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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軍面上浮現出一絲憂心:“近日項人常做出一副佯攻之勢,而我軍自頭幾次交鋒落了下乘后,面對項人的佯攻便不敢輕舉妄動……” 邶清看著江曦的頭向下一頓一頓的,明顯是困極卻又在強撐的樣子,覺得她有些可愛。 等江曦終于被困意打敗,身體往下栽去的時候,邶清手疾眼快接住了她。 他旁若無人地把江曦抱著放在自己腿上,又把厚毯子往上拉了拉,還細致地掖了掖邊角,最后才雙手抱緊了她。 監軍說了半天,忽然見眼前這一幕,不知不覺忘了該說什么,停下來怔怔看著。 邶清撇了他一眼,沒急著催促,一手輕輕撫起江曦的長發,目光逐漸添上幾分溫柔。 監軍吶吶道:“大人與夫人感情真好。” 邶清眸色一深,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又繼續輕撫發絲,淡聲道:“嗯。” “繼續說戰況。” 監軍忙掩飾性地咳了幾聲,繼續道:“除此之外,項人夜里常有sao擾,惹得我軍疲憊不堪……” “如此,今夜才讓項人有可乘之機來刺殺?” 監軍尷尬笑了笑,說了幾句請罪的話,又小心翼翼問道:“聽聞先前國師大人夜觀天象,此戰結果良好,不知之后天象可有改變?” 他原本是抱著立功的心態主動請旨而來,畢竟前有皇帝親點五萬大軍,后有國師預言,怎么看都是一件美差。 誰知來了邊境,兵力懸殊之下,項人竟憑著五千兵力和他們僵持住了。 他兵書讀的不多,看不出之中問題所在,眼見幾萬大軍屢顯頹勢,逐漸提心吊膽起來。 邶清:“不曾改變。” 監軍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卻又不禁疑惑。 此戰勝象不明,那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安靜的帳外忽然又亂了起來,紛亂的腳步聲在遠處一下接著一下,人聲夾雜于其中,一片混亂。 有人在營帳跟前急切喊道:“大人,出事了!” 監軍臉色一陣難看,勉強對邶清賠了笑臉行了個禮,便撩開帳簾走出去,低聲怒道:“小聲點!莫要驚擾國師大人!” 來報的人跪在地上,哭喪著臉:“大人,出事了,項人把我們的糧倉燒了……” 監軍幾乎眼前一黑,忙借著帳外看守之人的力穩了穩身形。 糧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原來,刺殺國師只是聲東擊西,讓他們放松警惕? 他怒從心起:“去叫謝臨!快去叫謝臨,讓他把項人趕走!” 來報的人連聲應“是”,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監軍再回到帳中,邶清已經抱著江曦站了起來。 “監軍大人先忙,我便帶著曦曦回帳中休息了。” 監軍忙道:“那下官派人送大人回去。” * 邶清回到先前分配的帳中,動作輕柔地將江曦放在床榻上,又替她蓋上被子。 他取下面具,坐在塌邊神色溫柔地看她。 江曦睡相很好,睡著了就不再亂動。 她長睫垂下,睡顏柔和寧靜,呼吸淺淺。 看起來很乖。 邶清無聲笑了笑。 他近日愈發喜歡抱她了。 所以,有個江曦在他身邊陪著他,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邶清看夠了才起身,繞到屏風前面,修長手指扯下胳膊上纏繞的布條,脫了上衣。 半晌后,他看著換下來的沾了血跡的臟衣,不由得皺了眉。 穿了臟衣這么久,他是怎么容忍下來的? * 監軍匆匆趕到糧倉附近,見著熊熊火光,氣得大喊:“滅火,快來人滅火!” 不遠處響起一聲馬的嘶鳴聲,謝臨未著鎧甲,一身便裝,顯然是匆忙之下來了這里。 他跳下馬走了幾步,對著監軍不咸不淡地問候了一聲:“監軍大人。” 監軍瞇眼,譏諷道:“謝將軍不去捉那縱火之人,還有閑心與本官問好。” 謝臨淡淡道:“縱火之人已活捉,之后便會轉交與監軍大人。” 監軍一噎。 謝臨瞥了他一眼,漠然道:“監軍大人若沒別的吩咐,謝臨便先告退了。” 說罷轉身,足尖輕點上了馬,很快駕了馬離開。 監軍站在原地,覺得失了臉面,不悅地看向謝臨的背影。 這個謝臨竟不把他放在眼里,日后大軍回京,他必好好參上一本。 臨近清晨時,糧倉的火才終于滅了。 經過清點,這場大火將軍糧毀去半數,而剩下的半數,并不足以支撐到下一批補給。 監軍的心涼了又涼。 他顫巍巍回到帳中開始寫信,最后喚來一隨從,將封好的信遞過去,疲憊道:“快馬加鞭,呈給陛下。” * 江曦再醒過來已是第二日。 她看著邶清活動自如的手,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他這是看過軍醫后連裝都不裝了。 “你的傷……” 邶清未戴面具坐在桌邊,聞言勾了勾嘴角,眉目多了一層暖意。 “這么關心我?” 他提起茶壺,倒了一杯熱茶,向她招手:“過來暖手。” 江曦確實有些冷,于是乖乖上前坐在他旁邊,接過熱茶,邊暖手邊問:“你不是說傷得很重嗎?怎么我看你現在一點事兒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