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125節
房間里看書的令歡時走了出來,微微蹙眉:“不長眼的東西。” 早知如此,她就應該提前在船頭掛上四喜宗的幡旗,這樣在西南就無人敢惹了。 她正想說讓自己來解決,卻看到詩千改三人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好像遇到了什么樂子。 令歡時:“……” 那也行吧。 霧氣突然濃郁起來,徹底遮蓋了視線。詩千改微微瞇眼,發覺這應當是某種靈技。 那條船向這里行駛了過來,一側伸出來的長桿也愈發清晰——這是一種專門打擊別的船的竹蒿。 上面的水匪長桿一伸,就要來翻他們的船。 夜九陽怒了:“還真的這么不長眼!” “老夜,你繼續殺魚,放著我們來。”詩千改輕盈飛起,一下子就落到了對方的船帆頂上,半蹲著俯視眾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濃霧遮蔽了她的身形,船上眾人根本沒有發覺。 與此同時,賀雪也動了。 “想要活下去就把錢交出來……”一個水匪囂張的話音未落,就有一道黑影竄到了他身后。他毛骨悚然地回頭,只見一個少年面無表情地扭了下脖子,漆黑長刀直直沖他劈來! “啊!!” 賀雪用刀背一敲,水匪就翻白眼暈了過去,再一個“水寒風似刀”靈技,霧氣被風攪動,那些延伸出來的長桿齊齊被斬落,咕咚墜入水中,他的身形則重新沒入濃霧之中。 這邊的動靜和慘叫聲驚動了其他水匪,他們頓時慌張起來: “桿子怎么斷了?!” “有襲擊!有襲擊!給我都注意點!” “是不是對面船上也有修者?!那我們快撤……啊嗷!” 船帆上方突然落下了一圈鬼魅般的劍光,又如同初降的新雪,冰冷而鋒利,先將他們手里的武器切斷,然后又準確地切向他們的腳腕,擊中麻xue。船上登時痛呼聲一片,水匪們紛紛無法站立,歪歪斜斜倒在一起。 這時候他們也回過神來,自己這回恐怕翻了船,遇到了高修為的修士。而且應當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才會不下殺手——可水匪們卻更加絕望,因為這一類的修士會把他們扭送官府玄靈閣,屆時被判了刑,就得流放去邊境勞作,清除魔霧,比死了還痛苦! 當即就有水匪受不了這個結果,想往甲板下跳去,要么游走,要么干脆淹死算了。 但正在這時,又有一道聲音插過來:“我殺完魚了,小隊合作怎么能沒有我參與!” 霧氣中傳來空氣振動的“唰唰”聲,十幾道細長柔韌的“細繩”飛射而來,將他們如粽子一般捆住——這是夜九陽的琴弦,此法是他新開發出來的靈武用途。 “哎喲!”“痛痛痛——” 琴弦的尾巴纏在了桅桿上,把這二十來個水匪都掛了起來,他們腳踝還滴滴嗒嗒滲血,一時間如同過年被吊起來放血的豬。 整個過程都不超過五分鐘,水匪們在三人面前像紙糊的一樣脆弱。 沒有了靈氣支撐,水面上霧氣漸漸散去了,恢復了清晨的正常水平。 “待會兒轉路去這里的玄靈閣吧,說不定還能領一筆賞金。” 詩千改從船帆上跳了下來,眾水匪這才發現,那讓他們心驚的劍意居然出自如此年輕的一個少女! 她已經收斂了威壓,但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還是能發現她的修為深不見底。 再看這三人的配置,以及腰間懸的瑯嬛掛墜,身份呼之欲出。 