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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191節(jié)

    張婉君繼續(xù)道:“先前,小月已經(jīng)發(fā)過了不止一次任務(wù),從黃級到地級。那些修士都說,此事與未文教有關(guān)。”

    這是詩千改沒想到的。任務(wù)級別一步一步升,背后透露出盧霜月的態(tài)度:她對每次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都不滿意。

    為何不滿意?答案也很明顯:因為先前的修士都說,老族長的死和魔教有關(guān)系。

    她就說為何這種涉及家私的任務(wù)在大能中到處遞請?zhí)瓉碇耙呀?jīng)暗中查過一輪了。最后大概是負氣,直接把事情揚了。

    盧霜月能干出這種出格舉動,盧家內(nèi)部看來也是一灘渾水啊。

    “她這次請來瑯?gòu)值闹T君,我也放心。”張婉君再度笑起來,不勝風(fēng)華,“大抵這一次,我們母女二人的心愿終于能夠了結(jié)了。夫君的清白能夠得證,小月也不必再cao心。”

    她身邊的雇役拿出了一只盒子,不必看里面是什么,詩千改便能感覺到充沛的靈氣——這是上品靈石。放在她眼里,簡直是赤/裸裸的“賄賂”二字。

    夜九陽神色閃過迷茫,然后又有驚怒。

    風(fēng)雪悠悠。

    張婉君停了停,嗓間暗啞,咳嗽了幾下,忽然又提起了別的事,“雪月洞天風(fēng)光很好,小仙們來這一趟,不若好好游覽一番,領(lǐng)略我北國風(fēng)光……”。

    她話未說完,又被自己的咳嗽打斷,咳得撕心裂肺,臉上漫上一點潮紅。夜九陽一口氣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憤憤地把那匣子靈石推遠,硬邦邦道:“我們不要,拿走。”

    雇役侍女卻沒接話,只低首道:“夫人身體欠安,失陪了。”

    語畢,攙扶著張婉君離開。

    張婉君淚光瑩瑩,側(cè)首露出一個歉然的笑。如果不看前因后果,任何人見到這一幕必定都會以為她才是弱勢的那一個。

    她的狐裘很快就融入進了風(fēng)雪之中,看不分明。

    詩千改涼涼道:“長見識了。”

    張婉君的話說得已經(jīng)很明白了,她知道自己盧元駒大概率有問題,但想要為其遮掩。留下靈石,是讓她們拿錢走人亦或者拿錢“好好”辦事。最后說風(fēng)景好,也是一個意思:就把這趟當(dāng)做旅游,不要追究。

    夜九陽氣結(jié):“身體欠安有本事就不要出來亂威脅人啊!”

    “果真是‘有些門道’。”秦方濃笑了一下。他折扇一挑,那匣子靈石就翻了出去,華美的靈石就這樣撒在了雪地里。

    不一會兒渙劍君也帶著盧霜月回來了,二人一看雪地里的靈石就明白了個七八分。渙劍君似乎也剛經(jīng)歷過爭執(zhí),臉色一黑。

    “我不會再管這件事了!”他干脆甩了袖子,“我是三大門的人。這件事該怎么來怎么來!”

    ——渙劍君表明了立場:如果詩千改決意要查,他站在她們這邊。

    渙劍君本就不是盧家本家出身,直系的血親也都已亡故。如今他只代表北斗的立場,會這樣也不奇怪。

    盧霜月面露尷尬,揉了揉額角,低聲道:“諸位道友請隨我來。”

    盧少主遺傳了來自母親的美貌,但她和張婉君的氣質(zhì)大不相同。

    她表現(xiàn)出來的是一個很正常的少主形象,看得出來有手腕、有能力、有自信。

    盧少主替母親給幾人鄭重道了歉,經(jīng)過一番談話,詩千改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盧霜月相信父親的為人,所以一定要好好查、細細查,還父親一個清白。

    看看,世家里面的水深可見一斑。

    張婉君只是需要一個來自外界的“背書”,來證明她丈夫很清白。盧少主也要這個背書,但她還希望這調(diào)查本身就極具說服力。

    雖然說訴求都是“清白”,可執(zhí)行起來完全是兩樣,很可能會導(dǎo)致完全相反的結(jié)果。

    盧霜月從小就天才,被族中傾力培養(yǎng)長大,和父母聚少離多。她看到的父親,多半是“工作狀態(tài)”、“營業(yè)狀態(tài)”的父親,當(dāng)然比較完美;張婉君卻是盧元駒的枕邊人,按直覺來說,肯定是她的話比較可信。

    ……更別提,盧霜月給出的前幾批修士留下的調(diào)查報告里,盧元駒死前溝通魔教的事簡直板上釘釘。

    首先,他丹田異化,典型的魔教徒特征,而且看樣子已經(jīng)修煉挺長時間了;其二,他屋子里搜出了物證,一個判官神像。

    除此之外,盧元駒的芥子戒里還有好些手稿,都是戲劇,觀之卻遠不及他從前的作品。這連入魔的原因都有了——臨到老年文才不再,便想要求神拜佛。

    怎么看都只能越錘越死的樣子。

    談完話,幾人路過張婉君的院子的時候,聽到她的雇役在給她念話本子。

    是個夫人和小妾和平共處、一起伺候夫君的戲碼。為什么詩千改聽幾句就認(rèn)出來?因為她寫《妖女》時曾經(jīng)參考過,把它當(dāng)做原世界典型。

    詩千改:“……”

    怎么說呢,雖然這是一個古代修真世界,但在她修為變高后就很少意識到這一點了。

    張婉君是為數(shù)不多讓她覺得“果然還是古代”的人。

    夜九陽揪著自己的頭發(fā),苦惱:“這怎么整啊?”

