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138節(jié)
——它看起來和這里的其他百寶閣店鋪沒有半點區(qū)別。 店鋪狹小,左邊是一間洗腳按摩店,右邊是盤發(fā)店,它就可憐巴巴地擠在中間。 鋪面老舊,進去兩側(cè)是是博物架,堆了各種雞零狗碎;中間是三張桌子拼在一起,呈臺階狀,上面也擺滿了叫不出名字的小玩意兒;最里面是店主的柜臺。 光線太暗,他看不清柜臺里面有沒有人。 “老趙百寶閣……” 詩千改心里把那個小店鋪的名字念了一遍,嘴角抽了抽,“好接地氣。” 何文宣簡直頭皮發(fā)麻,第一萬次后悔來金陵。這小店簡直沒地兒下腳,想走只能從中間桌子的兩邊繞過去。 ——這他娘的,哪兒有判官面具? 何文宣心中咆哮,他小心翼翼地挪步,生怕碰到這些古怪不知真假的靈器,找了半天,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沒見著判官。不,別說判官了,這里連張面具都沒有。 也不見人來招呼他,難道店主不在? 這可不算他任務(wù)沒有完成,看來是老天有眼,他可以回去了…… 何文宣心中升起幾分希冀,準備再磨蹭一會兒就回去報告那四個夜叉。 正準備轉(zhuǎn)身,店內(nèi)卻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來客人了?” 這聲音蒼老渾濁,不辨男女,像是地獄里的鬼魂,只見柜臺旁邊有黑影蠕動,像是個龐然大物,還生著兩只黃澄澄的眼睛,何文宣一驚,差點當場跳起來:“什么鬼在嚇我?!” 那東西有些笨拙地移動著,緩緩下了床,似乎就要向他走來。 何文宣后背狠狠撞在了后面的博古架上,被掉下來的零碎砸得眼冒金星,額頭似乎流血了。 他心跳飛速,全身戰(zhàn)栗,都要拔腿跑了,才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柜臺旁邊還離譜地擠了一張床——那個“龐然大物黑影”,是個裹著臟兮兮被子的人。 而“兩只黃澄澄的眼睛”,則是那人臉上判官面具的眼睛。 判官面具戴在人臉上? 何文宣驚駭過后,又想罵人,這要怎么敲三下?讓他上去敲這人額頭?打死他都不敢! 正此時,店鋪的門發(fā)出嘎吱嘎吱聲響,似乎就要關(guān)閉! 第89章 傀儡 “哎呀,這門怎么突然要關(guān)上了?”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兩只手抵住了那即將閉合的門扉。 詩千改走進來,就像一個偶然路過想進門看一眼的客人一樣。她身后跟著賀雪夜九陽,夜九陽狀似好奇地左右看看,“店主在嗎?” ——在門有關(guān)閉趨勢的那一瞬間,詩千改就當即立斷,閃身而至。 何文宣本來就是個探路的,幾人也沒指望讓他敲開判官面具,早就準備好了動身。 她不動聲色地感覺了一下,這門的力道極大,顫抖之間隱隱有齒輪聲,似乎里面有機括牽動。 在她抵住門的同時,柜臺后的人影也不動了。 何文宣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張一弛被嚇得脫力了——他這輩子都沒覺得詩千改三人的聲音這么動聽過! 夜九陽替詩千改扶住了門,她便走了進去,警惕地看向柜臺的黑影。潘花秋稍稍將她擋在身后,手中的刀半護著她。 幾秒后,詩千改一嗤:“……就這個?” 她徑直走上前,一把掀開了被子。 什么就這個?何文宣發(fā)蒙的腦子冷靜下來,才察覺不對:那“店主”怎么沒動靜了? 他大著膽子站起來,顫巍巍上前,才發(fā)現(xiàn):他二大爺?shù)模@不是個人,是個傀儡! 傀儡人通體漆黑,結(jié)構(gòu)以金屬為主,一只手是爪子形,一只手是螺旋形。 那張判官面具鑲在了它臉上,近距離看不僅不兇惡,還有些呆呆傻傻的。 “來客人了?”它又重復(fù)了一遍這句話,語調(diào)與之前別無二致——這本就是提前錄制好的聲音,采用金屬聲為音色,所以才分辨不出男女。 “招待……招待客人……” 傀儡人想站起身,但被詩千改按住動彈不得,身體里發(fā)出金屬咔嚓咔嚓的聲音,瞧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何文宣一愣,惱羞成怒:“這什么破店!擺這么一個傀儡嚇唬誰呢?!” 他臉都氣紅了,自己居然被一個傀儡嚇得腿軟! ——這種傀儡的型號叫做趙乙,是最熱銷的一種傀儡,也是最便宜、最早被生產(chǎn)出來的傀儡靈器。 它多用于清潔打掃,搬運貨物,宗門倉庫內(nèi)比較常見。 “店名的‘老趙百寶閣’,就是這個趙?”夜九陽伸長脖子看,頗覺驚奇。 詩千改左右觀察,沉吟道:“這只趙乙傀儡應(yīng)該被改造過,力道比平常的傀儡小……” 她試探著松開手,輕盈后退幾步,想看看傀儡的核心還被設(shè)計過什么。 “招待客人……打掃……打掃……” 傀儡人看似笨拙地移動起來,但很不可思議的是,它這龐大的身軀竟然沒有碰倒任何一個零件,堪稱靈活地把被撞倒的博古架扶正,再把貨品一一歸位。 平常的趙乙傀儡根本做不到這些。