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166節(jié)
詩千改打斷他,繼續(xù)道:“道友請我來做客,讓碧影殿下招待我們,我很高興,今日也很愉快。只是,我覺得交友目的還是要單純一點比較好,如果讓外人誤會了殿下是因為我是瑯?gòu)挚撞藕臀易雠笥眩@樣對她的名聲也不太好,你覺得呢?” 她一口氣說了這么長,條理清晰分明,語氣禮貌含笑,強勢的意味卻半點不少。 葉持一時更怔,幾乎下意識就啟動了防御心理,想反駁,薛傾碧卻道:“父親,從始至終,最不禮貌的只有你!” “殿下!”雇役阿嬋立即喊了一聲,仿佛怕這對父女就在這里吵起來,誰知葉持眉頭緊皺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了一句話。 “……是我的舉動才讓碧影名聲有損?”他道。 薛傾碧也是一愣,沒想到父親會這樣說。詩千改很客觀地說:“如果殿下傳出了‘勢利’的名聲,那么根源一定在道友身上。” “——從前殿下驕縱的名聲,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道友給她安排的那些貼身護衛(wèi)身上。道友覺得呢?” 薛傾碧以前雖然也和父親吵架,但從來沒把自己名聲受累怪罪到葉持身上,見詩千改這樣揭開來說,一時竟然有點不好意思:“別別、別幫我說話了!” 她居然都結(jié)巴了。 詩千改鎮(zhèn)定自若:“沒關(guān)系,我不禮貌。” 薛傾碧:“……” 葉持雙眼睜大,瞳孔微微縮緊,仿佛有些難以接受,道:“是這樣嗎?” 賀雪在一旁看戲,一反常態(tài)地緩緩接話了:“是這樣。” 夜九陽也點頭。 葉持表情慢慢變得下不來臺了,薛傾碧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開口,默認了這話。葉持臉一點點漲紅,極是難堪,過了好久才低頭道:“那的確是我的錯。詩小仙君……抱歉。” “還有碧兒,我……為父讓你受累了。”他看著薛傾碧。 詩千改揚眉,她還以為葉持會再僵持一會兒,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承認并道歉了。 這好像又和他外在的性格產(chǎn)生了偏差,葉持這個人,是否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詩千改若有所思。 薛傾碧也很驚訝,雙眼像貓一樣睜圓了。詩千改轉(zhuǎn)頭看著她,用唇語道:“你要不要和你爹說一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薛傾碧:“……” 這不太好吧! 她轉(zhuǎn)頭就說,“沒關(guān)系,父親……”語氣緩和了一下,但還是有點生硬,“你教過女兒,知錯就改。下次不要了。” 葉持:“……” 他表情都有點崩裂,緩緩點頭,“嗯。” 雇役阿嬋在一旁嘆為觀止:這就是瑯?gòu)挚讍幔坎焕⑹囚洳蛔粒?/br> “以及,道友可以放心。”詩千改想了想,委婉表示,“殿下如今喜歡的公子只有一個——那就是課業(yè)公子。她就獨寵這一個。” 薛傾碧:“……” 倒也沒錯。 葉持:“……好。” 直到這一群少女少男離開了,葉持還站在原地。 阿嬋慢了一拍替葉持尷尬起來,道:“她們都還年紀小,您不要在意。” 葉持卻也沒表露出什么難堪的情緒,只是道:“她對我的態(tài)度,像是……” 他似乎思索了一會兒,才猶豫地說,“仙閣中那些閣老。” 阿嬋一愣,心說這也差得太大了,詩小仙君年輕秀逸,怎么會像閣老? 她看著葉持的表現(xiàn),竟也覺得有些陌生起來。君后難道不生氣嗎? 他甚至還好像……挺畏懼,挺心服口服的。 葉持卻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并非是自身的氣質(zhì)有多老成,而是她們看他時流露出的那種態(tài)度,過于平靜,過于不在意。 ——如果詩千改在這里,她就能給出回答了。 由于仙閣的態(tài)度,包括很多皇帝自己都是這樣認為的:沒人見過一個國家沒有皇帝的樣子。他們對于大雅來說必須存在。 但是,詩千改是見過的。 ——她可見過太多沒有皇帝還運轉(zhuǎn)自如的國家了,對于她來說,這才是常識。 皇帝不是什么必要的存在,相反,它還會造成不少令人惋惜之事。