    東北味兒都被傳染出來了。

    “洗白盧元駒應(yīng)是不可能了,但這里頭的來龍去脈還有說頭。”賀雪正在看資料,盧霜月也不是沒有給出疑點,列了挺多的。都比較瑣碎,需要她們一一比對。

    詩千改一錘定音:“瑯?gòu)值拈T訓(xùn)有一條就是不違本心,我們自然要盡力還原真相。”

    就算退一步說,未來當(dāng)家的人是盧少主,給錢的也是盧少主,她們按照雇主的要求辦事,天經(jīng)地義。

    即便結(jié)果不合她心意,又能如何?

    四人在雪月洞天住下,商議查案方法,期間除了盧霜月,盧家上下沒一個來襄助查案。

    盧霜月為表歉意,給了雙倍于她母親的靈石。

    詩千改:滿意.jpg

    邱元藍個沒心沒肺的,賴在這兒邀請幾人出去玩——他并不知道任務(wù)內(nèi)容,誠實道:“估計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詩道友你們挺悠閑的。”

    詩千改:“……”

    反正盧家有耐心,詩千改比他們更有耐心,今年文昌大會,三大門的期中考試都取消了,最近幾個月都只有日常的學(xué)業(yè),可以通過網(wǎng)課……水鏡完成。

    她在盧家寫著《末世》,按部就班刊登了第八、第九回。

    第121章 溯源

    詩千改這倒數(shù)兩回字?jǐn)?shù)很長,一口氣寫到了完結(jié)。

    皖州。

    “老妹!先生發(fā)了完結(jié)章了!”曬黑了一個度的沈瑜昂首闊步走進來,手中報紙嘩嘩響。

    因為文昌大會萬國來朝的緣故,東南部商機也很多,所以今年沈瑜便沒有出遠門做生意。七月將到,他便帶著meimei回到了老家。

    不用走四方,可以每天看見先生的更新,《末世》他便是和meimei全程追下來的。

    出于對翡不琢的信任,二人已經(jīng)給全家囤積了足夠多的食物和物資。

    沈若伊本在練字,聞言筆一丟,迅速撲過去:“這么快嗎?”

    兄妹二人急切閱讀起來,書接上文,那名為易丹的少年在他們上路的第十天高燒退去,醒來了。

    他沒有變成活尸,卻也沒有覺醒靈技,仍舊像一個普通人一樣。

    易丹還給眾人帶來了三個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消息:

    第一,他躲藏在皇宮中時,聽到了魔教的人談?wù)摻舛舅幏皆谀膬?就在他們的總舵里;

    第二,進入總舵內(nèi)部的機關(guān)門,需要用他的新鮮血液畫出魔教的圣徽;

    第三,活尸發(fā)展到后面會孕育出一個“尸王”。他擁有人的智慧,能夠cao控尸潮。如果有辦法控制尸王,也可令尸潮平息。

    “總舵在哪兒?”

    “不知道。”

    他冷冷地說。

    “那些魔教徒往哪里去了?”

    “投入尸潮中,自殺了。”

    這個回答讓眾人都呆了呆。

    “你是什么身份,為什么血能開啟魔教機關(guān)門?你為什么能聽到魔教之人談話?你又為什么能夠被咬后活下來?”

    這回易丹干脆不說話了。

    隊伍考慮許久,最終還是決定相信易丹的話——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們決定回到大本營后,一面派人尋找魔教,一面自主研發(fā)藥方。

    路上,易丹沉默寡言。盞青身為醫(yī)者,行事果決,也有至純心性。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盞青打來野兔、分給易丹之后,易丹終于開口說話了:“你就不怕我會害了你們?”

    盞青低頭正在處理兔骨,聞言只是平靜地說:“你如果有異心,我會第一個殺了你。”

    這是她當(dāng)初選擇帶走易丹后就必須承擔(dān)的責(zé)任。

    易丹略帶嘲諷:“就算我什么也沒做,你也做好了殺我的準(zhǔn)備。”

    “錯了。”盞青抬起頭,“你若無害,我會一直保護你。”

    她不會讓她的病人在她手下被別人所傷。

    易丹的表情有些奇異。

    他沒有再說話,但從這天之后,二人的相處親近了許多。

    沈若伊很少在小說中看到這樣的組合——少年體弱,反之少女武功高強。搭配起來竟還不賴。

    “……如果這個角色不是太監(jiān)就好了……”她不禁小聲說。

    不知為何,在易丹蘇醒后,眾人遇到的活尸比來時多了許多,而且像是有目的性地沖他們過來的一樣。

    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了幾次,隊伍里的人看易丹的眼神就怪異了起來,莫非這些活尸是他引來的?或者,難道他就是那個尸王?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由不得別人多想。

    好在現(xiàn)在離目的地已經(jīng)近了,眾人回到大本營。

    沈瑜看到這里,忍不住道:“這去皇都的一趟好似笑話一般。”

    去時抱著希望而去,可卻什么也沒有得到。換作是他,早就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里崩潰了。

    沈若伊卻說:“那少年說不定就是希望所在。”

    到這兒,整個文章的氛圍已經(jīng)改變,比先前更加緊張,充滿山雨欲來的味道。

    眾人回到知府的第二天,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