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27節
但是她從早上隔壁多出來的一堆廚余垃圾判斷出,賀雪切果干切得相當成功。 臘月廿七,詩千改閑來買了幾個紅燈籠并一張消寒圖,把先前的梅花花瓣都補上,決定參與這種古老的計數祈福方法,一直畫到開春。 臘月廿八,銀娘抱怨完,又擔心鄰居餓死,在圍墻上放了一碗雞絲面,詩千改加了點靈力保持溫度。晚間,得到一只錚亮的碗。銀娘嘀咕:怕不是他舔干凈的吧? 臘月廿九,圍墻上多了副春聯和幾張福字,賀雪本人并未出現。 哪怕是詩千改,也能認出這是一筆絕佳的好字,寫作者一定是從小就開始練習的。筆調沉穩,端正大方,倒是和鄰居本人的氣質一點都不一樣。 她貼到了門窗上,小院登時增添了過年氣息。詩千改沉思:以后要不要薅點羊毛,讓他幫自己寫單行本書名? 大年三十。新年夜來了。 沒有春晚,詩千改還有點不習慣。 這是她在異世界過的第一個年。 綠衣巷里開始噼里啪啦地響起炮竹聲,詩千改也順應大流放了一掛,院子里頓時熱鬧起來,小火光伴隨著紅色碎紙屑掉落在青石板上。 院門外傳來鼓聲,有舞龍舞獅的人穿過巷子,哪怕綠衣巷現在許多空屋,他們也還是每戶人家門口都走了一遍。詩千改捂著耳朵,也被帶著高興了起來,大喊了許多吉祥話,還給了舞獅隊很多小費。 “新年快樂!” 這里的年味遠比詩千改前世濃。她眼睛亮晶晶的,體內小孩子的性格被喚醒,整個人都處于亢奮狀態,見賀雪家安安靜靜的一片,連個紅燈籠都沒掛,便揚聲道:“賀雪道友!你也新年快樂呀,我給你點個炮!” 她翻坐在圍墻上,拿長長的竹竿挑了一掛鞭炮伸到賀雪院子中央,點燃,讓紅色碎紙屑也跳了滿地。 二樓窗戶被拉開,露出賀雪迷茫驚醒的臉:“什么,過年了?” 他被火藥味撲了一臉,瞇了瞇眼睛,詩千改見狀大笑起來,惡作劇得逞,麻利地跳回了自己的院子。 窗外夜空綻開無數煙花,還有靈陣排列出的水牛、黃牛圖案——這一年是牛年,詩千改屬虎,明年她就要在修真界過本命年了。 星空明凈而璀璨,銀河漫天,詩千改睡前看了許久的星星,這是她前世所看不到的景象。 她滿足地倒在床上,心想:我喜歡這個世界。 新的一年,她要寫很多很多的文章,交很多很多朋友,再賺很多很多錢。 正月初五,迎財神。 各個書亭門口都燃放起鞭炮,寓意送走窮神。新的報紙一大早便送來了,書亭老板娘打著呵欠開門,一看便驚住了:“嗬,這么多人!” 眾人揣著手跺著腳,在寒風中等,一見門開了便道:“來一份《徽女日報》!”“我也是,我要三份!” 言談之間,全是《千金》的書友。她們掛念了整整十日接下來的劇情,這會兒終于能見著了! 老板娘嘖嘖稱奇,讓小二收錢,自己也拿過一份看了起來。 另一頭,綠衣巷。 從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五,詩千改不需要串親戚,幾乎都是宅在家度過的。 她存稿拖拖拉拉寫了三千字,堪堪夠初五復刊的更新。 以至于早上,吳麗春復工來找她時,詩千改用被子蒙著頭格外痛苦:“啊——為什么又要寫文了,不是昨天才寫過嗎?” 所以她為什么要日更?為什么? 初五就上班,比她前世做社畜的那段時間還要辛苦。 可惡,早知道新年愿望就不該有寫文! 系統并不知道她的悲憤心情,初五一到,仿佛也復工了似的,叮叮咚咚冒消息: 【支線任務一(已超前且超額完成):獲得至少150位忠實女性讀者并給予她們精神上的動力。進度:130%。現為您進行結算。】 【任務獎勵:晉升至筑基后期;“一雙慧眼”(永久道具)x1。】 【當前名聲值:您是皖州萬千女性的夢中偶像,數百女性的精神燈塔。】 詩千改:“……”這個描述怎么如此詭異啊! 【一雙慧眼:在讀者群體的加持之下,您比旁人修士更細膩具有洞悉力。開啟本道具,您可以看到修為與您相當或低于您的“生物”的具體修為、體能狀態、靈技數目。】 詩千改“咦”了一聲,不敢相信系統又做人了。“生物”,也就是不局限于人,這個道具在戰斗中豈不是相當好用? 【任務“在玄春闈中最終排名前三”升級為支線任務·一。】 【任務獎勵:豐厚,未知,需等您觸發場景;失敗懲罰:境界跌落至筑基,軀體病弱度 10%。】 這個任務之前就知道,心理上就好接受了許多。詩千改躺尸不想起床,被吳麗春冷酷地掀開了被子:“過幾天到初九,門派就要發售你的《千金》單行本了,你第一次出書,按照慣例得開福簽會,得提前準備好了。” 詩千改:“福簽……到底是什么?”