有個水匪脫口道:“你是翡不琢?!” 詩千改揚眉仰頭:“怎么,你是我的讀者?” 水匪:“……” 媽的,他的確是。主要是喜歡看《賭翠》里幫派爭斗的情節。 他的表情五顏六色,不言自明。詩千改和善一笑:“那不是巧了么。” 她御劍而起,飛臨到這位水匪身側,“說明我們很有緣分。這位書友,給我介紹一下你們的老巢在哪兒?一家人就該齊齊整整,一起上路除魔霧。” 眾水匪:“……” 從來沒有這么憋屈過! 偶遇水匪,實在是意外收獲。 詩千改三人一路打上他們的老巢,如法炮制,把一百來號人全都捆去了官府,衣裳全扒下,接受鄉民唾罵圍觀,比過年時鄉下殺豬還壯觀。 匪盜這東西,幾百年來一直綿延不絕,雖說生活好了、落草為寇的人大幅度減少,但總有人想不勞而獲。近幾十年,大雅朝廷花了大工夫來整治匪患,很多地區的“綠林好漢”都已完全銷聲匿跡了。 但詩千改幾人為了看景色,剛剛路過的那是個非常偏僻的小縣城,這種地區玄靈閣人手不那么充足,也沒有高階修士在,剿匪進度比較緩慢。 這幫水匪一直是他們的心腹大患,還制定了詳細計劃準備接下來長期打擊,誰知詩千改等人路過一次,麻煩就突然被解決了。 玄靈閣的人感激不盡,喜氣洋洋地給三人木牌涂上了一個“黃級任務”的點,并給了她們懸賞的酬金。 雖說她們三人現在都不缺這點錢,但蚊子腿也是rou。能同時解決百姓的麻煩,何樂而不為? 于是接下來,三人專挑偏僻的路線走,裝作肥羊吸引山匪水匪,釣魚執法的手法越來越熟練。一天下來,各小縣城的大牢里都快關滿了。 等第二、第三天的時候,沿途的匪盜直接望風而逃,可元嬰修士的神識何其寬廣?詩千改一個人就能掃平一個山頭,對她來說,唯一的麻煩就是繩子不夠用。 余下三人則不客氣地掃蕩匪窩,玄靈閣只需要善后,將匪盜斂來的財物歸還百姓。 就是在這個過程中,詩千改有了意料之外的發現。 其中某個匪窩里,她解救了一個被擄掠進來的戲班子。好巧不巧,里面最小的梨園客才三歲半,也是個女孩兒,名叫阿芊。 阿芊的父母皆死于匪盜之手,當時她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因為父母死前的掩飾,匪盜們并未發覺她。 戲班子路過這個被屠戮的村落時聽到了細弱的哭聲,就翻箱倒柜救出了當時已經饑腸轆轆的女嬰,此后班主把這個小女娃帶在了身邊,取名并養大。 阿芊人雖年幼,卻十分早熟聰慧,簡直不像個三歲半的小娃娃。 詩千改那整個劇本構思里,最難找的就是“童星”演員。雖說理論上來講戲班子里也會有小孩,但并非時時刻刻都能遇到,而且她更擔心如果放出招募消息,會有人動歪心思,特意“尋”來年齡合適的小孩。原本如果找不到,她會考慮調高角色年齡。 這個戲班子里男人都被殺了,已經無法排一出完整的戲,再出去只能重新招人、或者并入別的戲班。好歹撿回了一條命,班主雖心中憂慮,卻也歡歡喜喜地謝了救命之恩。 然而下一刻,她就聽到了天籟般的聲音:“班主若是無事,不如隨我去四喜宗做客如何?我是四喜宗的首席大弟子,正想自己排點戲玩玩。” 令歡時笑瞇瞇地將腰牌展示給她看。她也知道詩千改的劇本構想,心中認為這個戲班子很合適。 班主一愣,隨即大喜,眼圈都紅了:“多謝仙長!” 小阿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也看出了養母的激動歡喜,小大人似的做了個揖,兩個眼睛笑成月牙:“謝謝各位jiejie哥哥!” 