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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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二人不歡而散之后,蕭泠泠一連幾日再也沒有見過他,他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但仍然會經常派李太沖過來伺候她。 說是伺候,實則是監視,一言一行都被李太沖記下,然后承報給他。 不見也好,省得心煩。 經過前世的磨練和近幾日接二連叁的打擊,蕭泠泠的心理承受能力飆升,眼看著手上腳下的鎖鏈卸去無望,便想著自己不能在這么自怨自艾下去,每天都在盤算該如何逃脫。 大約那天過去了叁四天后,服侍的宮人又換了一批,起初她以為是正常的人事輪換,不以為意。可是一天過去了,李太沖都沒有出現。 等到入夜之后,暮色四合之際,卻忽的傳來人群吵鬧聲,零零散散的火光越過窗欞,刻在窗上的光影如同幽靈一般詭異。 她心里莫名的慌亂,便召來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小的宮娥問她外面發生了什么事。 宮娥抿了抿嘴唇,顧左右而言他,只說娘娘安心休息,外面無事發生。 蕭泠泠不是傻子,看她的樣子便知外面必然發生了什么,正欲繼續說下去,門外忽的想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 二人心中一緊,濃重的血腥味已經穿過門窗滲入寢殿。 小宮娥臉色驟變,嘴里低聲嘟囔著不應該啊,手上卻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 劍上反過銳利寒光,晃得蕭泠泠眼花。她尚未反應過來,小宮娥已經提劍沖了出去,門外兵刃相接,肅殺裹挾著死亡的腥氣盈滿室內。 倏地,從后窗翻進來幾道黑色人影,蕭泠泠瞧見這幾位不速之客駭了一跳,他們手上皆提著或長或短的兵刃,血珠順著刃邊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殿內的蘭草熏香頃刻間便被血腥味取代。 蕭泠泠不知道他們是誰,瞧他們的陣仗還以為是來殺自己的,瑟縮著朝后退,可是腳上手上都被床上的鎖鏈鎖住,她能逃到哪里去? 眼見著那四道黑影離她越來越近,還不待她呼救,突然“歘”得齊齊放下兵刃跪在床邊朝她施禮。 四人皆摘下面罩,其中一虬髯大漢上前一步用北遼語解釋道:“公主,屬下們是可汗培養的死侍,奉旨前來迎公主回去!” “請公主放心,伺候公主的宮人們都只是被引開了,并無人受傷。” “那你們怎么……”蕭泠泠看見他們刀刃和衣擺上的鮮血,疑惑問道。 “外面似乎發生了宮變,有兩對人馬在對峙。公主請放心,奴婢們拼死也會護您安全!”一面說著一面提刀朝蕭泠泠走來。 蕭泠泠不敢貿然相信他是敵是友,見他走過來驚恐問道:“你們可有信物?” 眾人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青狼圖騰紋身,為首那人從懷中掏出兩樣物什,呈交給蕭泠泠。 蕭泠泠一看,一個是來大周后自己贈予烏雅的銀質同心鎖,一個則是之前蕭佑棠贈予自己的箭銃,從前一直是烏雅保管的。 “烏雅她在哪里?”她從他手上接過,這些都是烏雅隨身保管的東西,怎么會出現在他手上。 那人手持長刀,對著鎖住她腳踝和手腕的鎖鏈各砍了近十刀,一面砍一面解釋道:“烏雅在宮門口候著,正是她通知我們來救您。那些宮人隨時都會回來,此地不宜久留,待逃出去了再同您解釋。” 可那鎖鏈除了金屬相撞發出的鐺鐺響聲外,卻是紋絲不動,竟無絲毫損傷。正棘手著,窗外又翻進來一道與他們打扮相同的人影。 “試試這個。”那人用沾血的手遞給他一柄染血的鑰匙,“從那個小宮女身上搜到的,說不定會有用。” 為首大漢接過鑰匙試了試,果然有效,咔嚓一聲鎖扣便松開。 剛恢復自由的腳腕與手腕還有些不適應,無法自在活動,蕭泠泠險些栽在地上。 為首那人背起蕭泠泠,眾人借著夜色掩護潛出殿外。為了避免卷入宮廷政變,死侍帶著她從人跡罕至的小路離開,路上碰到許多拎著細軟倉皇奔竄的宮人,他們大多只顧著逃命,無人在意蕭泠泠等人的身份。 