夫才將大哥收拾出來,說是一塊好骨頭都沒了!真稀奇啊!”

    那幾個孩子仍然附和道:“真稀奇啊!真稀奇啊!”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院中涌來不少客人,一進門問的必然是這一句——“阿靈!聽說你大哥死了?”

    而每當出現一個新的聽眾,阿靈總會不厭其煩地講述大哥掉進陷阱又被撕碎的故事,其他人也都感嘆道“真稀奇啊!真新鮮啊!”

    師徒二人早在第一批客人到達前就被孩子們請上了樓,此時透過扶手的間隙向下望去,越發察覺出古怪。

    孩子不懂生死也就罷了,難道大人們還不懂么?

    若說一開始鐘妙還存了些美好的假設,認為這群孩子只是突逢巨變才產生出格言行,但如今看來,這座村莊的風氣便是如此。

    比起死亡本身,他們更在意死亡帶來的新談資:血腥的死法,意外的轉折,就像枯燥生活中忽然多了塊耐咀嚼的柳樹皮,非要細細嚼爛才罷休。

    前來聽新鮮事的領居直到夜幕降臨才很不情愿地退去,作為交換,每個聽過故事的人都在門前放下些許食物,孩子們興高采烈地抱進來,大聲邀請顧昭也下來嘗嘗。

    師徒二人自然不可能用他們的食物。

    這群孩子就連兄長的死都能看得這樣輕易,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為了制造什么“新鮮事”向食物中加點料?

    如今二人俱被這古怪秘境壓制為□□凡胎,處處都得小心行事。

    幾個孩子見他們推拒也不惱怒,很是熱情地將食物包了兩份留下。此時已是夜色深沉,孩子們卻不愿意入睡,紛紛纏著顧昭堅持要將白天的故事講完。

    奢侈的燭光在花廳點燃。

    孩子們如白天一般仰著天真好奇的臉,神情中卻無端透露出一種奇異的貪婪。

    燭火在他們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一雙雙深褐瞳仁如同湖底銹蝕的金屬,反射著幽深而渾濁的冷光。

    顧昭輕輕朝鐘妙點了點頭。

    故事繼續。

    燭火圍成的圈子中,顧昭低聲講述著種種見聞,鐘妙聽了一會兒,忽然猶豫著站起身。

    她看上去像是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尷尬卻從每一個微動作中流露出來。

    鐘妙并不明說,只打著手勢將唯一的小女孩喊來,走了一段距離,這才輕聲拜托她帶自己去恭房。

    他們已經離著花廳有些距離,小女孩顯然很不愿意接這樣的麻煩差事,但迫于“招待客人”的叮囑,只能不耐煩地垂下嘴角。

    他們又走出了一段距離,鐘妙步行的速度卻越來越慢,小女孩面上的不耐漸漸變成了一種狂躁的前兆。

    就在此時,鐘妙“善解人意”地提議,不如由小女孩指出個大概方位,她自己去就好。

    在這個村子,沒有什么比故事更重要。

    大哥只是叮囑她好好招待客人,卻沒有詳細要求她做到那一步。既然是客人主動體諒,那她就算在細節上稍有疏忽也不能算過錯。

    小女孩轉了轉眼珠,匆匆指了個方位就轉身跑回花廳。鐘妙捂著肚子蹲在原地,直到赤腳在地板上奔跑的咚咚聲消失,貓一般折身鉆進外墻的陰影中。

    她自然不是真的出來找恭房。

    這群孩子白天四散在整棟建筑內,個子小腳步輕又行動敏捷,無論師徒二人向哪個方位移動,總有一雙眼睛在暗處注視著他們。

    如今被顧昭用故事吊住,正是難得的探查時機。

    鐘妙在陰影中無聲奔跑,數個起落后繞到花園一處不起眼的角落。

    她大概望了望陰影中凸出的墻體轉角,將長空叼在嘴里,向后退出數尺,幾步助跑躍上墻頭。

    鐘妙在潛行一道向來很得貓科真傳,左手攀住裝飾物提氣向上一送,交錯的瞬間踢出一腳向右蕩去,翻身躥進二層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