夜九陽心都化了,摸摸小孩兒的頭發:“小阿芊太乖了!” 因為打水匪,一行人耽誤了幾日,二十五日傍晚才換乘云舟到達滇云州。 港口坐落在春城,云舟從天空緩緩落下,停靠在一處懸崖邊。待防護陣一打開,詩千改就聞到了撲鼻的花香。 和她前世一樣,這個州府有春城花都的美譽,每年都會出產大量的鮮花銷往大雅、乃至世界各地。 花都的大花棚都布有四季陣法,可根據需要調節時令,各色鮮花不受季節影響,幾乎是想要什么花就能買到什么花。 進入港口的白玉廣場,眾人便被花的海洋包圍了。這里離花市還有一段路,可詩千改卻已看到無數個賣花的小攤,吸引下云舟的客人駐足。 傍晚夕陽斜落,光線昏暗,廣場上的琉璃燈便點起來了。燈火輝映著鮮花,將這里變成一個童話世界。 阿芊是第一次看到這么熱鬧的“趕集”場景,不由睜大了眼睛,有些怯怯地藏在了養母身后。 “賣花環嘍,五文錢一串——” “靈植繡球!買回去永生不落!” “靈植小茉莉花的手串兒,佩戴之后芬芳四溢,還有驅蟲功效……” 他們行走在鮮花之間,詩千改見小芊露出羨慕的眼神,便悄悄與夜九陽對視一眼。 二人給小芊買了一個花環并一個手串,小豆丁立刻睜大了眼睛,兩眼亮晶晶,臉紅道:“謝、謝謝哥哥jiejie!” 那攤主見兩人大方,立刻拿了個墜子賣力推銷起來:“這是花符,合歡宗出產的,絕對沒有假!它可保佑你桃花運,大姑娘小伙子要不要來一個?” 她常年擺攤,見多識廣,看得出兩人是隊友而不是道侶。 詩千改:“……” 朋友,你知道我旁邊這位姑娘就是合歡宗首席嗎? 令歡時:“……” 胡說八道。她們合歡宗的人,睡男人從來不需要花符。 詩千改仔細一看,那“花符”長得還挺精致漂亮,是個兒拳大小的透明琉璃球,里面中央漂浮著一簇桃花,還有桃花瓣和碎金箔散落周圍。球體上方是繩結,下方是垂著的流蘇。 攤主手一晃,那些花瓣和金箔就隨之浮動起來,明明熠熠,旖旎纏綿,讓她莫名想到了秦方濃的灑金扇面。 “給我拿一個吧。”鬼使神差的,詩千改開口道。 賀雪和夜九陽立刻轉頭看她,露出了“哇哦有情況”的表情。 詩千改道:“……覺得好看而已。你們都是修士,難道不知道世界上沒有可以招桃花的東西?都是迷信。” 她神色鎮定自若,坦坦蕩蕩。 攤主:“……” 話雖如此,也不能就這樣說出來啊! 賀雪心中呵呵:真的只是覺得好看嗎?他不信。 這花符是攤位上最貴的東西,攤主做成了一筆生意也很快樂,喜氣洋洋地給詩千改包了起來。 ——然而接下來,在花市里,一行人發現這種花符要比白玉廣場的便宜三分之一。 賀雪和夜九陽給詩千改面子,死死繃著臉沒笑。 詩千改:“……” 可惡。果然不管哪個世界,中轉站和旅游景點附近的小玩意兒都會更貴。 去夜九陽家要從花都搭乘火煉金蛟,令歡時帶著戲班子先回四喜宗也要乘蛟車,兩邊買了票,在花都分別。 詩千改還是第一次乘這個世界的火車,它外表形狀很接近前世那種老式火車,但不是綠皮的,而是藍皮的,弧度也更圓潤,上面繪著銀白色的鱗片紋,真如出水的蛟龍一般。 內里也分為座位和臥鋪,三人買的是座位,車廂里面也像老式火車一樣分成一個個小隔間。 車廂內不可大聲喧嘩,男男女女幾乎都拿著報紙在看,還有文修正在低頭書寫。詩千改路過一個小分格,還瞥到了《蘭朝日報》,兩個少女正在低頭交談,時不時飄出“翡不琢先生”的字眼。 詩千改感覺有些奇妙,這種時候,她才會有“自己已經很出名了”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