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上次給闕晗日簽名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說的。 吳麗春給了她一疊文書,憐愛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好看一下,多帶點透敷貼。” 詩千改:“……?” 透敷貼是治跌打損傷、關節腫痛的,她一個修士還需要這些? 文書里說得很詳細,所謂福簽,就是指修士贈予旁人的“護身符”,需以靈筆并摻了金粉的墨汁寫,因為這個世界文字能勾動天地靈氣,所以福簽具有一定的庇護和祝福作用。 上面的文字一般是簡短的祝福語,文字越長,具有的效力越多。 福簽會就是文修給讀者的回饋,一般隨著單行本售賣一起舉辦。 詩千改懂了:就是簽售會。 她前世又不是沒簽過名,雖然不是在線下簽售,而是網絡售賣,但好歹也有兩千份呢。 詩千改問道:“我需要簽多少張?” 吳麗春思索了一下,道:“總之先提前準備了八千八百八十八張?” 如果來的人太多,還得加。 詩千改:“??” 你再說一遍,多少?! 吳麗春:“好好簽,爭口氣!有人知道你初九要辦福簽會,也選了這個日子來撞你呢!” 詩千改聞言終于從床上坐了起來,皺眉:“誰這么缺德。” 按照文書中所寫,這個世界的福簽會和她所知的“簽售會”還是有點區別的,雖然都會促銷,但其實每個讀者只能買一本、領一張福簽。 它本質上是為了感謝讀者們輔助自己氣運,贈送以祝福與靈氣,是一件很鄭重的事。 其日子、場地的安排全都要符修提前掐算,還要敬拜倉頡、文曲二神。 誰在這天搞事情,屬于缺了大德,不僅是和修士本人過不去,還是和無辜讀者過不去。 同一地的文修,為了避免尷尬,都會避免撞日期的事情發生。 “‘文德山人’——那修士的筆名。他也選在初九發新書、辦福簽會。”吳麗春語氣嘲諷,“我估摸著,他是想借你和嚴前輩的勢。” 詩千改:“……怎么又和嚴前輩有關了?” 嚴老頭昨天確實又在《金華報》上發文批評《千金》了,但熱度遠沒有年前高,兩派雖然總是打生打死,但還是得修生養息的,圍觀者的興趣也不會持續那么久。 是以,這一篇文章沒有引起太大波瀾,兩邊就是象征性互相批判了一下。 這“文德山人”,想借什么勢? 詩千改的問題,在這天中午的時候得到了解答。 “翡不琢先生正月初九福簽會,怎么文德山人也是這日?” “這……兩邊相撞,聞所未聞啊!” “看報紙了嗎?文德山人說自己要入‘復古派’呢!” “莫非是嚴前輩的意思?” 文德山人也是皖州本地人士,年少時才名與德名兼具,曾三年不到便晉升金丹,很是轟動了一陣,在天下各州都有讀者,在本地流傳的名聲也很正面。 平常若是他說一句“加入復古派”,可能也只是在自己的支持者當中引起討論,但此時說,那意思就變了味—— 這是擺明了要針對翡不琢! 他對那些與嚴理繁相關的問題都不置可否,而嚴理繁遠在金華無法詢問求證,一時間,竟真讓人信了這是嚴前輩的授意。 與錢九鵬、聶樓都不同,文德山人是真正的名聲好、根基深,也從無仿寫的惡行,所有人都相信他不會主動逼迫人。 很快,兩邊就起了摩擦,詩千改的讀者顧忌后輩的身份在,發言都比較謹慎。翡不琢反對者也趁此機會跳了出來,于是《千金》書友幾乎一面倒地被對面壓過聲勢: “若我是翡不琢,現在就讓符修重新算個日子了。哈哈!” “也該殺殺她的威風了,自入道起就次次高調,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說不定只是碰巧撞了日子罷了,憑什么你們就一副被迫害的樣子?” “多大的臉!文德前輩成名多年,若不是翡不琢有錯在先,他怎么會針對你?” “與文德前輩同一日,還有沒有人會去買那勞什子《千金》?” “笑死人,別到時候一百本都賣不出去。” “《千金》報紙上都登載過一遍,這種小說毫無買來再看一遍的必要。” “文德前輩的《二龍傳》可是新書,先生沉寂五載才出一本,這才是值得珍藏的!” …… “反翡”書友們得意洋洋,之前郁氣終于一掃而空。他們相當自信,認為翡不琢這次絕對會丟光臉皮,因此說話毫無顧忌。 畢竟文德山人雖然近年來隱現頹勢,但依舊有相當的基礎,明面上怎么看都比筑基修士翡不琢有實力! 連冰湖狂生冒出來說了幾句話,都被譏諷回去了。他與翡不琢同為近年新人,資歷被文德山人遠遠甩在后頭,同樣不能服眾。 “什么‘文德’山人,欺人太甚!” 罵又罵不得,吵又不讓吵,無數翡不琢書友心里憋著口氣,這樣想道。 “等著吧,看到時候是誰臉上無光!” 在雙方濃郁的火藥味中,兩日后,正月初九。 福簽會的日子到了。