蕭泠泠耳邊皆是宮人們或高或低的哭聲,轉頭看了一眼遠方燃起的大火,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將黑夜燒得發青。隔著數十道朱紅宮墻,廝殺聲越來越輕微,是死亡在低聲哀嚎。 人人都道皇帝好,人人都想做皇帝,但只有在這宮里待過的人才知道,這整座皇宮都是血染成的。 今日怕是要改朝換代了,也不知他會不會有事。 想到蕭佑棠心里又是一陣惆悵,百感交集的情緒將她的心纏成一道道死結,連筋骨都開始抽痛。 她只能甩甩頭強迫自己不去想他,他那樣對自己,自己為什么要擔心他。更何況俗話說得好,禍害遺千年。他也是通過同樣的手段從先帝手里奪走皇位的,這種情況他也不陌生,想必早已有了防范…… 蕭泠泠正思索著,一聲凄厲的叫喊聲在近處響起。她循聲望去,見數十步外一渾身浸滿鮮血衣衫襤褸之人,右手持火把,左手持刀劍,一路左砍右砍。他雖身受重傷步履蹣跚,但仍是中氣十足,不少逃竄的宮人被他的氣勢嚇倒,恍惚之間連中數刀。 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水跡,濺濕泥土,血腥味刺鼻厭人。 偏偏他攔在宮門附近,蕭泠泠等人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 “公主小心,”死侍護在蕭泠泠身前,“此人怕是已經瘋癲,但他武藝高強,此刻已經失控!” 話音剛落,那瘋子就已經持刀奔殺過來,雙目赤紅。他喉間不斷發出的“嗬”“嗬”低吼聲,正順著凌厲風刀傳入蕭泠泠耳朵,她頓時毛骨聳立,只覺得有一頭惡鬼朝他們沖過來,下意識躲在死侍身后拿起袖箭。 有叁名死侍已經沖了上去,可那瘋子力道甚大,只來回兩叁招便將他們的兵器震開,砍傷數人,并且直直朝蕭泠泠這邊奔來。 那瘋子不管不顧,一路朝前拼殺,蕭泠泠心中有種莫名預感,總覺得那瘋子就是來殺她的! 一直在她身前護著的死侍見他愈來愈進不得不應戰,兵刃相交之時發出巨大錚鳴聲。 死侍虎口被對方的力道震到發麻險些脫落,向后連退數步,攔刀護在身前頭也不回的對身后的蕭泠泠喊著:“我來攔住他,公主快逃,此人武功極高!” 蕭泠泠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整個人已經被那瘋子的氣勢震懾到,兩股戰戰雙腿發軟。又見五名死侍皆已負傷,心里不知從哪里升起一股氣力,想著他們若是死了自己怕是沒多久也會死于這瘋子的刀下,橫豎都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 她躲在門柱后面,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求生欲望令她舉起箭筒瞄準那個瘋子,手心沁出的汗珠使箭筒變得更加滑膩,好幾次險些脫落。眼見最后一名死侍也已身受數刀,她心一橫,咬唇扣動機括! 只聽“嗖——”得一聲,短箭自箭筒中挺射而出,裹挾著凌厲鋒刃撕開纏在空中的濃郁血腥氣味,疾速朝他殺去! 那瘋子神志雖已不清,但耳目聰敏,很快便反應過來欲躲開暗器。瘋子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暗器,更何況他業已身受重傷,只是他這么一躲反而讓并沒有瞄準的短箭正好穿胸而過! 左手揮舞間,昏黃火光印在他被白發蓋住的面上,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人面一閃而過,上面布滿溝縱橫溝壑,滿目猙獰。 蕭泠泠震驚的睜大眼睛,雖然仍保持著射擊的姿勢,可淚水已奪眶而出。 皮rou被捅開的聲音瞬間在在場的眾人耳中炸響,瘋子艱難地低下頭,瞧見胸口的兩道窟窿,難以置信瞪大雙眼。 “你……”他指著幾步路外的蕭泠泠,一句話方才出口,便猝然倒下。后心處還插著一柄短刀,鮮血正順著刀刃汩汩流出。 而隨著他破敗不堪的身子漸漸倒下,也慢慢露出他身后的人影—— 戰袍被鮮血浸濕,腹間插著袖箭,鮮血正從他按住傷口的指縫中溢出! “咣當”一聲,蕭泠泠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箭筒。它順勢砸在地上沿著臺階滾落,隱入被血染紅的夜色里。 --- 女兒一箭雙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