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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迪南公爵的繼承人有兩位。 羅文娜與艾希。 羅文娜在軍事謀略上擁有極高的天賦,油滑的社交手段,在各個學(xué)科都名列前茅,因繼承自母親的美貌與溫柔,而受盡大眾歡迎,最重要的是,她是斐迪南最愛的孩子,她將繼承家族的大部分領(lǐng)地,甚至爵位。 而艾希,就是個安靜的影子,天賦平庸,個性平庸,不是說平庸是壞事,但是當(dāng)你有一個恍若天神一樣的jiejie,平庸就讓你自然的矮人一截。 除了那雙斐迪南一族標(biāo)幟的淡綠色雙眼證明血統(tǒng)外,她既不像母親亦不像父親。 沒有意外的話,與其它大貴族聯(lián)姻維系家族利益默默無聞的度過下半輩子將會是她的結(jié)局。 沒有意外的話 斐迪南家的人們極少到他們家的花園,他們對園藝知之甚少,也沒有多少興趣,家中會有花園,純粹是為了招待來客罷了。 即使如此,他們家的花園仍然打理的很好。 風(fēng)鈴木,美人木,矮牽牛,玫瑰,月季,茶花,還有幾株稀少的櫻花,草地柔軟鮮綠,可見是有人細(xì)心打理過的。 艾希到底還是有強項的,她在園藝上有點天賦,經(jīng)過旁人指點后,突飛猛進(jìn)。?o⒅.ásìá(po18.asia) 可惜這并不是能為家族帶來利益得能力。 艾希拎著提燈走在夜間的花園里,伸出手觸碰那些待放的花苞,她在花叢間踱步,直到坐在木椅上的男人叫住了她。 「嘿,小含羞草。」他說「想不想我?」 艾希轉(zhuǎn)過頭,本來悶悶不樂的小臉在看見男人時亮了起來,驚喜與快樂滿溢她的神情,她的表情回答了男人的問題,也成功的逗樂了男人。 「你回來了!」她說,快步走向他。 「我趕回來了,怕你毀掉我的花園。」 男人曾是斐迪南麾下的老兵,不打仗后,成為了斐迪南家的園丁。 他在深夜的花園里遇到哭著想把枯萎的百合重新種活的艾希,兩人因此結(jié)下了緣分。 艾希提著燈來到他的身邊,男人拉著她坐下「怎么啦?心情不好?」 她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半夜從房間里溜出來到花園里。 「又被那個偏心你jiejie的家教罵了?」 她不說話,只是坐在他身邊搖了搖頭。 男人看她不說話,嘆了口氣,俯身從自己腳邊的手提箱里,如同拿出寶物一樣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盆盆栽「給,禮物。」 待看清那是什么,艾希捂著嘴,小聲的驚呼了起來,她伸出手,顫巍巍的從男人手里接過那盆栽,杯狀的花瓣在風(fēng)中輕搖,深層的夜色似乎都被那花吸收,連光都無法為它染上顏色。 那是一盆鬱金香,一盆黑色的鬱金香。 「厲害吧?」男人問。 「可是,你是怎么弄來的?」艾希不敢置信。 「在花市上,用我的藍(lán)玫瑰跟個丹麥佬換的的。」男人起身,伸出手摸摸她的頭「時間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該去睡了,小含羞草現(xiàn)在正是長身體的年紀(jì)。」他雙手扶腰「終歸是老了啊,一天沒睡而已,竟然就這么累了。」 艾希小心翼翼的抱著黑色鬱金香從椅子上站起身「等一下。」她說。 「嗯?」男人回身看她,眼里是貨真價實的睏意與疲倦,他連夜趕回來,在花園里不確定的等待著,就只為了在此刻把鬱金香交給她,花給了她,他便能心安理得的睡去。 艾希示意他彎腰。 