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知道,般若已經成妖了。 有茨木童子在旁邊坐鎮,我立馬切換上天真爛漫的笑容,絲毫沒有危機感地抬步就走了過去:“般若,我來找你玩啦!今天咱們……誒!” 茨木童子在我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伸手把我抓了回來,我裝作疑惑不解的樣子扭頭看他:“茨木?” “別過去?!?/br> 茨木童子一反常態地收斂了神色,用出乎了我預料的嚴肅制止了我,他拿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準備帶我離開:“別說話,也不要看?!?/br> 茨木童子不知道,手中的這只花妖幼崽怎么能夠這么倒霉,去山下交個朋友都能遇上怨氣沖天的新妖誕生,那股嫉妒的腐臭味連他都忍不住晃了晃神,更別說是嬌弱的幼崽了。 我努力地想拉開茨木的手,卻冷不防看見般若的動作停頓了下,天色在霎那間猛地暗了,黑紫色的濃霧從般若的身邊向四周蔓延開,堵住了來去的道路。 茨木童子的臉頓時難看了起來。 充斥著血漬瘦弱身影頓了頓,側著朝我露出精致的半張臉,屬于人類的般若帶著一點慌張和不安對我喊到:“棠,棠衣小姐?您怎么……” 但很快的,屬于人類的般若扭曲了一下,黑暗中,另外半張臉緩緩的呈現在我的眼前。糜爛的,深紅的rou塊暴露在空氣中,那半張臉的臉皮被撕了一半,肌rou的紋理暴露在空氣中,慘白的眼球吊著血管垂落下來,被般若輕輕地用沾滿了血的手指按了回去。 屬于妖怪的般若用如同蜜糖里浸過般的嗓音,輕輕地,輕輕地對我說:“你怎么來了,我的好朋友?” 我的腦子在那一瞬間停止了思考。 我太自大了,自大到忘了自己其實只是個在和平年代生活了十幾年的普通高中生,除了算得上悲慘的童年和家庭,我與其他人并無不同。 眼前的景象是我看過的最為恐怖的情景。 系統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帶著不符合機制的些許焦急:【警報,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劇烈,是否需要由系統代為掌控身體,請宿主回答?!?/br> 茨木童子開始四處張望著尋找可以破開幻境的脆弱口,他是強壯的大妖,區區瘴氣并不能傷他分毫,可棠衣不一樣,新的怨妖誕生的怨氣足以讓脆弱的幼崽致命。 【警報,檢測到宿主心跳100次/每分鐘,超出正常心跳頻率,請宿主平緩心態?!?/br> 【警報,檢測到宿主心跳150次/每分鐘,超出正常心跳頻率,請宿主平緩心態。】 【警報,檢測到宿主心跳250次/每分鐘,超出正常心跳頻率,請宿主平緩心態。】 【警報,檢測到宿主心跳超過靈魂承受范圍,為了宿主生命安全,接下來將由系統代為掌控身體,接下來進入倒計時?!?/br> 系統的警報聲嗡鳴作響,吵得我耳朵幾乎要聽不見聲音,只知道用手指摁在上下打架的牙齒上,把指尖磨的鮮血淋漓。 【三】 般若笑著看著我,將那張精致的臉當著我的面一起撕了下來,更多濃混的濁血傾瀉在般若的手上,血管交合在一起,生出新的臉蛋。 “棠衣大人,您怎么不說話呀?” 【二】 茨木童子在武力的方面達到了強盛,卻從未有人教過他如何尋找幻境的突破口。在一陣無厘頭的尋找后,茨木童子干脆直接無差別攻擊,朝著四面八方爆發妖力。 “不過是個下三濫的東西,也配困住吾!” 【一】 隨著系統的最后一聲倒數聲響起,茨木童子打破了重重疊疊的瘴氣,可馬上的,又有更多的瘴氣重新糾纏了上來。 般若哀怨地望著我,滿口都是質問:“棠衣大人,為什么要走,我們不是朋友嗎?是我還不夠好看嗎?” 我呆呆地望著般若血淋淋的面龐,任由系統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 系統將最優解方案入侵我的大腦,【我】在短暫的停頓后重新恢復正常,仿佛從來沒有被嚇到過那樣,關切地問道:“般若,你怎么受傷了?” 【我】朝他遞出一朵海棠花,柔聲關懷:“般若,等你傷好了,咱們再來一起玩呀?!?/br> 般若愣了一下,糾纏不清的瘴氣也隨之頓住,茨木童子趁機用鬼手將破口撕裂,帶著我一躍而出。 瘴氣重新閉合上來,但這次卻只吞掉了我手里的海棠花。 【叮——】 【般若好感 30,現好感度為60。恭喜宿主突破界限值,達成“特殊的好朋友”成就,獲得60天存活時間,現總存活時間為87天,請宿主再接再厲?!?/br> —— 怎么樣才能保護自己?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我所在的成長環境迫使我擁有超乎同齡人的早熟,我的父母拋棄了我,但為了在同鄉的口中維護岌岌可危的面子,他們除了替我交付學費,每個月還會打給我八千塊錢的生活費。 八千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起碼在父親那兩邊的窮親戚眼里是筆額外的“巨款”。 我常常想著,等我長大就好了,長大了,我就可以保護自己,保護屬于我的一切。而現在也依然相同,過于恐怖的場面刺激了我的大腦,我害怕地蜷縮成一團,掌心扣在我的胸前。 和以前一樣,只要我長大就好了。 —— 系統重新把身體地掌控權交還給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