將來總有一天,這個位置會消失,現(xiàn)在的皇室只是落日余暉。 葉持或許并不清楚具體的差別,但可以本能地感覺到“誰說了算話”。 …… 另一邊,在前往長公主府的路上,孟笑南也忍不住與詩千改交流了幾句。 沒有觸碰核心,但也試探出了她對于皇權(quán)的見識與態(tài)度,不由更覺得驚訝。 這三人中,如果賀雪知道這些她是不驚訝的,畢竟是史官世家。可詩千改才十八歲,一個寒門出身的文修竟然心中就已這么清楚。 “詩妹,你知道好多啊。”夜九陽抓抓腦袋,“我平時都不會想這些。” 孟笑南心說沒錯,這才是大部年少成名的文修該有的反應。 詩千改打個哈哈道:“可能是我在哪里看到的吧。” 孟笑南卻道:“沒有什么課本書籍會寫這些。” 詩千改自己知道,這些都是前世的教育賦予她的判斷力。 她能夠通過各種資料自然而然推斷出所謂的“上層建筑”,大雅的課本上可不會寫什么“當今皇帝沒有實權(quán)”。這太狂悖。 它屬于一種社會經(jīng)驗,如果進入朝廷、或者升入門派高層,摸索個幾年就能感覺出來。而如果只是做文修,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關(guān)心這個。 所以,孟笑南才會覺得她的政治嗅覺極度敏銳。 孟笑南甚至一瞬間都生出了一種愛才之心:“詩小友,如果你以后參加秋闈……” 詩千改誠實道:“不會有這種如果的。” 她知道自己真實的政治素養(yǎng)幾斤幾兩。 孟笑南話說一半,突然沉默:“……” 怎么會這樣?繼玄靈閣想要和簡升白搶徒弟之后,連她都起了片刻這種心思?? 最糟心的是,簡升白這小徒兒拒絕得也太干脆利落了! 詩千改三人在薛傾碧府上住了好多天,體會了一把有獨立大宅院的快樂。 “我現(xiàn)在增加了一個未來目標。”夜九陽感慨道,“我以后一定要在鸞舟里加裝折疊陣法,把里頭也建成這樣的大宅!” 他現(xiàn)在攢的錢也有不少了,今年就能實現(xiàn)鸞舟自由。 詩千改:“好想法,小薛,你到時候可以借我們圖紙和工匠聯(lián)系方式。” 薛傾碧:“不要叫我小薛!” 賀雪則變成貓在一旁,打了個哈欠。 幾人現(xiàn)在都躺在小舟的甲板上,小舟漂在府邸后院的人工湖中,四季陣法落下絨絨白雪,上下一白,天地間仿佛就只剩下她們四人。 詩千改這幾日已看了許多雪景,每個地方都有不同風韻,皇城的雪仿佛就更有歷史厚重氣息。 “咦?那是什么?”夜九陽瞇眼,看到天空上有個鳥形的影子穿過了陣法。 薛傾碧坐起身:“好像是皇宮的機械鳳鳥。” 詩千改本以為這是葉持送給薛傾碧的,沒想到那鳳鳥信使徑直向她飛來了。 詩千改:“?” 她起身,接過鳥腹內(nèi)的東西,“這是……一卷畫?” 她一開始沒拿穩(wěn),上面的系帶直接松開了,只見畫上方露出一行朱紅色的印章落款—— 薛傾碧脫口而出:“這是我母皇的畫?” …… 正月二十。 若說新年期間最大的新聞在誰身上,就是翡不琢了。 盡管如今皇室權(quán)力削弱,但百姓還是覺得他們很特殊的。而且一些重要場合需要皇帝充當人形印璽,存在感和榮譽感不至于完全消失。 “聽說了沒?太上君后十分賞識翡不琢!正月宴請了翡不琢呢!” “你這消息已經(jīng)落伍了,你知道不,君后還送了翡不琢先生一幅畫!” “誰的畫?君后親筆嗎?” “不是,是先皇的!據(jù)說是一副詩仙飲酒圖……” “哇!那是御賜,放在家里豈不是很祥瑞?” “沒見識,要是先生這樣的元嬰文修的畫放在皇家,那才是祥瑞呢!先皇的畫就只是畫而已……” “不過先帝擅畫,這一幅肯定值不少錢,嘿嘿。” “你怎么就想到錢?我說,翡不琢先生真厲害啊,連太上君后都看她的流光戲。” 正月里大家都有錢有閑,于是《掌門》《二世仙緣》和其他文修的流光戲又都在各地返場。在娛樂匱乏的年代,一部戲本就會看很多遍,也沒人覺得多余,流光戲院幾乎場場爆滿。 “雖說常看常新,但看了二十來遍也是沒感覺了。”沈瑜揉著額頭,“早先叫爹娘去看他們不看,結(jié)果這時候趕熱潮了……” 語氣又是抱怨又是開心。 流光戲原先最重要的受眾還是年輕人,而過年期間皇宮帶來的這波熱潮,直接讓沈父沈母這批人也走進了戲院。 沈瑜道:“哎,不想再看舊戲了,先生什么時候恢復連載……” “哥!快看消息!”突然,沈若伊興奮道,“先生明天就復刊了,啊——還有《妖女》!” 眾讀者等了一整個過年,終于等到了! 第106章 雙開花 正月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