他聳了聳肩,從善如流的彎下身子。 下一秒女孩踮起了腳尖,在他的頰邊落下輕 吻。 「謝謝你。」她小小聲得說,雙頰已是紅暈飛舞,然后她轉(zhuǎn)身,抱著鬱金香跑出了花園。 他在原地愣了一會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伸出手摸向被那柔軟擦過的臉頰笑了起來,神情溫柔的不可思議,許久許久,他才幽幽的嘆了口氣「如果我還年輕」 「牛頓叁大定律。」 「慣性,加速度,與反作用力。」 「慣性,反作用力,加速度。」 「君士坦丁堡何時淪陷。」 「1453年5月29」 「1453年5月29」 「美國第一任總統(tǒng)。」 「喬治華盛頓。」 「喬治華盛頓。」 「約旦的首都。」 約旦的首都?艾希微微愣了一下,昨天的預(yù)習(xí)功課里并沒有提到這個啊。 她們的老師克勞德并沒有錯過她這一秒的停頓,他從手中捧著的書里抬起頭,伸出手制止即將說出答案的羅文娜。 「艾希,約旦的首都?」克勞德先生轉(zhuǎn)頭看著艾希,這么問。 艾希不知所措的看向jiejie,后者愛莫能助的看著她。 「艾希?」克勞德先生從兩人的課桌之間緩緩踱步到她桌前,俯身看向她「你知道約旦的首都叫什么名字嗎?」 艾希在那冰冷的,彷若鷹隼的視線下不由瑟縮起身子,她吞了口口水,緩慢的搖了搖頭。 克勞德先生直起身子,雙臂環(huán)胸「羅文娜。」他點名,雙眼卻仍看著僵住的艾希「告訴你meimei,約旦的首都叫什么名字。」 「安曼,艾希,羅文娜說,并且?guī)е@而易見的同情「約旦的首都叫做安曼。」 「再告訴她,這在課本里哪一頁哪一章。」 「第四章,就在君士坦丁堡陷落的后一頁。」 「你有什么要說的嗎?艾希?」 艾希低著頭,她能說什么呢?克勞德先生并不喜歡學(xué)生頂嘴或者找藉口。 她也能想到克勞德先生會怎么數(shù)落她,羅文娜都能做到再預(yù)習(xí)一頁,為什么她就不行呢? 「對不起,先生。」她低聲道。 克勞德先生今天心情似乎并不太好,即使艾希道歉了,也并不愿意就這樣簡單的放過她。 「把那一頁抄30遍,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他說「你真應(yīng)該向你jiejie多學(xué)學(xué),艾希。」 那句話并不是一巴掌,卻比一巴掌還要讓艾希難堪。 他們很快上起了課,艾希全程麻木的聽著,手指機械的摘抄著重點,克勞德先生講的很快,并且完全不在意艾希有沒有跟上,只要羅文娜講懂了,沒有問題,他便很快的進(jìn)入別得章節(jié)。 艾希聽的很吃力。 這堂課結(jié)束,短暫的休息后,是一周一次的鋼琴課。 羅文娜并不用上,她只花了一年便學(xué)會了鋼琴,所有曲子她信手捻來,克勞德先生對她的缺席視若無睹,他對他的愛徒格外寬容,認(rèn)為適當(dāng)?shù)男菹⒉⒉皇鞘裁磯氖隆?/br> 但是艾希,艾希就不一樣了。 艾希坐在鋼琴凳上,近乎絕望的看著jiejie輕快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實木門后頭,然后克勞德先生高瘦的背影緩緩遮擋住她的視線,他把門關(guān)上,反鎖,鑰匙收入褲子口袋,動作一氣呵成。 然后克勞德先生緩緩轉(zhuǎn)身,眼鏡后頭的視線不再克制,彷若隨時能生吞活剝艾希的飢渴與憤恨讓他本該俊朗的臉部線條變得陰沉而可怖。 「來吧,」他說,聲音低沉而優(yōu)雅「上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