這種靈活度,已經(jīng)很接近專門分撿草藥的壬字序列傀儡了。 “這是個高手改造的。”詩千改肯定道。 何文宣心中有氣,上去在傀儡人的面具上“梆梆梆”就來了三下,潘花秋都沒來得及叫停,趕緊厲聲道:“快退出去,小心危險!” 她們都還沒對這個傀儡人進行檢查,萬一上面附著了爆炸陣法怎么辦?! 何文宣一呆,趕緊連滾帶爬出了門,只見那傀儡人僵硬了一會兒,似乎在記錄什么,脖子發(fā)出僵硬的聲音,有靈力的微光從它腳下放出,在地面蔓延指路。 但片刻后,地上的靈光斷了,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傀儡人繼續(xù)沉默地打掃博古架。 一行人:“……” 潘花秋謹慎道:“我們先退出去,等等再看。” 有些陣法的啟動需要時間,或許這傀儡人要打掃完貨物之后才會有反應(yīng)。 幾人站在門外,潘花秋留在門口繼續(xù)抵住門,一邊管住何文宣。這回何文宣不敢亂動了,鵪鶉似地縮在她身邊。 她們來之前預(yù)設(shè)過,對方要么是設(shè)下陷阱,要么是把原先的安排全部撤走,將這里變成一個普通的小店。 現(xiàn)在看來,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難道此行要一無所獲了嗎? “我們先打聽打聽。”詩千改道,“說不定這周圍的店家能給我們提供些有用的消息。” 潘花秋點頭,這其實也是玄靈閣下一步要做的事,若是在此處沒有收獲,就要通過周圍人的口供來排查了。 她又將三人的容貌調(diào)整了一下——面對長得好看的客人,店家的態(tài)度總會更好一些。 詩千改帶著賀雪和夜九陽先去了鄰家的盤發(fā)點,主動把自己的頭發(fā)拆了說要盤發(fā),而后便順利與盤發(fā)店老板娘嘮嗑上了。 “你說隔壁那家啊?”盤發(fā)店的老板娘嗑著瓜子,“嗨呀,也不知道那店主怎么想的,成天都不待在店里,就讓個大鐵傀儡看門。好幾次客人都被嚇跑了!” 詩千改:“可不是嘛!我們剛剛就被嚇了一跳。老板娘,那您見過那家的店主嗎?” “你這么一問,好像還真沒有……”老板娘想了想,有些驚奇,“我在這兒都開了四年的店了,好像也不知道他們老板是誰,而且那些雇役來來去去運貨卸貨,也都不與我們搭話。” 店員小哥接話:“只看見他們進貨,不見出貨,偏偏還每個月都不停,每次都堆得半人高的那么一大批貨,真是錢多燒的慌。” 他語氣里有點不屑和嫉妒,“我看,賣不出去肯定也都扔了!” 詩千改和兩個小伙伴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只進不出? 剛剛她們看,那店里東西雖多,可若是四年如一日的這樣搬,早都堆滿了,不可能還像那樣有富余空間。 店員說這些“貨物”會扔了,她看到是未必。 那小店里極有可能連接著一個傳送陣法,通往未文教的其他地方——比如說,分舵。 而那些運送的東西大概也并非貨物,此舉只是掩人耳目。 剛剛在店里時,傀儡人腳下的微光似乎是在指路,難道就是通向傳送陣的? “那您知道這家店開了多久了嗎?”詩千改道,“我剛剛?cè)タ矗沁叺募揖吆门f呀,遠遠不及您這邊。” “那可不,這都是我親自挑的擺件和家具!” 老板娘被俊俏的后生嘴甜夸贊,心里歡喜,把瓜子分了一小半給她,“讓我想想哦……我四年前來這開店的時候,這百寶閣就已經(jīng)在了——我之前是在甲區(qū)開店的,選鋪面的時候打聽過周圍店主好不好相處,當時我這個鋪面的前一任店主說,隔壁一般沒動靜,也不與人交際,無需擔心。” 看來老趙百寶閣一直是如此,詩千改心道,不知這未文教埋了多少年的伏筆了? 此地在她們心中的重要程度直線上升。 又聊了幾句,這個時間被推到了至少十年之前。 詩千改的頭發(fā)已經(jīng)好了,老板娘給她戴了一個玉質(zhì)發(fā)冠,大雅人有披發(fā)習(xí)慣,于是還有一半頭發(fā)是散下來的。 她抬起頭,面容有種雌雄莫辨的精致,仿佛連暗淡的室內(nèi)都被照亮了幾分。 老板娘連連贊嘆道:“小后生可真好看!” 她干脆折下花瓶里的一朵木芙蓉,替詩千改簪在了發(fā)髻上,就如同古時的文人士子。詩千改站起來,一襲白衣,長身玉立,說不出的風雅。 另一個店員也拉著夜九陽道:“這位姑娘,您的頭發(fā)真多,顏色真漂亮!就這么隨便扎著豈不是太可惜了?我來給您弄一弄吧!” 她甜言蜜語推銷起來。 夜九陽:“……咳咳咳!!” 他變成女裝,頭發(fā)和發(fā)型卻都沒改變,淺色微卷,在腦后束成蓬松馬尾。 幾人里,就屬他的頭發(fā)最亂。 詩千改側(cè)過頭去止不住憋笑,而賀雪已經(jīng)飛速而無情地走遠了:他才不要盤發(fā)! “老夜……夜大妹子,店員姑娘說的極是。”詩千改一本正經(jīng)道,“你就在這兒盤頭發(fā)吧,我們會等你的。” 人家這么配合,總得多給點好處。 夜九陽:“……” 他長這么大一直是野過來,還從來沒有好好地束過冠盤過發(fā)。 夜九陽渾身僵硬地被留在了店里,詩千改和賀雪繼續(xù)去另外一家洗腳按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